《无相无生》雪花狸

6、如梦村（二）

　　今早意外的太阳出现，这是小无相从来没遇到过的事，以往只要有它在的地方，都会是大雾天气。

　　而如今，不仅艳阳高照，而且红如血，天空都是炽热的红色。

　　土气很旺啊，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无相顿感心情烦闷。

　　无相可以感知五行变化，平衡期或木旺期，它就会很舒服……

　　“好奇怪啊？现在才是卯时，太阳就是这样吗？”

　　它没有多想便从树上下来，村子它走了不到1/5。

　　直到问出姬如梦的去向，否则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来到一户人家，妇女对着织布机正在一点点地穿线，勾线，那百来条线，对于上了年纪的她来说，着实有些累人。

　　一直低着头弯着腰，抿着嘴一丝不苟的妇女，脸上的汗水不时流下，汗水染红了眼睛，不得不停下来歇息。

　　“唉息……这都要入秋么，太阳今怎么还发脾气聂！”。

　　这是奇了怪了，最近天气不是雾，就是火炕，把人一天天整滴是……

　　无相走到妇女的身旁：“请问你有看到我的妻子吗？她叫姬如梦，我正在找她……”

　　“！”，仙家来了！

　　妇女惊慌失措，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金纹小神牛，犄角如龙，胡须特长，甚至占了半间房子那么大！

　　正在好奇地看着她，身上无不散发着如日的光辉。

　　“啊——仙家大人！”

　　妇女连忙跪拜，这一举措，一反自己被忽略的常态，给小无相整得一脸蒙圈。

　　妇人急于跪拜没有看到它脸上的震惊，而无相透过，不远处房内的铜镜看去，只见自己是一头牛的形象……

　　我在人的眼里为什么是个动物！如梦看我怎么是个女孩？

　　有亿点打击！

　　无相再次说道：“我在找我的妻子”。

　　这时跪地的夫人想起了昨晚那中年男子的话，于是道：“如果您帮我一件事，我的……”。

　　她抬头瞄了眼四周，太过紧张，生怕自己一个说错而失去了这个机缘，竟是慌不择言道：“我的地面会告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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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相有些纳闷，这地面似乎没有任何灵气，怎么会与它说话呢？

　　但是为了姬如梦，为了能回到她的身边，哪怕机会再怎么渺茫，它都要试试。

　　无相声音稚嫩，平和地问道：“你需要我帮你什么？”

　　这声音在妇女听去，简直是震如雷鸣，震得她心慌慌，汗水竟是流了一地。

　　妇女道：“我太累了，您是农耕之神，请帮我织好这些布匹吧”。

　　无相转眼望去，走到织布机的旁边，抬手摸了摸织好的布匹。

　　这一操作在妇人眼里竟是那神牛嚼起了烂布，一边嚼一边发出“哞哞”的叫声。

　　妇女不敢发出一点动静，聚精会神地盯着神牛嚼布，就怕自己无知，触犯神牛。

　　突然间白光乍现，顿时笼罩了整个屋子，妇人感觉自己的眼睛生疼。

　　勉强睁眼间，屋内的布匹都一摞摞摆在一旁。

　　“神了，神了！仙家实现了我的愿望！”。

　　而此时她再也看不到神牛之相了。

　　就在她摸着上等的布匹感慨时，无相则在一旁，蹲在地上，戳了戳地面：“你知道我的妻子去哪了吗？”

　　地面：“……”。

　　无相：“……”，这真的不是在骗我吗！

　　见地面不答，无相失望的离开，去往了下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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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见过我的妻子吗？她叫姬如梦，从隔壁村来，是个小女孩，我正在找她……”。

　　“嗯？搞什么啊，还真有仙家！”，一旁一个头戴手巾，肤色黝黑的男子不屑道。

　　低头看去，无相竟是一个黑纹小奶牛，甚至还有点脏，不到两尺的小身板，眨巴着一个卡姿兰大眼睛，而且还只有一只眼！

　　完全就不是那中年男子所讲的形象。

　　他顿时觉得心不舒服，嫌弃地看着无相。

　　这是仙家？我看分明是个妖怪！

　　无相突然觉得男子变得好高大！对上他嫌弃的眼神，心里纳闷。

　　我只是想知道妻子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么嫌弃我！

　　从一旁小草的露水看去，这副外表令它大吃一惊。

　　我的个树爷爷啊！我怎么这么丑！顿时无相感觉自己的魂飘了。

　　好丑啊！这绝对是我见过最丑的相了！

　　连它自己都开始嫌弃自己。

　　男子正在制作着手工，将木块利用榫卯结构制成工具，正忙着这批货物，心烦就想打发无相离开。

　　正要说没有时，想起昨晚那断弦老痞子的话，于是便嘴角上扬，笑道：

　　“如果你愿意帮我完成这些工作，我的陶盆会告诉你！”，说着还用手指了指院后一堆陶器。

　　无相看了眼脏兮兮的陶器，心生厌恶，但还是答应下来：“好的——”。

　　白光乍现，所有的木块都按照要求，制成了男子所需的模样。

　　男子惊喜，直接忽视了无相，钻进木块堆里，抱起一个个木块，仔仔细细的检查！

　　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我去！你可真行啊！”，再看去，无相已然不见了身影。

　　而此时的无相正抱起一个陶器，上下打量：“你见过我的妻子吗？”

　　陶器：“……”

　　无相：“……”，我说的话，它听不见吗？

　　于是无相把头伸进了陶器里面，陶器口有点下，伸进去时，把面具都挤到变形了。

　　唔……真小！

　　男子见到自家陶器竟然浮在空中，好像被什么憋的，大有裂开之意！

　　“仙家大人，您在哪吗？”，男子声音都打起了颤，抬手正要触碰陶器时。

　　只听“咔嚓”一声，“啪啦——”，整个陶器都碎了一地。

　　男子惊恐，一脸肉疼地看着地上的陶器。

　　这这，我该不会得罪仙家了吧！

　　而此时头上还顶了个陶土片的无相，还真如男子所想，心里十分生气。

　　于是对着陶器大吼：“……你们这堆没有灵气的土块！谁知道我的妻子去哪了！”

　　一声巨吼，吓得男子跌坐在地，所有的陶器都在这一瞬间全部破碎，而距离近的男子也难以幸免。

　　虽然人没事，按手里的木块，竟是在此刻变得绵软不堪，轻轻一压就瘪了。

　　无相一眼瞪去，死死盯着男人，气愤的走出了栅栏。

　　屋内，不一会儿就传来男子的哭喊：“我的木头！我的货啊！”。

　　他抱着全是化为细土的木头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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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相头顶着陶土片，抱着胳膊，就来到了第三家。

　　这家刚一走进去没几步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粪臭味，这对于人类来说一点点，但无相不同，这股味儿逼得无相想直接退出去。

　　但为了那希望，说不定这家人就能知道如梦的去处呢！

　　如此幻想着，无相忍着粪臭走了进来。

　　屋里的是个看着傻呵呵的一个小孩，再是见不到其他人，无相有些小失落。

　　看了看地上正在玩儿积木的小孩儿，它还是蹲下身来询问道：

　　“你有没有见过我的妻子，她叫姬如梦，跟你差不多大！我正在找她……”

　　“嗯？”，小孩歪头发出疑惑表情，转头去看时，一个会说话的八哥出现在眼前。

　　小孩顿时心喜，伸手就要去抓：“鸟鸟！别跑！”

　　“！”，无相看着眼前如巨山般的小孩，吓得连忙左一蹦，右一蹦跳开。

　　什么鬼啊！我怎么变成一只鸟了！

　　“嘿嘿！鸟鸟别跑！”，说罢，竟拿起地上的小木块儿，砸向鸟形的无相。

　　“咻——”，一个个威力如炮弹，呼啸而来，无相只得连忙躲避。

　　“啊——啊——”，“人类——，人类！”

　　我只是在找我的妻子啊！

　　怎么还要遇到这事！

　　“别追我！别追我！我要找妻子！”

　　八哥清脆地叫声传来，本以为会让小孩安分一点。

　　哪知这孩子更加兴奋了，拼了小命似的，想要抓住无相。

　　“哐嘡——”，小孩儿飞扑过来，无相此时也终于张开了翅膀，飞到了高处。

　　正在它要嘲笑小孩子不会飞时，自己突然就跌落高空……

　　“啪——”，重重摔在地上，给无相砸得天昏地暗，眼前一切都开始虚化。

　　“怎么这样？”，它惊恐地看着小胖孩把它死死地攥进手里。

　　满手的潮湿感，胸腔都要被挤爆，无相发出哀鸣。

　　爪子不断地挣扎，抓伤了小孩。

　　“哼哼——今天运气真好！心想着它不会飞就好了，结果它还真掉下来了！”

　　“一会儿拿个爷爷看！”，边说边戳着无相的小脑袋，翻开它的眼皮，不让它眨眼……

　　一会儿又给它的爪子上绑住绳子，把它高高抡起大圈。

　　无相翅膀不断扑棱，但这毫无方向的抡动，上下颠簸，一时让它难以招架，砸在地上。

　　小孩抓起无相，瞪大眼睛，奇怪地问道：“你不是有翅膀吗？怎么不飞！”

　　无相胸脯剧烈起伏，虚弱问道：“我的妻子？”

　　“如……梦，你见过吗？”

　　“如梦？”，小孩撅了撅嘴，摸摸下巴想到了什么，惊喜地说道：“见过，见过！”

　　“我带你看！”，说着男孩蹦蹦跳跳往后院走去。

　　这几字直击无相的心灵，这么久的寻找，终于可以见到她了吗？

　　想起过往的种种，一切痛苦似乎都值了！

　　无相心里有些松动，它突然不是那么讨厌这个想要玩死它的小孩了……

　　脖颈随着颠簸来回摆动，想着终于可以见到了，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见到该说什么呢！她会不会不认得我了！

　　但是没关系，只要她看到我，我就一定又会变回小女孩的模样！

　　到时候一起批评这坏小孩！

　　不不，如梦她肯定会揍这小孩一顿的！我要稍微稍微拦着她一点！

　　她可是说过自己要当淑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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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到了！”

　　无相闻言立刻抬头，睁眼看去，眼前的一幕如惊雷，劈碎了它那受伤的小心脏。

　　“昂……昂昂……”

　　猪圈里，一个个膘肥体胖的猪，看着小主人到来，一只挤一只地围到食槽边来。

　　无相惊了，转头看向小孩。

　　小孩则指着一头猪道：“它就是如梦！是长得最肥的猪了！”

　　无相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