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泊》观闻

95、第 95 章

　　顾群英和秦臻在散席后去了顾海茂书房，顾原星则在下面等他们。倒不是他不离开，而是顾海茂在进书房前，对他说了一句话：“这段日子，你留在老宅住，不要往外跑了。哪里才是家，你应该分得清。”

　　顾原星没有反驳，因为顾海茂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欲言又止，随后在父母的暗示下，收回了那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顾群英路过他时，停住了脚步，望着自己的儿子，说道：“在这儿等着。”

　　于是顾原星留在了楼下。

　　因为他需要知道，爸妈对此事的看法，虽然他不一定接受。

　　顾老太太和顾原微在一边，安慰了他几乎话后，上楼去了，顾奶奶临走前看着他，只是坚定地说了一句话：“原星，奶奶从小就支持你的想法，现在也是一样的。”

　　顾原微则握了拳头，做了个加油打气的样子，顾原星看着她弯了弯眉眼，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接收到了。

　　索性也没事干，再加上顾二少爷从小就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主，虽然是等待训话，却丝毫看不出半分慌张，他悠悠踱步到沙发边，往沙发正中间大马金刀地一坐，盯着桌上顾原微留下来的天平，开始自顾自玩了起来。

　　宋智寻看着他的背影，在几番挣扎之下，咬咬牙，还是过去了。

　　小珠子在天平上滚来滚去，每次都落在了不同的一边，似乎无法预知它最终坠落的选择。

　　宋智寻蹲下身来，在小珠子落在正对着她的那一面时，伸手摁住了它。

　　顾原星抬眼看向她。

　　“你知道的，我对你从来不是兄妹之情。”宋智寻沉默了片刻，轻颤着声音，抬眸决绝地看向了他。

　　顾原星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中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拥有平静。

　　“智寻，我对你，从来都是兄妹之情。”顾原星静静道。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们可以试一试的，如果试过之后，还是不行，那我就认输，我不会缠着你的。”宋智寻坚决地向他保证，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我真的，喜欢了你好多年。”说到最后，她已经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声线，同样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感情。

　　“我可以，和她公平竞争的。”她看着顾原星，随后垂下眼，泪水滑落下来，她将手松开，重新将小珠子拿起来，从中间滚落下去，这一次，小珠子落在了顾原星那边。

　　顾原星看着偏向他的天平，默然了片刻，才重新抬起眼来看向她。

　　宋智寻对上他的目光，便不再移开视线，她伸手擦去遗留在脸上的眼泪，静静地望着他，似乎在等待一个判决。

　　顾原星却微微笑起来，温声道：“智寻，爱不是游戏，没有输赢，也没有公平。”

　　爱哪有公平可言呢？

　　爱是只有两个人的事情啊，是全世界极致到只有两个人的事情啊。

　　泪水滑脱，晕开了她的妆容，这一刻，她那么狼狈，不止是面容，更多的狼狈，笼罩住内心。让她几乎无法继续站在顾原星眼前。

　　“爱是极致的主观意识和选择，而且，”他拿起小珠子，不再任由它落在天平上，“我早就做了选择了。”

　　一生一次的选择，此后偏心偏向了一个人，不分对错，不计后果，甚至任由理智被情绪轻易攻破，也甘之如饴。

　　“回家吧，我让人送你过去。”顾原星站起身，看着她笑着说道。

　　那眼中有对她的疏离与礼貌，也有对另一个人的偏爱与宠溺。

　　心中某些东西一点一点碎裂，她迷惘地看着那个熟悉的人，第一次感到有些陌生与奇怪，她好像从来不认识他。

　　顾原晟罕见的没有留在老宅，宋智寻也被司机送了回去。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宁静。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顾原星忍不住频频看向手机，发了很多消息，对面也都在及时回复他。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放下心来，他必须要回去，他不能待在老宅，他不能离开闻松伶。

　　就在漫无边际的焦躁吞没他，他正打算悄悄溜走时，顾群英和秦臻终于下来了。

　　顾原星赶紧起身过去，接住秦臻的手臂，顾原星焦急道：“妈，爷爷怎么说？”

　　秦臻摇了摇头，担忧地看着他。

　　顾原星随即皱眉，往楼上瞟了一眼，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他定了定心，看着父母认真道：“爸，妈，我不能留在老宅，我要回去。”

　　秦臻点点头，握着他的手道：“我知道，松伶的事情我都知道。”

　　顾原星瞬间哑然，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他从来没有和父母说过这件事情。

　　但仅仅片刻后，他便沉了沉心，缓声道：“爸妈，我希望你们会接受她。”

　　他的眼中带了几分祈求的神色，但更多的，却是倔强与坚决。

　　秦臻回首与身后的顾群英对视了一眼，随后看着他，叹了口气缓声笑道：“原星，我和你爸爸，我们只是帮助你在这个社会上生存的人，至于你选择什么样的人生，选择爱什么样的人，都该由你自己来决定。”

　　顾原星闻言随即讶异地愣住，愁绪瞬间消失不见，欢快的神色爬上了他的眼眸与脸庞，他握紧秦臻的手，先是看了看妈妈，随后又看向了爸爸，顾群英同样带着笑容，在他的惊喜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爸妈，谢谢你们！”顾原星拥抱过去，展开臂章围住了两人。

　　秦臻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作回应。

　　顾原星这才松开他们，秦臻仰头看着儿子，絮絮道：“我和你爸爸从你出生那天起，唯一的心愿就是你可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顾原星瞬间鼻尖泛酸，热泪冲击过大脑，随即荡涤眼眸。

　　他压住翻腾的情绪，点点头，感恩道：“妈，我爱你。”

　　“怎么，不爱你爸爸？”秦臻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落泪，伸手替他擦去眼泪，嗔怪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哭了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嘛。”顾群英笑着替儿子解释，“这小子也算是长大喽！”

　　“爸，我也爱你！”顾原星看着顾群英，视线热烈，毫不吝啬自己的表白。

　　“得了，快回去吧。”顾群英闻言有些责怪地瞪他一眼，“这么热情的表白，你爸爸我一时之间还吃不消呢！”

　　他语气虽然责怪，但心情明显好的不得了。

　　秦臻侧目瞥了他一眼，顾群英无辜地看向妻子。

　　“那我走了，爸妈，有空我会去看你们的！”顾原星不再继续留下来当电灯泡，一边说着一边往屋外走。

　　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等回到家，怎么着也得两三点了。

　　“注意安全！到家报平安！”秦臻挥着手和他道别，同时向他吩咐道。

　　“好的！”顾原星回了最后一句，随后关上了门，奔向了回家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