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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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安格看见潜艇上居然还有活的人时，他有些不受控制的往尤塔那边退了一步，尤塔比他高上很多，垂下来的金发抚弄着安格的脸，“没关系的……安格，潜艇上总要有一个人负责驾驶。”
安格平静下来。
卡尔·海里希因惊恐的看着这个被他劫持的贵族脚踝上缠着一圈东西，他分不清那是泥巴还是果冻，那些恶臭几乎要往他的大脑里钻，只是被他强忍着压下去。
他被迫和安格共处同一个空间。
同样被迫和那个不明生物同处一个空间——他再次听见了恶魔低低的笑声，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玩弄。
将整艘潜艇逼疯的声音。
潜艇顺着南部海洋没有登记过的洋流飘荡着，安格不知道曾经挟持过他的卡尔上校在哪种折磨中度过，只是自己被尤塔照顾的很好，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肚子都是饱的，口腔里腥咸的液体也逐渐习惯。
他既然做好了献祭的准备，那他也接受——
无论何种对待他都接受。
尤塔是他的神明。
尤塔是为他而来的神明。
安格没有感到任何奇怪的地方，他的手按在潜艇窗上，海底昏沉黑暗，有一些会发光的生物时不时地掠过窗外。
就是卡尔在看见那些生物的时候脸色会变得惨白，他的双腿颤抖着，看向安格的目光恐惧又怜悯。
“你已经疯了，你这个爱尔兰人……”他胡乱的说着，“我听见了，我听见了……”
安格不知道恐惧是什么情绪，他对外部的信息接收的太少，只是指尖一下一下的点在厚实的玻璃上，玻璃倒映着尤塔的模样。
俊美强大的神明。
戴着他编织的月桂花冠，朝安格露出一个笑容来。
卡尔忍不住大叫一声，抄起一截钢管就往安格头上挥去，下一秒钢管扭曲着，反刺入卡尔的脑袋。
安格后知后觉的回头，原先站着卡尔的地方已经不见了人影，他并不在乎这个德国人去了哪里，只是披着一条薄毯光着脚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再次醒来，你就能看见我了。”
这是神明给他的‘提示’。
这些建筑巨大无比且十分精巧，安格痴痴地盯着这些雕刻精美的大理石，上面的花纹他看不太懂，他在潜艇窗上看见了自己身边站着一个人，他反复对比了一下。
“一样的。”
被祭拜的，处于最中心的神祇，和尤塔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安格的手穿透了潜艇，他的手指被紧紧握住，掌心和祂相贴，这个头戴月桂花冠的俊美年轻人牵着他的手在大理石石面走着。
周围还有鱼群，安格感到好奇，他伸手去戳一下、两下，鱼群跑了，他就把手收了回来，低着头看他的脚尖。
神殿里的火焰在燃烧着，安格歪歪脑袋，他不明白为什么海里会有火焰，而那些火焰围成一个圈，圈内有一个石台。“为什么？”他问。
“看。”尤塔只回复了一个词。
立柱上刻有浮雕，安格迟钝的想了想，“我见过。”他回忆起来父亲带自己去希腊的时候见到的少女立柱，但他说不出口，尤塔扫了一眼就笑起来。
“是的。”
安格伸手去摸浮雕上缠绕的东西，他距离火焰很近，火光将他的影子扭曲在古老的石板面上，他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睛能看见自己身边的人拥有怎样一个影子。
眼珠缓缓转动，他看向尤塔，伸出了双手。
父亲经常会拥抱他，所以他也学会去怎么拥抱别人，柔软的黑色发丝蹭在对方的脖颈间，他慢慢跪下，就像自己父亲曾经跪下祈祷那样，这个动作能带出他挂在脖子上的一个小十字架。
尤塔伸出指尖划过他的锁骨，在那指腹大的十字架上停顿一秒。
他的手腕被握住，然后反剪到身后，安格始终睁着眼睛，他看着自己被抱到那个石台上，扭曲的火光在海底浮动、融合，他在古老的墙壁上看见了他自己的影子。
他是一个很小的影子，身边巨大的黑影慢慢靠近，慢慢将他变成自己的东西。
奇怪的影子。安格想。
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他躺在冰冷的石台上，后脑垫着尤塔的一只手，安格的绿眼睛有些雾气，他想尤塔会有几只手。
灵魂好像被蹂躏到身体深处，灌满了海水，变成一个漏水的海面，挤一下就会滴滴答答流出一些东西，安格眼前扭曲成了雾气，他会伸手去触摸那些流出的东西——它们总不让他抓到。
他嘴里还是那种咸咸的味道，他也会去摸一摸自己的嘴唇，胃里总是会被填满，他认为自己好像吃东西了，但又没进食，他的思维有些混乱，他的手臂从一开始还能动，到现在完全不能动。
全身的骨头都被打碎了，又被海水粘连起来重组成了一个新的东西，安格不知道那叫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海水会凝固冷却，将他冻在南极的冰川里。
海底没有潮汐，但水会在冰点沸腾。
他不知道自己的力气去哪里了。
可能是被墙壁上的影子进食掉了吧。
安格说：“我冷。”
冷热是基本的需求，他会跟父亲表达这个，他太累也太困了，脖子上那个小十字架露出来，它好像也被火光扭曲了。
尤塔亲了亲他的额头——父亲给他穿衣服的时候也会这么亲吻他。
安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家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