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等等我（BL）》冰婧芸

32、学校

　　三人在清吧坐了两个多小时，直到黄纤纤喜欢的歌手鞠躬致谢才离开。
　　一踏出门口，黄纤纤就感叹：“听着好几首现场，满足了！”

　　徐杉点了烟，倚在车边上抽。
　　许立辰等黄纤纤平静下来后说：“一起吃晚饭吗？”
　　“嗯……”黄纤纤闻言看了看许立辰，又看了眼正在吞云吐雾的徐杉，心有余悸道：“你们确定是叫我一起吃饭，不是让我吃狗粮？”
　　“噗哈哈哈哈”许立辰立刻笑了，“不会，咱们好久没见了，多聊聊天啊。”
　　“行，”黄纤纤一跺脚，“就冲小辰辰这句话，吃狗粮我也认了！”

　　三人就近找了一家饭馆，店里很热闹，只好选了相对安静的角落落座。

　　“领导想让我年后去京都工作，不出意外的话，我转正之后就常驻那边了。”黄纤纤脸上带着笑，显然对这份工作很满意。
　　许立辰拿起桌上的水杯，“那我就祝黄大记者前程似锦！”
　　“嘿嘿，”黄纤纤和他碰杯：“借你吉言。”
　　“小辰辰你也是，希望你能前途平坦，和珊姐长长久久。”
　　徐杉见提到了他，也举起杯子碰了上去。

　　这之后的几天，徐杉和许立辰开着车把周边的景点几乎逛了个遍，没事做的时候就待在酒店房间里。
　　初七的时候，许立辰拉着徐杉坐上了公交车。
　　他们出门的时间不算早，车上面没有多少人，两人在空位上坐下。

　　前面坐了几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他们说说笑笑的，是这个年纪特有的活力。
　　“逸哥为什么住学校边上啊？每次去他家我都觉得像是去上学。”
　　边上的人给了他不轻不重的一拳，“就你话多，请你住大房子你还挑剔，平时也只有临哥才能过去住呢！”
　　男生嘿嘿一笑道：“这不是临哥赚钱去了嘛，他才顾不上我们呢。”
　　另一个坐他们前面的男生回头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yue，咱们光明正大蹭住的，怎么被你说的跟偷情似的。”

　　“咳咳”
　　徐杉和许立辰在后面憋笑。

　　“清林一中到了，请乘客携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
　　几个男生叽叽喳喳的走了，徐杉和许立辰也跟在他们后面下车。

　　学校大门离公交站有几百米，许立辰带着徐杉慢慢走过去。

　　许立辰在手上哈了口气，搓了两下道：“我其实上学的时候很少来学校，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家里，尤其是重新回来上学之后，基本上都是来学校领一趟卷子，然后窝到五叔的网吧里写。”
　　徐杉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口袋里，震惊道：“就这样你居然还能考出那么好的成绩？”
　　“还好吧，”许立辰道：“其实我状态最好的时候，校领导是希望我能冲一下京都那几个顶尖学校的，但是后面的事你也知道，所以只能这样喽。”

　　徐杉有些可惜，但是没说出来，只是用力握了下许立辰的手。
　　许立辰冲他笑，“没事的，不一样的人生有不一样的风景，我不遗憾。”
　　徐杉看他不像是强装出来的，放心地点头：“嗯。”

　　“就是不知道当初校领导花大力气把我抢过来，有没有后悔？”许立辰笑着说。
　　徐杉耸肩：“谁知道呢！”

　　徐杉和许立辰在空无一人的清林一中大门口站着，门两侧的石狮子还是许立辰上学时候的那一对，无声无息地跟他们打招呼。

　　许立辰直接拉着徐杉朝保安室走过去，徐杉问他：“大门能进吗？”
　　许立辰头也不回道：“试试呗，万一能行呢！”
　　“额……”徐杉无话可说。

　　许立辰敲了两下保安室的窗户，里面的保安大叔探出头来。
　　“有事？”
　　“叔叔，我们想进去看看，行吗？”许立辰道：“我以前也是这里的学生，不知道您认不认识我。”
　　“嗯……”保安大叔仔细地观察了下，一拍手：“嗐，你叫许立辰是不是？”

　　真认识啊。徐杉在边上看着，内心感慨。

　　那边许立辰笑着应了：“是啊，大叔您认识我啊，我就带我朋友进去看看，一会儿就出来。”
　　保安大叔推开门走出来，笑道：“公告栏现在还贴着你照片呢，全校都认识你，而且你们教导主任总是念叨你，说你也不经常回来看看。”
　　“估计骂我呢，怪我不争气，没拿个市第一回来。”许立辰开玩笑道。
　　“哪能呢？”保安大叔说：“就是替你可惜，但他还说你挺厉害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这么夸你，肯定就不会怪你。”
　　“是吗？”许立辰挠了挠头，“那麻烦您替我谢谢主任，以后有机会会来看他的。”
　　“好，一定带到。”保安大叔爽快地应下，按开了门：“进去吧，只能待半个小时啊！”
　　“好嘞！谢谢大叔！”许立辰立刻拉着徐杉朝里走。

　　学校已经和许立辰在的时候不大一样了，教学楼似乎翻新过，花园和小树林也换了布局，唯一不变的是主楼底下的公告栏。
　　他们走过去，在上面找到了许立辰的名字和照片。
　　相比于其他几届第一名好几行的光荣事迹，许立辰的显得很少，只是记录了每年的成绩和排名。
　　还有特别标注的：于2014年10月起，休学一年。

　　徐杉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想象着那个时候地许立辰是什么样的。
　　肯定没有在他面前这样活泼，应该是孤独的，安静的，痛苦的，但也是优秀的。

　　徐杉突然拉过许立辰的手，交握在胸前，没头没尾的说了句：“谢谢。”
　　许立辰不明所以：“啊？”

　　谢谢你那么痛苦依然挣扎着朝前走，让我遇到了二十岁闪闪发光的你。

　　许立辰带着徐杉走过他之前去过的每一个地方。
　　他待过的每一间教室都有了两个人的足迹，虽然只能在窗外看着，但许立辰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对着他笑，似乎是在高兴他如今有了人陪着；
　　他还拉着徐杉钻了以前他背书的小树林，效仿之前见过的小情侣偷偷地接吻；
　　踏上了曾经跑过一千米体测的跑道，两人在上面追逐打闹，就像是真的一起上过学；
　　走进了以前整日满座的食堂，他同徐杉说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还说可惜不能带他在学校里吃饭；
　　他们从校医室的窗口朝内探头，他以前有事没事就会来这里待着，安静。

　　半个小时一到，两人同保安大叔道谢后出了校门，徐杉还给了大叔一包烟。

　　学校边上有一条小巷子，经过那里的时候，徐杉一把拉过许立辰走了进去，轻轻地把他推到了墙上。
　　许立辰被罩在阴影下，脑后是徐杉温暖的手掌心，他抬头冲徐杉笑，问他：“干什么？”
　　心知肚明的语气。

　　徐杉仔细地看面前的笑脸，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带了些弧度，以前在他笑的时候看进他的眼睛里，孤寂都会藏起来一部分。
　　而现在这个狡黠地笑着的人，徐杉再次望进他的眼睛，只能看到轻微荡漾的水波，孤寂荡然无存。
　　于是他也笑了，偏头吻了上去。

　　走过一样的路，就当是陪他走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日子，以后的许立辰，是有人陪的。

　　他们在心里向对方道谢，对方不需要知道，只需要陪伴。

　　初八的时候，许立辰带着徐杉到了袁医生的心理咨询室。

　　两人和袁医生打过照面之后，许立辰被留在外面等，徐杉被请进了咨询室。

　　许立辰怀里抱着徐杉脱下来的羽绒服坐在长椅上，掰着手指猜测徐杉什么时候能出来，出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他等啊等，猜啊猜，从最初的平静到最后的忐忑。
　　他自嘲地想：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原来之前说的话都是骗自己的，现在的他怕得很。

　　时间在许立辰的忐忑不安中一分一秒地过去，而在咨询室里面的徐杉也并不比他好过。

　　袁医生在许立辰之前的允许下，把许立辰跟她说过的所有事都向徐杉复述了一遍。
　　很多事没有许立辰说出来的那么风轻云淡。

　　许明书和前妻离婚的时候，事情闹得很大，不大不小的村子，几乎到了无人不知的地步。
　　小小的许立辰被争吵不断的父母从幼儿园接回家，大人在前面走，步伐小小的他就在后面追。
　　本来的惊喜变成了伤心，没有人想要他，连路过的看热闹的人都会问上一句：小孩，你爸妈是不是不要你了？

　　小朋友们也都排挤他，说他是没人要的小孩，肯定是个坏孩子。

　　稍微大一些了，那些孩子们欺负人的手段就更厉害一些。
　　会在没人的地方跟他动手，抢他的零食和零花钱，边骂他野种，边让他帮着写作业。
　　他无能为力，只好忍受着这些无妄之灾，他总是会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想着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直到‘姐姐’出现了。

　　袁医生说到这个的时候，徐杉甚至松了一口气。
　　最初的时候，‘姐姐’是个保护者。
　　会在他哭的时候哄他，在他怀疑自己有错的时候坚定地反对他。
　　一时之间成了他的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