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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成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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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已经是十二月的第六天了喔。” 榎本梓小姐活泼开朗的声音在店门口响起，伴随着奇怪的音效，听上去像是在什么手机的日历APP里翻过了一页。
十二月六号吗？
安室透出神地看着透明窗户外的雪花。那些雪绵密又轻盈地落下来，纷纷扬扬地盖满了街道与树杈，将萧瑟的深秋掩埋，好像瞬间就进入了崭新的冬日天地。
确实是该下雪的日子了。他想。今年要去看看吗？那家伙。已经快三年了啊，再不去的话就该说我了吧。
“……安室先生？安室先生！”
耳畔女高中生的叽叽喳喳将安室透从纷繁的思绪中拉扯回来，他把手中制作好的三明治放到一边，对女生们笑着询问到：“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助吗？”
“不是帮忙啦！是有问题想要问安室先生。”
“看在早晨并不是很忙碌的份上？”
“最近有流传起一个说法哦！是说‘每个人的心率都不一样，互相拥抱30秒以上，心率就会变相同，所以伤心时，紧紧抱住某个人的话就能安定下来’这样的话。因为社团在做这方面的调研，所以想来问问安室先生的看法啦！”
高中生总是充满着好奇与活力的，安室透垂下眼睛，突兀地想起了他曾经制作过的捕梦网——是因为听说了捕梦网能够驱散噩梦，留住好梦这样的传言才会尝试。
据某个常做噩梦的家伙说好像是有点用处。
今天怎么总是想起他？要是可以的话也来看看我吧，不要连梦里也不来啊。
……不如晚上挂个捕梦网试试。
“嗯，传言的话总是幻想居多吧？如果我是医生的话说不定会给你们一个有理有据的医学论断，但我只是一个波洛的服务生啦。”
“欸？！安室先生是这样想的吗？”
安室透双手撑着下巴歪了歪头，清晨柔和的阳光洒在他异域风情的金发上，显得那双下垂的眼睛更加无辜，反倒不像是个打破女高中生美好幻想的坏男人了。
“希望我的答案对你们的调研有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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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今天一天除了咖啡店的工作，组织和公安都没有什么事要处理，让打四份工的降谷零本人获得了一个清闲的夜晚。
捕梦网，真的会有用吗？
降谷零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捕梦网教程，一边生疏地制作着多年没有试过的手工，直到手中的捕梦网逐渐成型，他才满意地点点头，将捕梦网挂在了窗棂上。
好像很久没有睡得那么早过了，但明天打算去看hiro，为了不让hiro生气还是早点睡吧，希望做个好梦。
失败了。
降谷零跑在楼梯上，剧烈的喘息声让他意识到自己回到了三年前的天台。但即使是在梦里，他想，即使是在梦里。
他更早地推开了那扇天台的门，映入眼帘的却仍然是那个缠绕了他三年的噩梦。
降谷零平静地看着天台上的自己竭力忍住身体的颤抖走向hiro，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白天女生们口中的传言。
互相拥抱30秒以上，心率就会变相同。
如果，如果这样的传言是真实的话，那么抱着已经死去的人，我的心疼也会停止吗？他的心脏也会再次跳动吗？
试一试吧。
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反正只是梦而已，在梦中回到三年前的天台，不顾一切拥抱住他的话，能够救回我的挚友吗？
降谷零抱住了诸伏景光，把头埋在幼驯染烟味的肩颈。刚刚死亡的身体还是温热的，血液从胸口的破洞里汩汩地涌出来，泅湿了两个人的衣襟。
他听到自己在读秒。
数到三十的那一刻，寂静的天台上多出了一个微弱的心跳。
好像是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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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早上五点，本能就让降谷零迅速意识到房间内多出了一个人，他的手摸向枕头底下的手枪，抬头盯住了卧室门口的人影，却在下一刻睁大了眼睛。
“……hi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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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做梦。
降谷零想。他侧身躺在床上，双腿蜷起，膝盖硌人地抵在身旁人的腿侧，皮肉迟钝地感觉到了热。那是陌生又熟悉的，三年未见的挚友的体温。
在梦境里复活又重新走入现实好像让诸伏景光耗尽了力气，他几乎是刚沾到床就睡着了，甚至来不及和他失而复得的幼驯染说些什么。
但这不要紧。降谷零用他紫灰色的漂亮眼睛看着诸伏景光，神色贪婪又眷恋。
他想起这三年内每一个噩梦作祟的夜晚。
那些深沉的黑暗，刺目的血，被他杀死之人的哀求和叫骂，围绕着他的怪异的尸/体，零碎的血肉，腐朽和腥/膻的味道，下沉的空气。
潜入搜查官是坚定无惧的。降谷零从来都保持着清醒，但现在，他想，优秀的卧底需要一些安慰。
深色的手悄悄地握住了被子底下属于另一个人的手，从食指到小指一根一根嵌入指缝，缓慢地交叉相握，小心地屈指收紧。
热意源源不断地从紧贴的地方传来，时间还没走过一分钟，降谷零却觉得漫长，掌心汗涔涔的，让两人的手掌粘腻地分不开。
他好像有些生病了，冬天的夜里盖着薄被却觉得发热，鼻尖后背都在冒汗。
降谷零动了动身体，让风顺着被衾的缝隙溜进来，但寒意又很快让他打了个哆嗦，不由自主地靠近了被窝里的另一个热源。
太糟糕了。
诸伏景光26岁的温柔又锋锐的脸和他泛着病态红润的侧脸快要贴在一起，两人鼻间喷洒的白气交缠，好像那些气体从诸伏景光的肺里转了一圈，就迫不及待地闯进了降谷零的气管，交换了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金发深肤的男人屏住了呼吸，夜晚的安静让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胸膛里活跃的心跳，咚咚声逐渐加快，随之而起的还有自内而外的燥热。
一些奇怪的旖念在脑海深处打散又重组，最后形成的文字快要击溃降谷零的理智。
我喜欢hiro。
我喜欢我的挚友。
降谷零喘了一口气，垂下脑袋把额头压在诸伏景光的肩膀上，淡淡的熟悉的烟味环绕在鼻尖，让他感觉安心的同时又有些隐秘的酸涩。
Hiro也会喜欢我吗？
思绪难得地变得零碎和杂乱，充斥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降谷零努力地冷静下来，握住幼驯染的手指收得更紧。
总之，不管以后会如何，只在此刻，从前那些寒冷孤寂的夜晚统统被眼前人打碎，成了久远的记忆，让明明是同样的夜半三更，涌动着奇怪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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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去形容诸伏景光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
——他很健康，胸口被子/弹打穿的伤口很好地愈合了，耳朵贴在上面能听到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体温正常，手也能够碰到实体，他甚至大包大揽了降谷零的一日三餐。
但诸伏景光没法被人看见。
这不是什么大烦恼，以目前降谷零卧/底的身份来说，不被人看见才是最理想的情况，如果被组织或者别的什么人（这里指赤井秀一）发现，难道他要说波本养了个苏格兰的替身情人吗？
可谁知道诸伏景光会不会又神奇地消失，就像他神奇地出现一样。
“别想这个了，zero。”
黑发猫眼的男人把手里端着的甜点放到幼驯染面前，捏了捏他严肃的脸，好笑地看到成熟的公安先生露出错愕的神情，眼底因为成功的恶作剧而藏着点点笑意。
“嗯，我能感觉到我这个状态不会持续很久，”诸伏景光思索着，“如果能得到一个zero亲手制作的捕梦网，说不定就能摆脱目前的状态，成为普世意义上的人了哦？”
“……为什么会是这种奇怪的条件啊？”
降谷零有些郁闷，愤愤地吃了一大口布丁，翘起的金色碎发因为过大的动作弹动了一下。
很可爱呢，zero。
“嘛，也许是什么神明大人的玩笑也不一定，毕竟这是我刚刚莫名其妙得知的。”诸伏景光盯着那撮头发看了一会儿，咳了一声。
“什么莫名其妙啊？这种东西突然出现在脑子里真的没问题吗？你都咳嗽了啊。”
还在吃布丁的人着急忙慌地拍了拍诸伏景光的后背，侧着脑袋熟练地把耳朵贴上了幼驯染的左胸口。
“真的没事。”
诸伏景光看着胸口上金色的脑袋，叹了口气把焦躁的幼驯染抱进怀里，手掌安抚性地顺着脊背滑动，最后落在降谷零结实的腰侧。
那是一个没有距离的，柔软的，温热的，把整个人包裹住的，长久未分开的拥抱。
“其实条件是得到喜欢的人亲手制作的捕梦网，不过稍微改动一点应该也不算撒谎吧？”
“zero，我喜欢你。”
“……zero，你心跳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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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季出乎意料地暖和呢！”榎本梓小姐踏着铃铛声走进了波洛咖啡厅，“欸？店里多了捕梦网，是安室先生挂的吗？”
“是有个最近新来的客人建议的，他说捕梦网能带来好运，我也觉得很有道理呢。”
“新客人吗？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听上去是个温柔的客人呢。”
“或许是呢？小梓小姐，可以帮忙拿一下番茄酱吗？”
“诶？好的。”
安室透准备起待会开店要用到的三明治，新的一天好像要忙碌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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