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你真的知道悲剧是什么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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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知道悲剧是什么吗？！
二年级的时候，某一天，潘寒正撅着屁股趴在床上睡大觉。
徐美琴和潘大文在客厅里说着什么。
徐美琴脸上有一点释然的表情，但那些细微的眼角皱纹里却夹着一种悲伤的情愫。
潘大文说：”美琴，我们离婚吧。”他低头看着他粗壮指头上带着的金戒指，摸了几下，拔了下来放在茶几上“反正你也不爱我。这个戒指是我妈给的你收好，以后给寒寒，我走了，我给那个女人钱，那个女人对我好就够了。”
“恩。我知道了。”徐美琴收起茶几上的戒指，好好的包好放进口袋，“那我们星期一民政局见。”
潘大文挪动着他开始发福的身躯走了，背影渐渐消失在徐美琴的视线里。
徐美琴知道他算是默认了。
刚刚醒来的潘寒只看到潘大文离开的背影，他原想和以前一样跑过去踢他老爸屁股一下，但是他没有做。他知道他的父亲离开这个家了。也许很久很久都不会回来，他不知道是不是和奶奶一样永远不能回来了，他只能又默默地爬回床上去，抱着那只奶奶做的兔子娃娃，紧紧地抱着。
害怕的没有什么声音，也没有什么表情。
第二天，他默默地被徐美琴送进学校，一路上娘俩什么都没有说。
进了教室，谢燮发现他很奇怪，平时很有精神的一个人，今天什么也不说，三八线也不划了，就呆呆的坐在那里，韩晨星转头开玩笑也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放学后，轮到这两同桌打扫卫生。谢燮一个没忍住，直接问出口“你怎么了！”
没有回答。
总是看着潘寒那小子傻乐傻乐笑的比谁还灿烂，虽然不爽，但现在看到他真傻了，谢燮更不爽。连着问了几遍都没有回应，谢燮火了直接挥拳上去，几拳下去潘寒也不是吃素长大的，拉开架势就反扑上去，扭打在一起。
潘寒一边毫不差力的干架，一边鼻涕眼泪狂飙往谢燮身上摸。
谢燮感到恶心至极，实在受不了一个翻身把潘寒按在身下。
“你到底说不说！”
看到谢燮神色不善，潘寒哭得更大声了，边哭边喊着“我再也没有家了！你知道嘛！我再也没有家了......”
谢燮听着潘寒糊里糊涂七拐八绕的言语，大致了解到了发生什么事情。他知道像潘寒这种蜜罐里泡大的孩子这真的算天大的打击，那个年代离婚的真的还很少。但是那又怎么样，他巴不得没有家。
“那你要怎么样？”谢燮问，以一种温柔的语气。
“我想离家出走,我想去奶奶家。”
离家出走！他倒是也想离家出走。可是他又能去什么地方呢，第一次躲在公园里被那个疯子抓回去一顿暴打，第二次跑到街上又发现什么地方都不能去，呵，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有地方去的什么的还真是幸福啊！
有什么资格谈论自己很悲伤。
谢燮完全停留在自己思维当中，反复强调。强调。以至于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小鬼很哀伤的嘀咕了句。
可是“奶奶早就永远离开我了......”
“你真的知道悲剧是什么嘛？”谢燮这样问道。
潘寒又抹了把鼻涕擦谢燮身上，抬头瞅了眼谢燮。这个不瞅不要紧一瞅吓一跳啊！
谢燮忧郁的眼神，认真的神情，冷漠的神态，寒气逼人的气势。
所有的表现都是潘寒没有见过的，平时的谢燮一直是笑着的。温和的。潘寒很想伸出爪子拉拉看哪个脸皮是不是假的。可是他没有孙大圣的火眼金睛看不出面前的谢燮是何方妖孽。
“要不，我离家出走去你家吧。”潘寒起了这个念头。思维极具跳跃性。
谢燮翻了个白眼送给他，没说什么把垃圾一倒，背起书包就这么自顾自的走了。
潘寒就像个小尾巴一样快步跟上。鼻涕还么干呢就叫着“翠花你等等我呀！”
于是又得来一个免费的白眼。
谢燮走在前面，5米之外跟着个潘寒。夕阳西下，傍晚暖暖的阳光流淌在他们棕色的短发尖上，圆嘟嘟显得有点琉璃色的脸上，窄窄的还承担不起太多稚嫩的肩膀上......
倒映下两个小小的人影。
......
潘寒这会儿把什么徐美琴啦，潘大文啦，都忘得不知道在那个角落待着了。他一心踩着前面谢燮影子的头上，一脸傻笑。
谢燮突然停下，潘寒就一头撞了上去，刚想骂两句。谢燮开口了：“路口了，我回家了，我记得你家在另一个方向。”说完就走了。潘寒在后面狂比鬼脸！叫道“小子莫嚣张！走就走！”
说是走了，但是没到20米开外就听到背后一个女人在骂：“兔崽子！那么晚还不回来还要老娘来找你，想死啊！”潘寒好奇的转身，却看到一个30好几的女人正拎着一个小孩子的耳朵开骂着，看那个打扮。——是谢燮！
谢燮的头很低，散乱的刘海挡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
啪——女人又一巴掌抽过去，谢燮被打的踉跄了两下。
“小畜生！你怎么搞的，衣服那么脏，额。还有鼻涕，你怎么搞的啊！不洗衣服很开心是伐？长大了心野了啊！才二年级就出去鬼混，长大了怎么得了啊！！老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TMD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咯。”女人抓着谢燮的衣领把他扯到她面前，唾沫星子横飞......好恶心，潘寒从心底这样觉得。依然看不清谢燮的表情，潘寒觉得谢燮一定也会那么觉得，“卧槽你妈，和你那个鬼子老爸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又不洗衣服。”谢燮淡淡的说了一句，女人恼羞成怒，拳脚相加。把脚上穿的噼噼啪啪作响的老式拖鞋拖下来，又一阵乱打。
谢燮轻轻地把头转向一边，说“别打脸。我明天还要上学。”却看到一边的潘寒站着，一瞬间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又在下一个瞬间闭上了眼睛，什么表情又都看不到了。
“你妈闭，回去再和你算账！”女人说完拖着谢燮走进了一条更小的巷子，潘寒去过那里，又臭又脏，早上那帮油腻腻的女人就把马桶刷一刷然后就那样倒在地上，漏水的长满湿漉漉的青苔的旧式水管，爬满藤蔓的老房子张着恐怖的嘴。
潘寒有点吓的腿软了，等到远到那个大嗓门女人的声音听不见了，才想起来拔腿就跑。
就这样一直跑直到跑到家里床上抱着那只兔子才气息略微缓了过来。
晚饭的时候，徐美琴进他房间叫他吃饭。顺便介绍了下他的新爸爸。
他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在徐美琴的脸上来来回回的审视，发现没有那个女人一样的神情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吃饭。
晚上睡觉的时候，潘寒第一次梦到了谢燮。
梦里谢燮一直在问：“你真的知道悲剧是什么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你真的知道悲剧是什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