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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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
林竹月高高跳起，右手挥动球拍，把球对准谢子石扣了过去。
“不玩了不玩了，让我歇会儿，我快累死了。”谢子石没接下这一球，弯下腰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
林竹月也平复着气息，摘下发带，把汗湿的额发往后一抓，拿起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拿着一瓶水坐到了场边休息区的椅子上。
谢子石也抓着一瓶维C水坐了过来，打开瓶盖把整瓶水一口气喝完了。
旁边正一小口一小口喝水的林竹月看他喝的那么急，微喘着气说：“刚运动完，别喝那么快，没人会跟你抢。”
谢子石都没力气说话了，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几乎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手里还拿着喝空了的瓶子。缓了一会儿，他勉强直起背，转头看向林竹月：“你说我也是坐办公室，你也是坐办公室，咱俩体力怎么差这么多呢？”
“嗤——”林竹月挑了一下眉，发出一声嗤笑声，嘲笑谢子石，“是都坐办公室，但我好歹休假的时候会去健身房，平时不是很忙就去跑跑步，你现在一个月能去锻炼一次吗？”
“诶！我怎么感觉大学毕业后你这张嘴越来越毒了？”
“是吗？那估计是跟我们老板学的。”
“你就嘴贫吧。”
林竹月心想自己可不是嘴贫，还真就是跟牧归野学的。
“诶—”林竹月把瓶盖拧上，看着方向抬手一扔，空瓶子就进了垃圾桶，然后一边整理自己的鞋子一边问，“昨天还没说清楚呢，你辞职了现在打算干什么？”
好半晌，他也没听到谢子石的回答，于是转头看向了身侧——谢子石不知道在想什么，往常总是充满活力的脸上稍显出了几分落寞。
但很快，谢子石的神情就恢复了正常，他略带几分欢快地回答林竹月：“我打算回老家待一段时间，之后的事再说。上大学后再也没回过老家了，王老师今年也退休了，我该回去看看她。”
林竹月沉默，无声地拍了拍谢子石的肩膀以示安慰。
王老师是谢子石的初中老师，也是他的恩人。
当年，年仅14岁的谢子石生活突遭巨变，父母在探亲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父亲当场死亡，大货车司机逃逸，致使副驾上本来还有生命气息的母亲，因为没能及时得到救援而死去。
法院最终判决大货车司机处九年有期徒刑，赔偿各项费用共计72万多，但那个大货车司机本身就欠着不少债，最终只拿出来了一万多一点。
麻木的谢子石办完了父母的葬礼，送走了盯着自家财产，遮掩不住满脸贪婪的远方亲戚，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三天，直到王老师不放心前去探望，才发现了三天不吃不喝晕倒在家的谢子石。
当年那群觑觎他家财产的远方亲戚不断来打扰他，是王老师替他挡下来的。在谢子石接受心理治疗的过程中，王老师像谢子石的母亲一样照顾着他，陪伴着他，才让谢子石慢慢从封闭的内心世界走了出来，重新回到学校继续上学，接受了新的人生。
接受了新的人生，却不代表谢子石完全走了出来。上大学后，他时不时就给王老师打个电话，但却再也没有回过老家。
“好了，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觉得我已经走出来了。”谢子石哭笑不得的看着林竹月比他还要难过似的表情，调笑道，“你可不要哭出来了，反倒要我安慰你。”
“去你的吧。”林竹月也笑了起来，捶了一下谢子石的背。
可能是因为出生并成长于一个幸福的家庭，从小生活基本都是顺顺利利的，哪怕和父亲吵的最严重的一年时光里，他过的也很幸福。所以，其实林竹月并不能切身体会到别人的悲伤，但他知道，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他知道，那该有多痛。
林竹月把毛巾从脖子上拿了下来，问了一句:“打算什么时候走？”
“再过一个月左右吧，房子还有一个多月才到期。”谢子石站了起来，调笑道，“到时候可别来送我，我会舍不得的。”
说完，不等林竹月回答，他就拿起球拍站到了球网一边，冲林竹月挥挥手:“快来!接着再打一场!”
林竹月笑了笑，拿起球拍，起身就过去了。
……
转眼间，已经入了深秋，天气变凉，路上的行人也穿起了外套。
咖啡馆内，林竹月身穿白色衬衫，外罩一件深灰色短款风衣，身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杯咖啡，白皙修长的手中正在翻着一本书。
青年的身姿俊秀，气质出众，引得周围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地聚了过来。
“抱歉，我来晚了。”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坐到了林竹月对面，来人正是裴禾青，他手中拎着一个纸袋，黑色高领毛衫配米色的大衣，显得他整个人的气场温和了许多。
“是我来的早，”林竹月合上手中的书，他今天没带眼镜，好看的眉眼都露了出来，冲裴禾青笑着，“左右闲着无聊，就提前过来在附近走了走。而且，本来就是我请你帮忙要个签名。”
裴禾青把纸袋递给了林竹月，示意：“给，有顾老师亲笔签名的绘本。”
林竹月伸手接过，手指无意触碰到了裴禾青微凉的手背，微微一怔，很快收回了手把纸袋放到身旁，不小心触碰到裴禾青手背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轻轻捻了一下。
看着裴禾青似乎没有感觉到触碰，他掩饰性地喝了口咖啡。
却不知，他对面的裴禾青，被他触碰过的手背早已变得滚烫。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林竹月刚想说声谢谢，却有电话声响了起来，他下意识朝声音来源看了过去，是裴禾青的手机。
看到裴禾青似乎要挂断电话，他抢先开了口:“你先接电话吧。”
裴禾青于是接起了电话，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笑了一下，回了句:“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裴禾青想起接电话前林竹月好像要说什么，便询问道:“刚才是要说什么吗？”
“也不是什么事儿，就是谢谢你帮我要的签名。”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谢。”裴禾青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吟了一下，对林竹月笑着说，“如果真的想感谢我的话，倒是有件需要你的事。我先问一下，你明天还休假吗？”
林竹月茫然，不知道裴禾青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开口回答:“我后天上班，明天还休息。”
“那要一起去钓鱼吗？”
“钓鱼？”林竹月还没反应过来，“去哪儿钓鱼？”
裴禾青已经起身了，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大衣，对林竹月发出邀请:“郊外，我一个朋友自己开的度假山庄，开车过去大概两个多小时。他那这段时间没有营业，很清静，我们今晚就住那。”
林竹月觉得这也算是一个难得的相处机会了，点头接受了裴禾青的邀请，暂时把自己的车留在了附近的停车场，坐上了对方的车，向郊外驶去。
“车上有小毯子，路程稍微有些远，你可以先睡一会儿。”裴禾青一边开车一边叮嘱着林竹月。
林竹月摇摇头:“不用了，我不困。”他没有午睡的习惯，又刚喝完一杯咖啡，确实不困。
自上次在画展和裴禾青偶遇后，他们就经常在微信上聊天，但两人一起出门去玩，这还是第一次。
和裴禾青相处地越多，林竹月的心就越发不受自己控制。
他发现，裴禾青偶尔也会有点恶趣味，喜欢逗一下自己，上次在画展对方摸他的头估计也不只是因为他的头发乱了。但也正是这些小细节，让裴禾青在林竹月眼里的形象变得更加鲜活了。
裴禾青没再说什么，只是把车载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点，见林竹月看了过来，才解释了一句：“温度太低了容易感冒，如果热可以先把风衣脱下来，下车的时候再穿。”
林竹月点点头，把风衣脱下来叠好，放到了自己腿上。
两人都不在说话，一时之间，车内只剩下了纯音乐的声音。
林竹月目视了一会儿前方，撇过眼偷偷看向了裴禾青，对方正在专注的开车，没有察觉他的视线。
见裴禾青没有察觉，林竹月越发大胆了起来，仔细观察起了裴禾青的眉眼。他的一双凤眼带着几分矜贵，眸色是较深的棕而非纯黑，眉如墨画，鼻梁高挺，不笑时便显得清冷疏离、不怒自威。
林竹月盯地入神，却看到裴禾青嘴角微弯了起来，轻抿着唇，然后他就听到了一声低笑声：“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蓦地，林竹月猛然转回了头看向窗外，面上似乎一脸淡定，但红透了的耳根却透露出了它主人内心的波动。
裴禾青嘴角笑意难掩，越发觉得林竹月的本性颇为有趣。
第一次见林竹月的时候，他确实以为这位发小的特助如他表面那般冷静自持、儒雅随和，但当他和林竹月又接触了几次后，就发现对方的本性其实更像少年一般朝气灵动，还有几分跳脱。
于是，感觉颇为有趣的裴禾青，就开始时不时逗弄一下林竹月。
也许就像小时候牧归野跳脚时说的那样，自己是真的带着点恶趣味吧。
裴禾青心情很好的想着，不再说话，给林竹月留出自我消解情绪的时间。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