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当关系”结束后》风尤

4、别怕

　　陈璟晔有个姐姐，还有个妹妹。

　　姐姐叫陈珺如，妹妹叫雯华。

　　倪灿和陈璟晔在一起的时候，雯华才十六，上高一，但行事作风完全不像高一的学生。

　　倪灿和她相处的还算愉快，毕竟她那么野的一个孩子，就怕陈璟晔批评他。

　　但即便陈璟晔再厉害，也有管不住她的时候。

　　她喜欢交朋友，校内校外认识的人比她哥都多。后来雯华就交了个校外男友，她说那人是江大学生，主人长得帅，游戏玩的好，那段时间把心思全放在那个男友身上。

　　陈璟晔没见过那男生，但倪灿见过。

　　和她哥杨钊在一个桌子上吃烤串，看着手机屏幕发笑。

　　倪灿不动声色的站到两人身后，当看清屏幕上什么内容时，倪灿伸手夺了他手机。

　　但倪灿又把存有雯华私密照片的手机还了回去，并告诉两个人，光看有什么用，敢不敢敲她一笔？

　　是的，她就是那么恶劣，用这句本就不怀好意的话勾起两个人犯罪的欲望。

　　他们以为雯华和陈璟晔就是个普通暴发户的富二代，也觉得这种大户人家最好面子。所以在倪灿的怂恿下把照片以匿名的方式发给了雯华。

　　雯华什么人？

　　她从小在陈家长大，她怕别人威胁？

　　她做好找陈璟晔撑腰就先被他骂一顿的打算，但陈璟晔那次却没骂她，他把两个人送进了监狱。

　　那是倪灿的目的。

　　也是欺骗陈璟晔让他为自己做的第一件事。

　　十点十五分，倪灿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件事，或许是因为陈璟晔出差一周没找她，让她产生了仍没和好的错觉。

　　就像刚到国外那几年，倪灿无法脱离他带来的回忆。

　　她手机早没电自动关机了，抬头松松脖子，也正好瞥到时钟所指的十点十五分。

　　还早。

　　拿了杯子想去接点水，听着门被敲两下。

　　她绕过中间办公区，把杯子放在饮水机旁，没丝毫犹豫的绕到前厅。

　　倪灿脚步顿在原处。

　　玻璃门从里面锁的，外面站着陈璟晔。

　　他穿身黑色正装，身后是浓重的夜色。

　　倪灿过去打开门，

　　“你怎么来了？”

　　陈璟晔跟着倪灿进了工作室，环视了下周遭环境，不答反问一句：

　　“就剩你自己了？”

　　“嗯。”

　　拿起水杯继续到饮水旁接水。

　　“手机关机了？”

　　倪灿“嗯？”一声，握着手杯看着陈璟晔。

　　她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t，浅蓝色牛仔裤，外面又套了个围裙。

　　听他说手机关机，摸了摸口袋，后来发现手机不在身上，转头又去找手机。

　　“什么时候下班？”

　　倪灿从堆破碎步中扒出自己关机的手机，又去找了下办工作上能用的充电器，问陈璟晔。

　　“你有事？”

　　……

　　陈璟晔没回答，坐在她办公室的一个高板凳上，看了眼桌子上摆放的物品。

　　几张草稿，做了一半的木簪，随手扔一边的废纸团，纸团上鲜红的血迹还挺挺刺眼。

　　“你从哪过来的？研究所？”

　　倪灿问他。

　　“喝水吗？这里只有水能招待你。”

　　陈璟晔没说喝，他坐在原来的位置，放下手里拿的草稿纸。

　　“别整那些没用的了。”

　　“那什么对你有用？”

　　说完撇了眼他那条长腿，明明有沙发不去坐，偏来显摆自己腿长？

　　“明知故问。”

　　陈璟晔抱着胳膊坐在那，黑衬衫没系领带，显的多少有些不正经。

　　倪灿放下杯子，走到他面前，伸手替他整了整衣领，然后看着他，猛地拽住他衣领让他凑到自己面前。

　　她就是明知故问，陈璟晔对她也不过就那点心思，一周不见想了而已。

　　他顺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顺着背滑到脖子上，让她多贴自己一点。他俩在橘色灯光下接了个漫长的吻，本来倪灿是有些急的，她做坏人做时间长了，自然而然的就会在陈璟晔面前展现自己的“恶”，最后是陈璟晔让她慢下来，把拥吻的时间拖的有些长，最后放开她的时候，倪灿觉得脑子里的血还没循环回来。

　　“你从哪来的？”

　　倪灿这次是真的替他整衣领，顺带用拇指擦掉他唇角沾的口红。

　　“机场。”

　　“你今天回来的？”

　　倪灿问他，眼里带着怀疑。

　　他下飞机就先往她这跑？

　　陈璟晔不接她这句话，问她什么时候忙完？

　　倪灿转身看了眼桌上的东西，“我还没弄完呢。等我弄完吧。”

　　“做的木簪？”

　　“嗯。戏里用的。”

　　陈璟晔松开她，跟着她走到桌子前，看着倪灿拿起刚割完的半成品。

　　“磨出来就差不多了。”

　　她手里拿着木簪，正好让陈璟晔看到左手指腹那道刚划了没多久的口子。

　　“哎，我交你磨吧。”

　　说完把东西放他手里，绕过桌子拿起自己学制作的一个打磨工具，把它交给陈璟晔。

　　“用这个。”

　　“我已经用刮刀刮平了，先用这个砂纸粗磨。”

　　陈璟晔拿着砂纸和木簪，被倪灿安排到椅子上坐下。

　　“把这表面磨的没有刺就行，等过一会再换细砂。”

　　说完转身找了个干净杯子，去给他接了杯水。

　　“道具都需要亲手做吗？”

　　陈璟晔拿在手里看了会，木是红的，大概用的是梨木，簪子是个花朵的形状。这种工艺品如果不是非要追求个亲自动手，完全可以去市场上买个回来用。

　　但倪灿没听见他说话，靠着桌子看资料，翻了两页，问陈璟晔。

　　“你平时参与大盛娱乐的管理工作吗？”

　　陈璟晔忙着手里的活，然后抬眸看她一眼。

　　倪灿在之前查过大盛娱乐的股权分配，陈璟晔在大盛做大做强之后并没退出公司。但倪灿不知道他是纯拿钱还是能说上一两句话。

　　“怎么了？”

　　“《风月》女主你知道是谁吗？”

　　陈璟晔抬头想了三秒。

　　“是叫周艾绒吧。”“怎么了？”

　　倪灿一脸严肃的看着他，重复了句“周艾绒。”

　　“嗯。”

　　陈璟晔低头给她磨木簪。

　　“周艾绒你不记得了？”

　　“记得，你那个邻居妹妹。”

　　“她做女主？”

　　倪灿用怀疑的目光看向陈璟晔，不是怀疑周艾绒，而是对获得女主的这个过程表示怀疑。

　　陈璟晔笑着看向她。

　　“你在怀疑什么？”低头继续打磨手上东西，“我平时不参与大盛管理，但大盛做电影电视最基本的标准就是找有演技的演员，你那个妹妹能被面上，说明她有实力。”

　　“我不是怀疑她有没有实力。”

　　“那你怀疑什么？”“大盛在管理方面确实存在些小问题，但李顺那样的事不可能出现第二次。”

　　“公司为了保险起见会重复用之前合作过的演员，但两年之内最多合作三次，不能出现在同期上映的作品中。”

　　倪灿拿着洁洁量来的尺码数据，听陈璟晔说完，叹口气。

　　陈璟晔看向她。

　　倪灿盯着地面，手里捏着的薄纸垂到身侧，脸上没什么变化，但那声叹息出卖了她为四年错过而后悔的心情。

　　“你出国那么多年，不了解她现在的情况也很正常，”

　　“我前几天陪林束拍广告的时间还碰到她了。”

　　说完想起她那个控制欲极强的经纪人，听到陈璟晔问她：

　　“那你知道她多少事？”

　　倪灿摇摇头，脖间留着些碎发，她那双眼睛看向陈璟晔，很漂亮，带着后悔和遗憾的时候更漂亮。

　　“她签的那个公司，怎么说，只有她一个艺人，她那个经纪人，是她老板，也是她男朋友。”

　　“什么？！”

　　倪灿问一句。

　　“她男朋友？”

　　“真的？”

　　陈璟晔一副你爱信不信的表情，随后问她：“还想听我说吗？”

　　倪灿放下手里的纸。

　　“过来给我捏捏肩膀。”

　　倪灿走到他身后，当不轻不重的力道放到肩膀上的时候，陈璟晔开口继续说道：

　　“周艾绒那男朋友之前是个导演，两人大学认识的，他拍了周艾绒人生第一部作品，叫《春》。”

　　陈璟晔问她。

　　“你看过吗？”

　　“没有。”

　　陈璟晔笑笑。

　　“挺好看的一部文艺片，但是没有宣传，上座率也不高，没几天影院就不给排了，最后亏了不少。”

　　“他俩应该就是那时候在一起的，周艾绒后来又开始拍新的电影，用赚得钱和他一块开了家公司。”

　　“那他人呢？”倪灿问那个男的。

　　“他叫仲灼，我所认识的他脾气不怎么好，其它方面就不知道了。”

　　倪灿继续跟他揉着肩膀，陈璟晔不知道他也很正常，毕竟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但他说的脾气不好这一点已经很让倪灿不舒服，她想了下，想起周艾绒亲口告诉她有个儿子的事。

　　不知道能不能问问陈璟晔，毕竟对于周艾绒来说，这件事是她的隐私，也是关系她职业发展一件事。

　　最终选择闭了嘴。

　　“你们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她过什么样子很大部分都是你听来的，你跟她虽然以前关系不错，但现在她应该更听仲灼的。”

　　“我没想对她怎么样，我知道生活是她自己的。”

　　倪灿反驳一句，看了眼她手里打磨的差不多的东西。

　　“木簪确实可以直接去买一个，但那些太完美了，男主第一次做这个东西，不可能一点瑕疵没有。”

　　原来听到他说话了。

　　“这样就差不多了，等明天我再磨一下就行。”

　　“下班？”

　　陈璟晔问她。

　　“你不是从机场来的？你忙一天不累啊？”

　　“你还挺有良心？”陈璟晔反问她一句，看了眼腕间的手表。

　　“吃晚饭了吗？”

　　估计也没吃，看着她收东西，拿出手机找了下还没打烊的店铺。

　　“你能带我去吃鱼头泡饭吗？”

　　要说找吃的地还是倪灿会挑地方，她不知道那家店在当日食材卖完之后就关门，平时的接待一般靠预订，更不知道她收拾东西的时候陈璟晔给店里打了个电话。

　　陈璟晔关上车门，看着她杨着笑容朝他招手，她为餐馆依旧能给她做一份鱼头泡饭而开心，站在收银台前，笑着对他讲：

　　“我们赶上了最后一份。”

　　陈璟晔点了下头，看了眼柜台前站着的男人。

　　“陈璟晔，我们就在这吧。”

　　倪灿随意挑了个比较近的位置，她拉开椅子，把包放在桌子上，边划看手机边等着上菜，顺便趁着这个功夫加上了仲灼。

　　和他约了个时间，想找周艾绒谈谈一下服装的事。

　　他回了个好，之后再问什么时间有空时，仲灼就不再回了。倪灿放下手机，看了眼面前收拾餐桌的服务员。

　　陈璟晔去了个洗手间，他出来的时候菜还没上，看着倪灿低头刷手机，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对面打扫卫生的阿姨就快收拾到两个人面前，倪灿锁了屏幕，对陈璟晔说道：

　　“要不我们打包吧，时间已经太晚了……”

　　“随你。”

　　陈璟晔回一句，看着她因为时间太晚跑去找柜台前经理，问他能不能打包。

　　那经理朝陈璟晔看了眼，倪灿也跟着他看过来，他只好点点头，拿了倪灿放在桌子上的包和手机。

　　十分钟后出了店铺，倪灿提着打包好的汤饭，等陈璟晔发动车子，她先说了句：

　　“对了，我不在酒店住了。”

　　“搬哪去了？”

　　“我妈那。”“她之前不是有有家早餐店吗？二楼他们住，平时赵以礼也不回去，所以我就去那住着了。”

　　“地址。”

　　“侗西巷58号。、

　　陈璟晔转头看了她一眼。

　　“不行不行不行，这离那太远了，你来回要两个小时，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倪灿。”

　　他叫一声，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倪灿知道他这是心情已经不那么美丽的前兆，闭上嘴，觉得今天晚上脑子是被驴踢了吗？事办的一点不利索。

　　开车去侗西巷最快也要半个多小时，陈璟晔后半程等红绿灯的时候摸了支烟出来，今天确实折腾，精神和□□都挺疲，所以转着方向盘抽了两口，看了眼副驾驶特别安静的倪灿。

　　“你这点打车回去安全吗？”

　　陈璟晔问她。

　　“侗西巷那边从去年就划到开发区了，住户今年年底就要搬到新区，你在那能住多长时间？”

　　“我怎么知道它今年搬？我又不能一直住在酒店。”

　　倪灿呛一句，也带着火。

　　她哪知道那地方马上要搬迁了，她又没那时间找新房子，而且平时上下班都是自己来回开车去的，谁让他今天往那跑的？

　　沉默。

　　剩下半程都是沉默，以至于到了目的地后，倪灿直接开门下车，鱼头泡饭也不要了，直接往巷子里走。

　　陈璟晔在后面喊了声，她头都不带回的，陈璟晔也有脾气，拉开车门坐回去，又摸了支烟出来。

　　等心静下来，看了眼周遭的环境。

　　周遭店铺也都搬走了，这个点也没个亮灯的人家，她住这安全？但她还不让说。

　　又冷静三秒，给她拨过去个电话，没有接，但铃声由远及近的传来，陈璟晔开着车灯，一抬眸正好看到往这奔的倪灿。

　　陈璟晔忙收了手机接住她扑过来的身子，看着远处漆黑的巷子冒出个人影，他没再往这走，而是拔腿往漆黑的巷子跑。

　　抚着倪灿的后背，听她趴在自己肩头喘，心跳的特别快，脖子上出了层薄汗。

　　“没事……”

　　“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