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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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你在宁城。”
马文静放下手机，几乎是叹息般地冲着顾洋摇了摇头。
顾洋有些好笑看着马文静，“怎么说？”
马文静喝了口自己杯子里的咖啡，然后满意地打量着乖乖喝温开水的顾洋，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口：“我有个发小，在龙城当演员，他说今年龙城冷死了，走在外面头都能被风吹掉的那种，是不是很可怕！”
顾洋看着表情夸张的马文静，眼底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但旋即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犹犹豫豫地还是试探着问：“可是我怎么记得，你之前和我说一直想去看看雪的？”
马文静瞬间就想起了这段对话。
那时的顾洋刚结束有一次的开胸手术。
术后顾洋恢复得并不算理想，胡德正私下告诉马文静，顾洋的求生意志一直都不是很高，这才是导致他术后恢复慢的根源。
为了让顾洋重燃对生活的热爱，马文静几乎用上了自己哄人的十八般武艺，每天换着花样找话题来逗人开心。
也就是那时候，马文静和顾洋说出了自己想去看雪的美好愿望。
“你还记着呢？”马文静多少有些惊喜。
她想了想，笑着看向顾洋，“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们一起去吧。”
“你上次不是说你一直都想去冰岛看看吗？我也想去呢~”
顾洋闻言有些怔愣，但他飞快地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也冲着马文静笑着点了点头，“好啊。我们一起去。”
自从上回把话彻底说开之后，顾洋和马文静就选择正式在一起了。
说实话，两个人都没想到他们之间能走到这一步，所以直到现在为止，他们彼此之间都有一种晕乎乎的不真实感。
但又恰恰是这样的“不真实”，带给了两人无限的甜蜜。
原来命运真的能如此眷顾自己。
顾洋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对……顾洋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难受。
这种感觉不同于以往，就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他之前太过于心潮澎湃还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你怎么了？”
顾洋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实在有些吓人，就连马文静也看出了不对。
一丝不好的联想刹那漫上了她的心间。
“你是……心脏不舒服吗？”马文静想了想，犹犹豫豫地还是问出了口。
即便顾洋不想承认，心脏间传来的剧烈疼痛外加越发困难的呼吸都让他不得不点头。
毕竟他现在向马文静说明情况总好过他一会儿万一不小心晕了再把人给吓着了好。
“对，我心脏不舒服，帮我拿一下药好吗？就在外面的茶几上。”
马文静闻言连忙熟门熟路地去找到了药，给顾洋吃下之后又开始数着对方的呼吸心跳。
直到确定顾洋没什么大问题之后，她才慢慢地松开了手。
顾洋缓过了这阵激烈的心脏疼，整个人的脸色都比刚开始要苍白了不少。
突如其来的发病显然打断了两人闲聊的兴致，最重要的是，顾洋本来不应该在这时候发病的。
两人的心里都有些发沉，但彼此在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还是挤出了个笑容试图安慰一下对方。
“没事吧？”
“我没事。”
顾洋不想让话题持续围绕在他身体状况上，所以他想了想问：“胡主任有通知你什么时候回医院上班吗？关于那个谁的事情要不要我去医院办公室做一些情况说明什么的？”
马文静知道顾洋最近虽然没提，但其实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闻言她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其实我最近在想还要不要回医院。”
“什么意思？”
顾洋当年也想过要学医，只是奈何自己的分考得不够，这才转学了生物。
但是他却也知道，要成为一名医生到底需要花多少精力和时间。
哪怕只是走到马文静现在这个位置，就已经花了将近两个五年的时间，如果是因为自己之前和那个姓成的医生的矛盾导致她要放弃这一切的话，那简直是岂有此理。
想到这里，顾洋的眉头瞬间拧得死紧，“是因为……”
“不是的。”
马文静远比顾洋想象中的要更了解他，还没等对方把问题说出来，马文静已经顺利地打断了顾洋的想象。
“其实我之前就不太想当医生了来着。”
马文静冲着一脸严肃的顾洋笑了笑，“在你入院之前，我遇到了一次医闹。”
“然后……我其实产生了一点心理问题。”
回想起几个月前的那场事故，就连马文静自己都觉得那是她人生中相当灰暗的一段日子。
学姐的骤然离世让原本就学医的马文静开始对医学的追求产生了一丝怀疑和动摇，虽然她早就知道医学并不是万能的，但情感上，她却突然难以接受这一切。
在这种心魔一般的怀疑中，马文静又遭遇了一场医闹，这让她原本就莫名其妙的学医决心几乎瞬间碎成了渣。
“那时候我真想就此不干了，因为感觉继续当医生也没什么意思。”
“那你是为什么又再坚持了几个月呢？”顾洋看着因为回忆往事而显得有些尴尬害羞的人，内心隐隐约约已经有了答案。
马文静倒也不避讳，她又冲着顾洋笑了笑，这才开了口，“因为你来了。”
“虽然这么说听上去有些奇怪，但是因为你出现在了我们院里，所以我突然觉得，也许我当年学医，为的就是这一刻吧。”
很难形容马文静在医院里和顾洋重逢的那一刻，她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惊讶有之，心疼有之，可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宿命感。
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顾洋生了病，如果她当年没有学医，他们可能穷尽一生都不会再重逢。
顾洋曾经温暖过她的少年时期，于是她选择了顾洋曾经的梦想，志愿成为一名医生。
结果马文静以为会等在原地听她报喜的人却一声不吭的消失了，可谁有能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却又再次相遇了。
只是这次命运斗转，曾经耀眼的太阳像是不会再发光，于是这一次，换做马文静成为顾洋的太阳，将他原本就一片阴沉的生活照得稍微亮了一点，暖了一点，然后于荒原上开出了花朵。
“只是最近休息了这么一段时间之后，我又觉得学医这个事情吧……其实挺累人的。”
马文静不想说的是，在顾洋手术之后，她一面感谢着命运让他们重逢，一面却又无比害怕再次看到顾洋躺在手术台上的模样。
她更害怕的是……如果顾洋的命运最终和学姐一样，那么她将彻底失去面对医学行业的信心和勇气。
没什么比信仰坍塌要更令人觉得绝望了。
可马文静并不打算和顾洋说这些。
只是她不说，顾洋却像是猜到了。
他没有再坠追问下去，反而只是像闲聊似的忽然问到了马文静之前照顾的另一个患者，“你还记得栩栩吗？”
栩栩是马文静他们科室接诊的一个小患者，因为得了先心病，儿科实在搞不定了，于是就转到了心内。
顾洋在住院期间虽然一般都待在单人病房，可在ICU里躺着的那段时间，他隔壁床刚好就是也同样刚做完手术的栩栩，一来二去，大家也就相互都认识了。
提到栩栩，马文静难得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小家伙前段时间还回来复查了，预后相当不错。”
“对啊，是你们给了他新生。”顾洋看着满眼笑意的马文静，眼底盛满了温和的光。
“所以，这个世界上不完全都是倒霉蛋和狼心狗肺的暴徒对吗？”
顾洋将马文静的手轻轻握进自己的掌心，因为心脏供血不足，所以他的手长期都是冰冰凉的，可这样的温度在宁城这座连冬天都相当温暖的城市却让人觉得异常的舒适。
就像一杯泡了柠檬的冰水，一口下去能让人从头舒服到脚。
马文静被顾洋牵得一愣，旋即立刻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突然提到栩栩。
“如果你真的不想再继续当医生了，我也支持，只是我看你工作的时候的样子，觉得你对这个行业还是很有热情的。”
顾洋轻轻地捏了捏马文静那柔软还带着一丝如有若无香气的手心，继续温声道：“所以我希望你再慎重考虑一下。”
“抛开……对我的滤镜，对过去选择的后悔，以及对未来的担忧，当你只是你自己的时候，回想起这些年的付出和努力，你真的愿意就此退出吗？”
虽然马文静一直说她学医的目的并不纯粹，但顾洋在医院的时候却看得明白。
马文静比她自己所了解的更热爱医学。
正是因为这份热爱实在太过于纯粹了，所以才会让她感受到的失望和痛苦都等比放大了太多。
同样的挫折所带给马文静的折磨也要比别人多更多。
顾洋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人能找到自己所热爱的行业，并且还能为此努力奋斗不用顾虑其他因素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他没有获得这份幸运，但他希望马文静能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