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神》小时Ltd

9、9（新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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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含酒伸手将杯子托起，扶回泠然掌心，指尖轻触她的手背。

　　泠然愣了愣，不动声色地缩回手，左手捂住微微颤抖的右手，双手捧着杯子搭在大腿上，垂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怎么好像，我都有些醉了。“
　　她身体弱，喝得急了些就不胜酒力。即便这样也还是想要试试，试一切没尝过的东西。

　　“等我一下。“郁含酒起身离席，走向一个个红绿色圣诞装扮的集市小摊。

　　泠然望着那个背影，感到脑海中轻轻掠过一阵隐痛。刚才那是什么，向刚做完的梦，熟悉，模糊。泠然举杯喝了一口，想要缓减那头疼，可含着酒凝望良久，怎样也无法捕捉。

　　懊恼起来，下一秒却看见一根沾了肉桂与糖霜的金黄色小油条凑到眼前。气味香甜，却不腻人，截面是六角形，可爱得诱人想要立刻咬上一口。

　　泠然下意识张口，又谨慎地顿了顿，抬眼看见郁含酒手中抱着一盒小油条，口中也叼着一根，吊儿郎当地向她挑了挑眉。泠然抬手接过，油条微烫，触碰到她的指尖却有些凉，她说：“小心烫。”
　　“这里还有巧克力，怕甜可以少蘸一点。”

　　“这是什么？”泠然咬下一口，外酥里嫩。

　　“Churros, 西班牙油条。”郁含酒说：“空腹喝酒容易晕，先吃点东西。”

　　泠然捏着它，用另一头沾了沾浓稠巧克力，一口甜到心底。

　　“好吃吗？”

　　“嗯，真好吃。”
　　泠然舔了舔指尖，有些难为情：“这个，我也是第一次吃..

　　郁含酒把盒子推向她：“那多吃点。”

　　泠然捏起一根，吹了吹，指尖被烫得受不了，只好又放下，看着它咽了咽口水，干等。

　　郁含酒笑起来眉眼弯弯，单手支着脑袋，轻声笑：“猴急。”

　　泠然瞪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郁含酒喝着酒看向别处：“嗯？没什么。”

　　没什么，你还偷偷勾起唇角，以为别人发现不了？
　　泠然像是被挠了一下，不知道被哪来的热流涌上了脸，只觉得两颊微烧起来，又羞又恼。

　　“日子还长，有机会就什么都要尝尝才好。“郁含酒忽然说。

　　“还..长吗？“泠然眨了眨眼。

　　“嗯。“

　　“有多长？”

　　郁含酒转过头来，两个人的目光与这个话题一样，一触即离。

　　泠然听她带着笑意：“不逗你啦，吃吧，再不吃凉了。”

　　…

　　圣诞节过去，除了病房中空出一张床外，没什么变化。很快就是新的一年了。

　　悠悠转醒时，病房里的电视正播着一档名为《走近考古》的央视节目。

　　“近日，淮州市某房地产施工现场，施工人员无意间挖掘到两座古墓。开发商见此，当即向相关部门上报，当地文物部门立即组织人马前去考察。挖掘发现，有一座墓志上清楚地写着“越故武王墓志”字样，这让考古人员激动不已。开发商越崎先生表示，发现墓葬时，施工队正在整理被垃圾场覆盖的地块与水井…”

　　泠然睁开眼，首先见到一个白色的身影立于床边，正扭头望着电视节目出神。

　　“郁医生，也对考古感兴趣？”

　　郁医生顿了顿，才回过头来点点头，似乎在为走神不好意思：“不，只是..觉得凑巧。上午给你加大了剂量，现在觉得有好些吗？“

　　凌晨病情恶化呼叫护士紧急处理后，一直昏睡到现在，泠然虚弱地窝在病床里，仍笑着点了点头，“嗯，好些了。只是头晕。”

　　“总体来说状况还是稳定住了，积极配合治疗，放松心态，好好休息吃东西，快的话下周就能出院了。”郁医生今天依然话不多，可似乎比往常还要温柔些。单手插入白大褂的衣袋里，忽然取出一个的保鲜盒来，招呼她和小季一起吃。

　　那是一盒整齐切好的水果，小季大声说：“谢谢医生！”

　　泠然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郁医生。

　　那双幽蓝的眸子笑了笑，却又有意无意地躲开了去，回到电视上。
　　“看你好像喜欢吃白桃。”郁医生背对着她，淡淡道：“院里之前发了一箱，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泠然接过盒子，小季帮她打开，一人插起一块送进嘴里。甘甜清润的桃汁溢了满口，沿着干涩的喉头滑入胃中，染得心间都甜滋滋的。

　　此时才发现这是一天中第一口食物，泠然从未觉得如此满足，轻笑谢道：“谢谢郁医生，您怎么知道我爱吃桃？”

　　郁医生望着电视，答得平淡：“几次看见你吃。”

　　泠然跟着望向电视，只看见一堆人在一堆泥土里慢慢挖掘出一堆又一堆的蒙着尘埃的老物件，边吃边问道：“您刚说，觉得凑巧，是说什么？”

　　“哦…”郁医生闻声回过头来，今天她看她的样子似乎总带着些心不在焉：“只是从刚才就觉得开发商有些面善，原来他叫越崎。”

　　“是郁医生的熟人吗？”

　　“也不算，”郁医生思考一下，“战国时，越武王弑兄夺位，被他赐死的长兄就叫越崎..”

　　病房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手里领着几个塑料袋子，跟着脚步簌簌作响。

　　郁含酒看着来人微微一顿，望向泠然。

　　因为病痛折磨，泠然的眼窝很深，投下一片郁郁的影。深入最底部，是漆黑的瞳孔。瞳孔辨清来人，在阴影中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