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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高铁外飞速闪过的画面,我从包里拿出来那本匆忙塞进去的毕业纪念册。正值假期,高铁上孩子不少,家长此起彼伏的话语声接连不停,为了躲避噪音,我只好戴上了耳机。
刚连上耳机的时候,恰好正在放卢冠廷的《一生所爱》。“苦海泛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难得从头翻起的毕业册,看起来比歌还要苦涩。
目光扫过每一页下端的名字,有些已经变得熟悉又陌生,工整刻板严谨的宋体,一笔一划隔着一场考试带来的距离。我是个记忆不错的人,记得每一个相识的人,不过有些人已经很难再把名字和脸对上了。
我看见了徐先生的名字。
没成想我翻阅的速度比高铁还快,十多页的照片居然可以精准翻到此一篇。
在我回忆中的2017年并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除了完成初升高这一任务外这一年最终变成了我人生结绳中不大不小的点。
15岁的我在附中念高一,徐先生也是,存在于我回忆中的徐先生与当时15岁的徐同学在我看来不可同日而语,就让我们叫他徐同学好了。不过此时我们并不认识。我在一楼的最里面,他在三楼的起始点,唯一要说有关联的可能就是第一次运动会了。可惜我那时想得并不是他,几千人放在一起我显然不会看见他。那时他在干什么,我无从得知,所在的班级里人才辈出并没有轮到我去上场。总而言之,我的喜欢本就是自我感动地在弥补阴差阳错。
2017年12月,文理分班。我走上了三楼,徐同学走到了二楼。至此我躲在远处看他时都会想,如果我当初学理,会不会就能和徐同学分到一个班。
不过没有当初,我也不该冒出幻想。
关于与徐同学的见面,其实非常不体面。
谁在十五六情窦初开的年纪没幻想过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校园恋爱,哪怕过后看来不过是躲着老师牵着手小心翼翼走在跑道,现在看来彼时的轰轰烈烈不过是在平静表面下掀起心底万丈波澜的海啸。
我跟分班之前的女同学吐槽,说我想谈恋爱。文科班,男生不超过十个手指,质量良莠不齐倒敢仗着僧多粥少摆上谱。说白了就是没有喜欢的,不然芝麻也能说成西瓜,黑的也会说成白的。
女同学果然了解我,她说班上有一个男生,跟你挺配的。
枉我十五听见这句话后直至现在,仍然奉为金科玉律,哪怕这句话出自站在你方阵营还是唯一个体变量。
我说,那我看看吧。
想想我那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挎兜里没两三个铜板就敢仗着一身硬骨头指天指地。悲伤的事,往后有了软肋再没这股子眼高于顶的劲。
第二天女同学果然带我去看了徐同学,怎么说呢,就算是隔着六百度的镜片我也没能给徐同学加上一层朦胧美的滤镜因为我只看见了他的后脑勺。
头发不少。
我说不行,这太一般了。女同学说我还想要什么样的,他已经不错了。我都没看见正脸竟然大言不惭地说这位徐同学资质平庸,不是我的菜呀。
人总是会打脸的,时候未到而已。
我这人一向看重眼缘,对缘分的条件程度到了一见钟情与日久生情的结合体。实不相瞒,在下至今单身与此思维脱不了干系。
接着回到2017年,我猜你一定想着我是如何被打脸的,亦或已经脑补出来俗套的校园爱情故事。可惜都不是,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be故事,没有从天而降的至尊宝,也没有爱得轰轰烈烈的紫霞,只有最后赤心去西天取经的猴子。
巴纳姆效应讲人很容易相信笼统的一般性人格描述,并总是认为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时我还没接触到塔罗这些东西,我只是中了最常见的魔术陷阱。有一种魔术讲得是一副扑克牌飞速闪过,然后魔术师要求你说出你记住的那张牌,他总能通过读心精准地说出你想的答案。后来我看过惊天魔盗团,这种魔术不过是通过反复出现一张牌来迷惑你从而达到加深印象的效果。所以,他只要脱口而出你已经在心底默念好几遍的答案即刻,再或者他高明一点备选了几个答案。
总之,我在自己操控的魔术中喜欢上了徐同学。没人告诉我那不过是反复想起这个名字后带来的错觉,等我自己意识到问题时,显然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