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乘船C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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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桃花源，就在郁航买下的百花山的东面。
百花山春有桃花，夏有梧桐，秋有桂花，冬有梅林。
现在正是暮春，桃花烂漫之时，不止是十天一度的休沐日，更是秋闱之年，许多赶考举子都来桃花源办诗会，也有官家子弟来踏青赏花。
十分热闹。
陈雪年日出时赶到，桃花源已经有不少人在了。
陈雪年山上山下找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一个符和自己对先生想象的人，嘀咕自己是不是来早了。
走到一个僻静小路，沿着桃花堆满路边的石子路走到了山顶，他看到一个八角回亭，亭台上有一个年轻俊美的书生在看书。
陈雪年一看打扰了人家，连忙要走。
不想那人放下书，对他笑着行礼：“见过将军，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真是三生有幸。”
陈雪年惊讶，“咦，你认识我——等等，看你这浓眉大眼，笑得像只小狐狸想打坏主意的样子，怎么有点眼熟？”
郁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
【小受的嘴从来不会让我失望！还有小攻这张笑容冻住的脸，我可以笑一年！哈哈哈哈！】
陈雪年大步上了亭台，站到读书人面前仔细看了看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是你啊！郁航！郁状元！”
说着，陈雪年就是一笑。
“几年不见，当年的小鬼竟然长得都比我高了，还真让你考上了状元，厉害啊！”
陈雪年拍拍他的肩膀，满是赞赏。
郁航心里郁闷坏了，这副长辈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将军——”
他张口想说什么，陈雪年都没给他机会，收回手说：“好啦，我急着找人，没空陪你，下回你来家里我们再好好叙叙旧。我走了，你接着看书吧！”
他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走了。
郁航：“…………”
【噗！！！对不起我不是想笑，是真的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等等，岁——”
郁航追了两步，看着他走不见了人影，瞪着浪漫美丽的桃花道咬了咬牙。
“小蠢货。”
骂了一声，他坐回石桌旁，猛喝三杯茶才冷静下来。
郁航哼笑一声，“你就慢慢找吧，我等着你！”
想到陈雪年在山上乱转找不到人，郁航气顺了，煮茶看书，优哉游哉地等人来找自己。
不过他没想到，一等就到了天黑。
桃花源里的人都走了，陈雪年还在山上没头没脑地找呢。
郁航真是又气又好笑，自己都等不及作弊，引他来找自己了。
悠扬的洞箫声在灯火如星的山林传开，陈雪年循着声音，在满山桃花灯的指引下，从另一个方向走到了山顶回亭。
看到吹箫的人，陈雪年目露失望。
“你还没走啊？”
陈雪年走上亭台。
郁航把这一首相思曲吹完了，转身一看，嘴角就是一抽——
一天没吃东西的陈雪年正狼吞虎咽，不客气地吃桌子上的点心，牛嚼牡丹一样喝茶呢。
等他坐到陈雪年对面，那人擦擦嘴，还跟他说：“状元郎好兴致啊，大半夜还在吹箫。幸好我胆子大，不然这黑灯瞎火的，还以为是山里鬼哭，怪吓人的。”
郁航：“……”
他刚才吹的曲子，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哈哈哈哈！】
郁航深吸口气，扯着笑说：“之前听将军说要找什么人，可是没找到？怎么天都黑了，还未回城呢？”
说起这个陈雪年就满脸郁闷，“你不也没回吗？”
郁航笑笑说：“我在等人，可惜他一直不来。”
几乎是明示的话说完，他看着陈雪年，见他还没反应过来，还在吃东西。
见自己看他，他抬头说：“别介意，我一天没吃东西了，饿得慌。”
还说：“你这点心哪买的，味道不错。别光看我，你也吃。”
郁航这一天也就吃了几口早饭，看他吃的高兴也饿了，接住他递过来的桃花酥吃了起来。
等吃完了，郁航也冷静了。
郁航恢复了被陈雪年称之为“小狐狸想打坏主意”的笑容，问他：“不知将军要找什么人？”
“郁某不才，这片桃花源正是郁家的产业，来往的人我多少知道一些。让将军这么着急寻了一天的人，一定很重要，莫非是朝廷钦犯？不妨说一二特点，或许在下能帮上将军的忙。”
“你才找朝廷钦犯！”
陈雪年不高兴地啧了一声，随后眼珠子一转，“原来这片山是你家的啊，那你说不定还真能帮上忙。”
陈雪年丢下点心，正色道：“我要找一个人，三十岁左右，身高七尺，嗯，比我高一点。文采好，人聪明……可能长的有点丑，但特别能糊弄人，在一堆读书人里应该也是打头的那几个。你认识这样的人吗？”
郁航：“……”
【可能长的有点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不活了！】
郁航拳头紧了紧，直接气笑了：“将军形容的人我确实认识几个，但是长得丑的，我还真没见过。”
仰头喝了一口茶，他吐出气道：“不如，将军形容一下他是怎么个丑法？或许，我就想起来您说的是谁了。”
陈雪年纠结地挠挠头，“我没见过，我要是见过还用你来帮忙啊？”
郁航眯眯眼睛，“既然将军没见过，为何笃定他生的丑陋呢？”
“是这样。”
陈雪年咳嗽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说：“这个人是我的一个朋友，我们只书信往来，未曾见过面。以前我问他要小像他不肯给，说我看到他的真面目可能会失望，所以我猜他可能长得不是太好看。”
“原来如此……”
郁航扬眉。
“听将军的意思，莫非这位和您鸿雁传书，自惭形秽的男子是您的心上人？今日将军是来赴约，和心上人见面的？”
“！！！”
陈雪年一下子跳起来，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面红耳赤，大声嚷嚷：“瞎，瞎说什么呢？！他是我的先生，我待他如兄如师，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郁航抿着嘴唇忍笑，仰头看他，眼睛在桃花灯火中亮如星辰。
陈雪年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恼羞成怒道：“看什么看？！”
郁航抬手抵着嘴唇，咳了一声忍住笑，说：“初见将军时，曾听将军说您生了一张不会说谎的嘴。多年不见……将军好似变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刚才说谎了？”
陈雪年又气又慌。
“怎么可能！我说的就是真的，你凭什么说我说谎？我哪句说谎了？”
郁航站起来，站到他面前道：“郁某斗胆，方才听将军形容，您似乎十分欣赏您这位……如兄如师的先生，且对他的真面目十分在意，似乎私底下有过诸多遐想。”
“若只是先生，将军敬慕其人品才能便足矣，为何对他的相貌如此在意？只有思慕一个人才会如此……还说不是心上人？还说刚才没有说谎？”
“你，你放肆！谁教你这般玩笑上官！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打你！”
陈雪年像是一脚被人踹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也像被人戳破了窗户纸，他面红耳赤，六神无主，推开郁航就要走。
郁航抓住了他的手臂，力气大得陈雪年一甩手都没挣开。
“放手，真想让我打你一顿？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状元我就不敢打你了！”
陈雪年气急败坏道。
郁航心跳砰砰作响，眼神锁着他，声音有点发干。
“将军要走了吗？不找人了？”
“关你什么事！”
陈雪年甩开了他，继续往亭外走。
郁航追上去，“将军息怒，我是真心想帮忙。”
“用不着，不劳烦。”
陈雪年气冲冲地往外走，骂了两句让他别跟着了，见赶不走人，干脆当他不存在。
郁航就陪着他绕着点了桃花灯的小路一直走，下山，上山。
入夜的桃花源已经没有外人在了，平时巡山看灯火的仆人和夜宿山里欣赏夜景的学生郎今夜都不在，他们一路走，除了两人的影子，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陈雪年走着走着，又回到了山顶。
看到之前离开的小亭子，陈雪年停下了脚步，胸膛起伏。
郁航看他握着拳头，眼睛折射着灯火的光，似乎湿润了。
他哭了？
郁航心里一紧，站到他面前，语气温柔到了极点，哄着他道：“将军生气了？”
陈雪年撇开头，不让他看到自己冒着热气要哭出来的眼睛，带着迁怒道：“这山你家的？不是我说你，山上到处都是明火，都不安排人看着点？起了山火我看你怎么办！”
“嗯，将军教训的是。”
郁航说。
“行了……你不用这么小心跟我说话，我没想跟你计较。”
陈雪年大步走在前面，说：“你走吧，我自己待会儿。”
郁航跟上亭台，说：“将军还想等那个人吗？他约了您却不出现，让您这么着急，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
“住口！”
陈雪年生气道：“他不是你能非议的人。再妄议于他，我当真治你不敬之罪！到时候就是陛下看重你，也拦不住我揍你！”
“好凶……”
“你说什么？”
陈雪年瞪他。
郁航笑起来，坐下道：“春寒料峭，长夜漫漫，将军一个人等人多无聊，不如下官陪您？”
陈雪年低头看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要走——
“一默。”
身后突然传来让他浑身一麻的呼唤。
陈雪年猛地僵在原地。
“小笨蛋，要我暗示多少次，你才知道……我就在你身边？”
说着话的男人站到了他身后，侧头看他，又笑骂了一句：“陈一默，小蠢货。”
“你？你？！！”
陈雪年瞳孔地震，豁然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是？！是你！！！”
“是我。”
郁航噙着笑看他，“郁航，字远帆。将军，幸会了。”
陈雪年：“……”
陈雪年：“！！！”
陈雪年猛地后退一步——
“当心！”
郁航把差点踩空阶梯的人拉回来，陈雪年受了一个惊吓，三魂七魄倒是回到身上了。
他一把甩开郁航的手，急步离他三步远，又羞又气：“你！你！你故意的！看我满山找你！还，还说！你逗我呢！很好玩吗？！臭小鬼！”
郁航眉心一跳，“谁是小鬼？一默，怎么和你先生说话呢？”
“我呸！死小鬼，臭小鬼，混蛋小鬼！我就说！”
看他面露懊恼，想生气又忍着的样子，扳回一局的陈雪年高兴了，大笑着喊他小鬼，得意洋洋。
看他得意欢喜的笑脸，郁航根本气不起来，点头说：“行，岁儿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被叫了小名的陈雪年得意不起来了。
“小鬼叫谁岁儿呢？谁让你乱叫的？”
郁航挑眉说：“这不是岁儿写信特意告诉我的，还让我不嫌弃的话，就这般称呼你。”
陈雪年脸又红了。
看着眼前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高大英俊年轻的男人，他恼羞成怒道：“那你以前不是不愿意这么叫我吗？以前不叫，以后也别叫！”
郁航上前两步道：“岁儿误会了，你让我这么叫你我心里欢喜得紧。以前不这么叫，是不想你把我当成你爹一样的长辈。现在你知道我是谁，再不会那般想我，我自然要按着心意叫你……”
“岁儿。”
他这一声叫的十分缠绵，陈雪年耳朵都痒了。
陈雪年抓了抓耳朵，又羞又窘，强撑着气道：“那你，你还骗我说我们年纪相仿！我，我一直以为你比我大，没想到你比我小这么多！”
“哪有小很多，不是只比你小三岁吗？”
郁航强调。
“且我也没有说谎，我们本就是同龄同辈人，年纪相仿何错之有？”
“……呸，你明明就是误导我！还有，你今天都几次看到我了，就故意看我着急，还，还说——你就是故意消遣我，拿我寻开心是吧？！臭小鬼，我看你是想挨打！”
陈雪年想起这一遭来，理直气也壮，声音也大了，气势汹汹的。
郁航闻言笑了一下，又往前半步，与他靠的极尽，低头笑说：“岁儿误会先生了，先生哪有消遣你？”
“本来不是说好你来找我，认出我的身份，我才表明正身吗？
就是你这个小笨蛋，我都几次三番暗示你，给你作弊了，你还是认不出先生，还诬赖我长得丑。
方才要不是我叫住你表明身份，你还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呢……
岁儿这般想我，实在让先生伤心。”
“呸，你伤心个鬼。再说了，刚才我为什么丢下你你不知道吗？还不是，还不是你说——”
陈雪年想象破灭，简直无法直视眼前人。
他的先生怎么会是这小子！
老天跟他开玩笑吗！
郁航眨了眨眼睛，“我说什么了？”
陈雪年气得捏紧拳头，瞪着他说：“你还说先生、先生是我的心上人！你，你还说不是故意逗我，取笑我！”
“岁儿，这一句可是我的真心话。”
郁航再往前半步，鞋尖抵着他的鞋尖，看着他，压低声音说：“今天，我是来见我的心上人的。盼他，也和我有一样的心意。”
陈雪年：“……”
陈雪年只觉脑子轰了一声。
在原地傻了半天，他大步流星地往外冲，“见也见过了，我回去了！你别再跟着我！”
“哈哈！”
看着落荒而逃的人，郁航大笑出声。
【……嘤。】
【啊我死了，啊我含笑九泉了。】
【啊啊啊啊啊磕死我了哈哈哈！郁腹黑你没让我失望！脸红红的小受也太可爱了吧！嘤嘤嘤！】
郁航没去追，让陈雪年冷静消化了几天，在下个休沐日堂而皇之地登门拜访。
作者有话说第9章 乘船CP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