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溺亡》汝瓷折半

2、第 2 章

　　“温小姐，就当是我多嘴，可别和那群混混扯上关系。”司机道，启动了车子
　　“知道了，谢谢赵伯。”温可意点头。
　　她将头靠在车窗上，车平平稳稳地向前，车窗颠颠簸簸地敲着脑袋，麻麻的。
　　“温先生这个月会回来，估计是在后天，难得见一次面，说不定给你带了小礼物。”赵伯笑道。
　　“……真的？”温可意抬眼，笑道：“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事情忙完了？”
　　“温先生啊，跟所有的父亲一样，在外工作不就是为了家里的孩子能够过得好，好好学习，好好长大成人吗。就算再忙，都是要回来看看的。”
　　温可意抿着嘴笑，头靠在椅背上。
　　刚回到家打开灯，就收到段诗函发过来的短信
　　【你看这个视频】
　　下边有个视频。
　　开头是一个长发，眼睛周围涂的很浓的女生，衣领子敞得很开，对着镜头嘟嘟嘴，然后就是一张张照片。
　　是一群打扮差不多的男女凑在一块拍的，剪成了视频。
　　温可意在一张照片中看到了一个身影，别人都是正对镜头，挤凑在中间，那个身影却处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背着身，似乎只是被人喊了一声，微微回头，就被相机定格在了抬眼的一瞬。
　　是南侨。
　　【？】
　　对面回复的很快：【一个社会女的网络账号，里边有拍南侨！】
　　对面接着说：【混社会的就呆在我们隔壁班……感觉有点冷飕飕的】
　　温可意搜了一下那个女生的账号，里边有很多照片，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偶尔会出现几次南侨，但是没几张是看着镜头的。
　　学校里的南侨穿着黑色卫衣，校服外套，头发直直的还有微长的刘海。比照片上要有生机。
　　温可意窝在大大的沙发上，翻着一个个视频。
　　寂静的房子里只有手机发出的音乐声震耳欲聋。
　　盈盈的光闪烁着映着温可意的脸。
　　视频她看完了。
　　急不可耐地给她发视频的段诗函第二天却完全没空跟小同桌说一句话，她座位旁边围了一堆人，大声笑着，又小声说着什么，大声惊呼。
　　温可意的座位上也坐着一个女生，半靠在段诗函身上跟着人堆聊天。
　　座位被堵得严严实实，温可意靠着走廊的围栏，叹了口气。往左边一看就是八班的教室，靠窗的那列，南侨托着腮，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想起昨天看到的照片。灰色的水泥地，黑色的天空，白色的烟雾。嫩白的肤色和乌青的纹身交杂着。
　　就好像和空空荡荡的大房子完全不同的狭窄的小巷。像是完全分离的俩个世界。
　　家教曾经说过：色盲感觉不到自己是色盲，因为在他认知中的世界就是那副模样。
　　那她和南侨，谁会是那个“色盲”
　　南侨放下手，站了起来，不知道要去干什么，她走出了座位，走出了班级，然后
　　在温可意面前站定。
　　她微微仰着头，乌黑的眼眸直直看着温可意。
　　“……”温可意。她急忙道：“我……我位子被坐了，在走廊等一下……我不是故意……”好像是故意的，她顿了一下着急忙慌接上：“不是有敌意……”
　　南侨微微歪头：“昨天，你的笔掉了。”她手上握着一支笔。
　　温可意沉默，估计是昨天绕过那群混混的时候没注意掉了。
　　温可意接过笔：“谢谢你……”
　　这样应该就没事了吧。
　　但南侨依旧站在她跟前，抬着头看着温可意。
　　温可意突然想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脸上表情是不是很奇怪。平时很轻松的面部表情在此刻变得非常刻意，却没有任何办法去表现得自然一点，她的喉咙紧塞，声带都似乎拧在一块：“……南侨同学？还有别的事情吗”她扯出一个笑。
　　“没有吗？”南侨看着她：“那你总盯着我看什么。”
　　温可意瞳孔微震，心猛地跳了一下，她想到那些在走廊上嘲弄的人，想起每次都看着和混混待在一起的南侨自以为是的同情惋惜，罪恶感蔓延。
　　“……抱歉”这俩个字从喉咙中脱出后，温可意居然感觉到一丝轻松：“我……可能觉得，你很厉害，所以有点好奇。”开口变得容易多了。
　　南侨没什么反应，上下扫视了她一眼：“今天放学，校门口等我。”
　　“我……”
　　“你没有晚自习。”
　　“好……”
　　她居然不知如何的就答应了。想起赵伯说的那句不要和他们接触的话，还真是一语成谶。
　　于是下一节下课的温可意只能借座机给赵伯打电话说不用来接。赵伯没问原因，温可意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