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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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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妍说完后一直在悄悄观察凌风的反应,见他不说话,有些失落。其实她一开始想说的是以身相许,但突然想到她此前与谢家公子有婚约,虽被庶妹替嫁,但这事还不知现在是什么局面,而且这也太不矜持了。
她轻轻攥着被角,又加了条件:“恩人若是觉得不够,小女的父亲在扬州还有不少宅子,到时候任君挑选。”
又是沉默,就在她疑惑凌风该不会是哑巴时,听到他硬邦邦地开口:“没有姓名,代号凌风,无需钱财。”
周妍险些要为少侠救人不求回报的高风亮节感动得痛哭流涕了,又听到他说:“我带小姐先回去吧。”
听到要回家,她心中一喜,赶紧撑着虚弱的身体下了床,凌风一手提着药,一手轻扶着她,两人拜别了大夫。
见他打算为自己租辆马车,周妍赶紧阻止,怎么能如此麻烦恩人呢?
“要不我们还是一起骑马吧,路上还能快些。”既然大小姐提要求,凌风当然只能同意,何况他本来就打算,以后在不违背主子的命令的前提下,尽自己所能让大小姐好过一些。
于是他先将女子纤弱的身躯扶上马背,随后自己纵身一跃,牢牢地将她护在身前,“驾”。
周妍爱上了骑马的感觉,特别是与凌风共乘,感受到自己背上传来的热量,她悄悄靠得更紧了一些,又默默为自己胆大的行为羞红了脸。她好像是真的对他动了心,也是从没有过的新奇体验。哪怕之前父亲母亲在她面前提起那谢家公子如何,她其实没什么感觉,但凌风完全不一样。
想着,她又忍不住偷偷浅笑了起来。
直到在前方看到了熟悉的小木屋,周妍的笑容戛然而止。
三个时辰前,她刚从这里逃走。
她试图安慰自己兴许只是路过,但凌风却拉直了缰绳减速,在屋前下了马,彻底打破了她最后一丝幻想。
难道凌风就是绑她到这里的恶男?
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她真的好蠢,错把仇人认作恩人,凑上去要给人家金银珠宝,还期待他会带自己回家,更无法接受的是,她竟然还对他动了心。
周妍崩溃了,她推开凌风伸出的手,跌跌撞撞下了马。
她再也不想见到他了,知道自己逃不走,她径直打开门想一个人待会,不料却和屋内被五花大绑的钱婆婆面面相觑。
“小姐,您怎么又回来了?”钱嬷嬷见计划成功松了口气,但为了不引起周大小姐的怀疑,她还是明知故问了一番。
周妍没有回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关上门,背过身后,忍不住潸然泪下。
*
那日见周妍哭得凄惨,凌风在门外徘徊多次,最后还是忍不住推门而入,进去安慰大小姐,最多再有一个半月,她肯定就能回家了,不用担心太多,也千万不要再冒险逃跑。留在这里,他定会护她周全。
虽然他一个侍卫,根本不该将主子的计划透露出去,但当时周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在令人揪心不已,听着他心都要碎了,生怕她又要晕过去了,一时根本考虑不了太多。
但好像没什么用,周妍情绪不仅没有稳定,还更为生气地把他赶了出去。
直到天黑了,她才出来。
凌风很想上前问问大小姐有没有按时吃药,但又很清楚她讨厌自己,依旧藏身在树上没有下来。
却没想到她却走到了树下,仰头主动和他说话。
“你每天晚上都睡在这树上吗?”透过树叶的间隙,他看见大小姐白嫩的小脸,发红的眼眶和鼻尖,甚至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哭了这么久啊,好想拂去她脸上的泪水,凌风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周妍没有收到回答,又问了一遍。
“回禀大小姐,是的。”他闷闷地开口,作为侍卫,经常需要隐身在暗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他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
树上哪能睡觉啊,周妍明明现在讨厌死这个人了,却又忍不住心疼,眼睛一酸差点又要落泪了。
“反正可能还要在外面住一个多月,你就不能租个大点的房子吗,本小姐住不惯这里。”甩下这句话,她气鼓鼓地离开了,也不知到底在生谁的气。
凌风又在树上琢磨了一会,没过多久落身而下,敲了敲紧闭的门。大小姐要换住处,他明日就去找房子,就是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要求。
听了他的询问,周妍摘下自己的耳环,拉过凌风的左手,放入他宽大的手掌里:“拿去当了吧,然后租个有两个房间的屋子。对了,把孙婆婆也找回来吧,我想让她们俩继续照顾我。”
凌风答应后便离开了,关上门后,他独自在门口站了很久,低头仔细地观察这对小小的簪花耳环,在月色下泛着微弱的银光。
上面似乎还有她残留的余温,沿着手心一路烫到了他的心里。
*
第二日一早,凌风就去街上找正在出租的宅子去了,但他不想当掉大小姐的耳环,而是用了自己的积蓄。
柳家一向抠门,不会多给他们暗卫太多钱,柳姨娘此行也没拨给他银子,要等他完成任务后才会给钱。
所以凌风交完一个月租金后,已是两袖清风,他来到码头边,找到管事的谈了几句,找了个搬运的零工干。
反正他有一身力气,现在除了看护着周妍也没有其他任务要做,每天白天抽点时间赚些零用钱还是可以的。
那管事见他力大无穷,虽然手臂受伤了,干起活来速度也是一般工人的两倍,满意地留下了凌风,还许诺会多给他一半的工钱。
反正大小姐还在生气不想见他,而且上次逃走碰上坏人后她也歇了这番心思,凌风干脆在外面搬了一天货物,结完两倍的工资,在街上商铺关门前,他又去给周妍添了些女子梳妆的用品,昨日孙嬷嬷抱怨东西太少,不方便给大小姐梳发打扮。
他又给自己买了一床被子,准备明日搬家一起带过去。
等回去时,周妍已经喝完药早早睡下了,凌风摸黑轻手轻脚进了屋,走向了另一侧的矮塌。
周妍一向对下人格外宽厚,知道他天天在外面树上睡觉后,让他弄了个矮塌睡在外间。凌风觉得没必要,但拗不过大小姐的坚持。
刚坐上去,他又想起今日干活出了不少汗,怕明日周妍嫌弃自己,打算快速冲个澡。
没有热水,他从水缸里舀了几大瓢水就进“浴房”了。只是这里确实有些简陋,甚至没有门,也难怪大小姐此前想要搬走。
不过凌风再艰苦的条件都尝试过,眼下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他利索地褪去衣物,只是在揭开手臂上的被血染红的纱布时,动作稍微有些缓慢,浑身的肌肉也不自觉地因痛意而紧绷着。
等到终于把已经和血肉凝固在一起的纱布揭下来后,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用未受伤的手臂兜头淋下一瓢冷水。
哗啦的水声中,凌风敏锐地听到了木门被推开的动静。
有人从屋里出来了。
长臂捞过挂在一旁的裤子匆忙套上,还未来得及披上上衣,就迎面对上了的一片昏黄的烛光。
周妍举着烛台,愣在原地,美目圆睁,怔怔地看着赤裸上身的凌风。
被眼前极具冲击力的画面震撼到了,她一时忘了移目。
这还是她长那么大第一次近距离见到男子的身体。
他应是刚洗完发,墨发有些凌乱,发尾不断向下滴着水,水珠从他健硕的麦色胸膛滑落,掠过排列整齐性感紧实的八块腹肌,最后隐入松松垮垮系在劲腰的灰色长裤内......
羞意刚上脸颊,周妍又突然瞥见他垂在身侧的右手臂上一道极深的剑伤,立刻又白了脸色。
伤口处皮肉外翻,在夜色下格外瘆人,还在不断渗血,血珠蜿蜒而下自他的指尖滴落,在地上留下一小滩深色的血迹。
前后反差带给她的冲击太大了,周妍一向受不得刺激,尤其见不了血腥,顿时只觉手脚发软,一时连烛台都端不住。
蜡烛滚到地上便熄灭了,四周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杂乱的心跳声。
光线的变化让凌风宕机的大脑重新运转了起来,他飞速穿好上衣,摸索着系上衣扣。
平时他反手持剑也灵活自如,此时却不知怎的,一直对不上扣眼。
又不小心冒犯到大小姐了,他刚才都不敢抬头看她的神情。不知该如何打破着这尴尬的局面,请罪之言正要脱口而出,就见大小姐转身欲要离开。
但她似乎是被地上的烛台绊了一下,瘦削的身姿向前趔趄两步。
“啊——”
习武之人视力异于常人,凌风也顾不上整理衣服了,在黑暗中朝周妍的方向飞速跨了几步,在她摔倒前及时揽住了她的腰肢。
周妍被带入了他的怀中,为稳住平衡,素手撑在了他潮湿坚硬的腰腹上。
*
孙嬷嬷见周妍起夜后久久未回,担忧她又想趁机逃跑,推醒了一旁的钱嬷嬷,两人打算出去查看一番。
她们还未走到门口,忽闻周大小姐的尖叫声,不由得都加快了脚步。
因而猝不及防地撞见了凌风正将周妍搂在怀中,两人衣衫不整,披头散发。
孙嬷嬷和钱嬷嬷如被雷劈了般张大了嘴,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吓和掩不住的兴奋之情——
没想到这两人进展这么快!
凌风冷眼看着这两人诡异的神色,眸色一深。他松开揽着周妍的手臂,她却仍低头缩在他怀里不愿意出来,毛茸茸的黑发间藏着一对粉色的耳朵。
周妍是万万没想到还有人来,尴尬地恨不得直接昏过去不用面对才好。
听到两位嬷嬷离去,她才后退两步,然后从凌风的衣摆下抽出自己的手。
等等,为什么是从衣摆下?
她以为自己只是隔着衣服不小心碰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