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低成本的命运法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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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总算想起了的梦境内容：小时候的降谷零与她在近郊公寓里，四处找寻何处还有更多的乐器来发出声音。
梦中的女生自动换上那套小洋装，被零牢牢地牵着手，一步一步地踏遍那座被时间暂停的小小乐园。
乐园之地，降谷零始终专注地盯着她的眼睛，轻声细语地说话。
而梦醒后的现实却是相反的。
随着时间推移，诸伏景光越发觉得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那就是回到他的身边。
也许当初走得远远的，遗憾就会随着岁月在记忆中消逝，也不會後來發現隱藏在多重旋律之下，輕輕躍動的那顆心。
成为青梅竹马的距离之近，景光彻底感受到零对待他人的变化：逐渐成长的降谷零可以是亲切和蔼的，也可以是严厉正经的，又或是自信骄傲的。然而面貌如此之多，当初那种火热又强烈的执着却消失在他的瞳孔中——零不再试图用能力去强夺什么。
理论上这应该是好的发展。
但同样的态度投射在诸伏景光身上时，却让他发起一股从头顶淋到脚底的冷意；这是只有当初被金发小男孩紧紧握住的蓝色猫眼女孩，才能切身体会感受到的温度差。
他没在看他。
是因为我不配进入零的世界吗？
景光曾消极地这样想，自己的能力始终与他有一段差距，对方能时刻显得游刃有余，靠的可不只是家族来为他兜底。也许天才眼中的世界本来就赛道不同，自己勉勉强强能站在他身边，就只有当初那份“回忆”的重量在独自支撑。
但曾半只脚踏入过的他并不甘心。
想要告诉邻座的上川同学，零之所以会主动和你打招呼，是他教的。
想要告诉隔壁班的鸟饲同学，上周零懂得拿理科笔记借给你，那也是他教的。
想要告诉网球社的津野田同学，你能顺利邀请到零加入社团拿下区域大赛首奖，全部都是他教的。
是我，都是我，他都是我的。
承认自己喜欢上对方是敏感又羞耻的——没有人会拍手祝福曾经的受害者爱上当初的犯人，更别提哥哥在那次诱拐事件后，明里暗里都表示着别跟那个人走得太近，就算来往也要随时保持警戒心。
最重要的是，降谷零不喜欢他；就算曾经有这个机会，那也是给了那年夏天在公寓里穿着精致洋装的小女孩。
年轻时最大的错觉，就是误以为对他人强烈的情绪叫作“爱”。
就算与对方风雨同舟多年，景光也仍沉浸在这个错觉的解释中无法自拔，在每个放学道别的时刻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从头到尾，在这世上都是诸伏景光需要降谷零，而不是降谷零需要诸伏景光。”
＊
松田这时候不想管萩原要等自己在洗手间等多久了，因为有比这更严重的问题在此刻被引爆。
他终于理解到自己忘记了什么。
自己的房间物品虽说看起来就很像男生的配置，但要是在出门前再好好观察周遭状况，搞不好会发现一些端倪；但懒惰的她睡觉时既不穿内衣，醒来后又因为自己没洗衣服而直接去萩原的衣柜翻衣服穿，还心大的钥匙一抽就直接拿着包包跑路去吃拉面，这命运之力的引导还真是通透得顺理成章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被那个丑不拉机的猴子木偶催眠了？这到底什么原理？”
“嗯......你也知道愿望这种东西是很复杂的，要达成许愿者所想要的效果其实有很多条途径。所以我们当初开发道具的时候，有设定说是以牵扯最少因果成本为最高命运法则为中心，会以最符合许愿者的状况来合理达成愿望目标。当然啦，我需要实验数据纪录因果修改成本会花到多少......”
女网友突然滔滔不绝，爆出一连串有如魔术宅的狂热发言：
“......比如小说里面的主角夫妇许愿想要200英镑，但以他们家庭的经济状况来说，短时间之内能够拿到这么一大笔钱，最合理的就是儿子在工作中出事然后拿到老板给的赔偿金......实际上没有那么恐怖啦，阵酱别生气。而且我为了以防万一，还加了时效性，就是为了避免后续的因果影响太深嘛！ 更何况当初是因为阵酱的心愿才拿试用品给你，我再怎么想你的愿望都应该还好啊，毕竟我们只是让你去——”
那为什么因果成本需要让她误以为自己是男变女呢？
“——钓他上床而已，之前听阵酱聊过你们高中时的事情，我觉得萩原君根本没损失什么啊？”
？
？？
？？？
！！！！！！！！！！！！
什么？！搞了半天，欲望回旋镖竟然是我射出去的？黄暴现行犯竟是我自己？？？
松田阵平突然暸解老爹某日千叮咛万叮嘱自己不要在外面喝醉的原因是什么，敢情不是怕女儿被欺负，而是怕别人受伤害啊！
救命，我还真刑啊。
“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太夸张了吧？！”松田难以置信在酒醉Buff之下，自己的良心毅然决然地离家出走。
但后来想想撇开尚未理清的缺德原因不说，这“反正都是男生应该没关系吧？”的结论还真是自己特有的脑回路，毕竟她当初想踩油门的原因之一，不就是仗着以为可以变回来拍拍屁股走人吗？
而且说到萩原研二看不上的女人种类……
难怪会是男变女。
“原因我就不晓得了，阵酱当时真的蛮醉的，但说实话所谓的『钓』也要他心甘情愿，所以你也不用道德负担太重啦，大家都是愿打愿挨，彼此彼此。那怎样，成功了吗？嘻嘻～”
......应、应该算吧。 松田阵平心虚地想。
“好啦，回归重点。听你刚刚的叙述，其他三个人包含他都有许愿吗？”
松田快速地把大家的愿望都讲了一遍。
“哇，不得不称赞你另外两个同学蛮聪明狡猾的耶，我很少看到一般人在许愿机前警戒心这么高，大家通常都是巴不得说得越清楚越好实现。”
“......”想想萩原的愿望以及自己说要吃一碗拉面的松田。
果然，他们俩是干不过那鬼冢班史莱哲林二人组。
“但说老实话，你的另外两个同学因为许愿的范围太过模糊了，严格来说蛮危险的，虽说听内容好像又很正常。你可能之后再打电话关心一下他们的状况吧。”
之后再说吧，反正刚刚也打不通。
松田相信就算诸伏景光的心想事成是希望世界毁灭，那降谷零也是那位按下核弹发射的首脑——死就死，她先管好己方修罗场比较重要。
“至于萩原君这边......我猜你们两个的愿望应该是因果纠缠在一起了，法则会去挑最低成本来实现，这情况真的很少见，毕竟同时拿到我们班做的许愿机然后许的愿望内容跟对方有关——咦！太好了阵酱，我把这个改善问题下次回报给导师，搞不好我可以在毕业专题加分呢，嘿嘿！”
“……你不要逼我穿越网路去揍妳......而且我觉得最奇怪的问题是，Hagi他完全认不出来我是谁，这又是怎么回事？”
“嗯......他的许愿内容其实蛮明确的，虽然说提到你的名字可能会有点影响，但我觉得也有另外一个可能是萩原君早就有这个人选在心中了，你自己难道没有怀疑过这件事吗？”
松田阵平脸上一烫，但又想起以前的事情，觉得胃囊深深地下坠中，手机被她紧紧地握着。
她清楚自己并不是他口中的那个人。
“这样好了，你也说过简讯告白的事情。换一个角度来看，如果我们把这件事反推回去，假设你就是命运法则选中的答案，那我们应该来思考的问题是，是不是有什么原因让他必须——”
——必须在不认识我的状况下，才有办法说喜欢我。
她心中默念道。
松田阵平此刻非常痛恨自己的推理能力。
＊
相处多年，萩原千速自然察觉到自己的弟弟研二喜欢他的童年玩伴阵平。但知道是一回事，在当事人面前戳破那层窗户纸又是另外一回事。
虽然这次她必须得高举道德的旗帜去狠狠制裁自己从小一路看顾着长大的亲人。
“研二，你知道这样做被阵平发现的话，她会怎么想吗？”
半夜三点，两个人正在千速的房间里细声交谈。萩原千速双手交叉抱着胸，两脚叠翘着坐在床上，低头看着眼前跪坐在地上垂着头的男子高中生。
青春少年，年少青春，距离太近果然会因为贺尔蒙激素过多导致情况失控。
她想去客厅上厕所的时候，因为等待太久的关系，不客气地直接使用只有自家人才知道的开锁角度破门而入；而看到的场景是（＿＿＿＿＿＿＿＿＿＿）
空气中散漫着一股粘腻的味道，让千速知道他刚刚在里面做什么。
她没有当场大叫的原因是马上想到那个女孩还在楼上研二的房间里睡觉——不，他们不能再睡在一起了。
“你现在有办法跟我解释什么吗？研二。”
被撞破这么尴尬的场景，千速也是能理解弟弟保持沉默的原因。然而现在时间太晚了，再聊下去搞不好会吵醒其他人，与其先探究行为背后的理由，倒不如直接把她想说的话一口气说完。
“不管你是不是喜欢对方，这样的行为只会让人感到不舒服。你必须亲自跟阵平解释跟道歉，这部分我不会去主动说些什么，因为这是你自己必须做的。我唯一能帮忙的地方，就是假装我今天没有看到这件事，让你有时间想好怎么跟对方说。”
语毕，她从自己房间的橱柜掏出另外一套被子，一把丢进对面依旧沉默的少年怀里。
“你今天就去客厅沙发上睡吧。以后，你不要让她单独待在你房间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低成本的命运法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