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录[三国赵云]》七月七晴

4、第四回

　　“回来了！”接过李牧手中的篮子，程月没有多问，在她外出回来的当天所有人都知道了太守赵范连夜潜逃的消息，赵云虽然派兵追赶，但也只抓到了一些掩人耳目的逃兵，没有追到赵范其人。
　　李牧在中午睡醒后便一直忙着为几个多日前就远道来求医的患者诊治，一直到月上柳稍都没有时间去打听城中的事情，只是她的焦急之心很明显，程月自然是知道她的担心的，所以就让小奎去打听了一些消息回来。知道赵云并没有一丝为难赵范的家眷，这让李牧安心不少。
　　到今天她已回到医庐三日，按照往常，樊夫人应该早就知道她回来的消息，也早就跑来看她，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是不知道自己回来了，还是想来却身不由己呢？
　　对于这个赵云，她知道的也不过就是勇武过人、一身是胆的一个将军，那天夜晚在城外与他虽不曾谋面，但是他没有计较她言语的不敬，这点还算给了她一个不至于太差的印象。

　　今日她看求诊的病人不多便带了些日常为樊夫人所配制的调理身体的丹药，打算去看看她，可谁知到了太守府门口却被告知，没有赵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而偏偏赵云和陈应居然都巡城去了，几个认识她的士兵告诉她明日刘备要亲自来抚民，所以让她改日再去。
　　“现在局势紧张，既然樊夫人暂时没事，你就等过段时日再去看望吧。”看到她有些心不在焉的，程月也只能如此劝她了。
　　“我明日再去.”进的屋内，宣儿正在和医女慕容素研究着什么，看到她回来小丫头立刻放下手边的东西跑了过来拉起她的手:
　　“牧姐姐，你回来了，可有看到樊姐啊？”
　　李牧摇头，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小丫头来医庐已经快四年了，记得刚把她救来的时候还只有十岁出头，又瘦又小，除去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带了一丝求生的欲望，整个人都感觉不到生存的气息，她花了三天时间把她从鬼门关救了回来，可是她的家人已经或死亡或流亡，她根本已经无处容身，秉承救人救到底的信念，李牧便把她留了下来。
　　那个时候她和程月接手医庐也已经有四年时间，对于让一个不到二八芳华的女子来掌管当时在桂阳城也算小有名气的医庐是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而偏偏对李牧那个喜欢捡人回家的毛病程月也是毫无办法。

　　"医庐老庐主姓杨，桂阳本土人士，几代行医，在桂阳城也算颇有些威望，这杨氏一族几代单传，到了老庐主这里偏偏有兄弟两个，可这兄弟两人偏偏膝下皆无子无女。十多年前老庐主外出回来时突然带回了一对小姐妹，他将自己一身所学倾囊相授，临死之时更是将这医庐交托给了这两名女子之一。这两名女子便是现任的医庐庐主李牧牧姑娘和程月夫人。”一个谋事模样，年纪约在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态度恭敬的向着坐于厅正中央的男人讲述着情况。
　　这坐于厅中央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前来桂阳巡视的刘备刘玄德。他昨日傍晚时分到达桂阳，粗略的了解了一下桂阳的情况，当时便听属下向赵云禀报说医庐庐主中午时曾经前往太守府求见。这原本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但偏偏刘备却曾听闻过关于医庐的一些事情，当然知道的并不是很详尽，只是今日巡城之时倒是听到了不少关于医庐的传闻。
　　此刻他刚刚巡城完毕，回到太守府打算与桂阳降臣把酒相谈笼络人心，却听下属禀报赵云说医庐庐主在偏厅已经等候多时，便问了起来。

　　“不过两名女子，能兴起什么风浪？”听属下讲解，这个医庐庐主应该是一个年青的女子，这让刘备心生了几分轻视之意。
　　“这。。。。。。”讲解之人略微怔忪，额间有薄汗渗出，“这牧姑娘接掌医庐之时年方十五，也确实有不少人存有看笑话的心思，只是，时至今日，牧姑娘经营医庐已经整整八年，医庐不但没有象外人预期的那样经营困难反而是蒸蒸日上，而牧姑娘神乎奇技的医术更是让桂阳城的所有大夫折服。”
　　“再如何，她也不过是桂阳城一个小小的大夫？”听到这些话，坐于一旁的诸葛亮倒是来了兴趣，居然接了话题。
　　“军师有所不知，前年一些外地流民带来了瘟疫，致使桂阳疫病横行，染病的百姓不计其数，甚至蔓延到了县城，连各地军营都有大批兵士染上，疫情一度失控，很是厉害。”
　　“此次瘟疫我在新野倒也有听闻。”只是那时他在新野已然岌岌可危，那里有心思在意这些。
　　“那场疫病颇为厉害，各地大夫都是束手无策，赵范便下令将染上疫病的百姓及士兵集中于桂阳西面的一个小村，只准进不准出，那村子每天都有十数人死亡，亡者的尸体也是当即火化，虽然此举确实初步控制住了疫情，但是却使得全郡百姓人心惶惶、怨声再道。”
　　“这个赵范，让他如此逃逸真是便宜了他.”一名武将听闻后忍不住开口咒骂赵范。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那些染病之人必死无疑，然而此时，牧姑娘却不顾自身的安危毅然进入村子为里面染病之人诊治，并最终找到了根治之法。怎知赵范不但不加以配合，甚至害怕牧姑娘治好了那些病人让他威信扫地，所以他万般阻挠，使得桂阳郡所有药铺均不肯出售药材给医庐。牧姑娘只好亲自带人前往深山采药，一名医庐的医女因此失足落入悬崖而亡。”

　　听到此处之时，赵云刚饮完一杯酒，忍不住微微用力的将酒杯放置于桌上，要知道他本就力量过人，这微一用力造成的响动已足以让满座皆惊了。
　　被赵云这么一吓，那文臣竟然不敢在继续往下讲，倒是诸葛亮帮他解了围，“但讲无妨.”
　　“这。。。这后来疫病得以根治，这医庐在桂阳全郡百姓心中自然有了不同一般的地位，即使后来曾与赵范针锋相对，但赵范畏于医庐在百姓中的地位，也不敢与之为敌。”中间的许多原由他讲来也有些难以启齿，只是额间冒汗一语带过。
　　“按你们所说，倒是不可小瞧了这医庐咯.”
　　“那倒也不尽然.”另一个身穿县官服饰的人似乎有些微词，“这医庐这些年来倒也确实为百姓做了一些好事，只是这庐主李牧为人却不免太过傲慢无礼，让人不敢恭维.”
　　“听尔等如此讲来，我倒是很想见一见这个医庐庐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些大臣再怎么讲好讲坏，刘备都觉得不可听信任何一方的言词，只是见一见这个女子倒似乎是有必要的。
　　“去请牧姑娘来正厅.”诸葛亮笑着传了话，门外的仆人立刻下去传令。

　　厅内依旧是一方尽量维持轻松的氛围，一方却不自觉的会紧张。毕竟事关自己的前途甚至是性命，这些降臣又企敢造次，方才因为医庐意见略有分歧的几人也颇有些岌岌自危的感觉。谁能知道这个刘备会怎样对待李牧，而李牧又是否会卖这个新主子的帐呢？
　　传令之人一会儿后便回转，却在厅外略缓了脚步，进的厅后也是欲言又止。
　　“牧姑娘呢?”赵云倒是首先发问的，对于这个医庐的庐主他这几天已经是如雷贯耳了，此人在桂阳城百姓心中确实有不一般的地位，所以他也确实是很想一见的。
　　“这个。。。”仆人略迟疑，“牧姑娘已经离开了。”额角微微冒汗，他也是老仆人了，世代居于桂阳城，对这个牧姑娘的为人他自是知道，只是这个脾气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离开了？何时离开的？”赵云眉头微皱，有些不理解，他知道这个女子来找他怕是以为他难为了樊氏，也知道了她与樊氏的渊源，原本以为既是有求于人自然难免低头，怎么知道竟还是这样的傲慢。
　　“就在刚才。。。小的传话的时候.”
　　“你说什么？”边上一个偏将忍不住有些大声，“主公召见她居然如此不识时务?”
　　“这个。。。。。。”仆人垂首不敢做声。
　　“那她可有留下什么话？”还是诸葛亮想到了，她必定不会就那么离去，他对这个女子的兴趣是越来越浓了。
　　“牧姑娘说。。。。。。”仆人开始有些发颤，这话叫他如何传得。
　　“说什么？但讲无妨！”
　　“牧姑娘说赵将军既然公务繁忙，她也不便多打扰，自可择日再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