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骗子》枳无

4、感动

　　下了晚自习，学生们陆陆续续地离开教室。
　　陆生白来到操场，取下书包放在一旁，低落地拨了拨身边的小石子。
　　操场很暗，不远的小路上时不时走过几个回寝的学生，有说有笑地攀谈着些什么。
　　落叶被风吹落，铺在陆生白的身上。他拿起树叶，对着灯光描绘着叶片上纵横交错的脉络。
　　笔？零食？
　　回想着昨夜江还的话，陆生白思绪乱成了一团。
　　身下的跑道微凉，陆生白不自在地动了两下，随后半躺在地上数起了星星。
　　一颗。
　　两颗。
　　……
　　“在等我？”陆生白眼前突然暗了下来。江还弯着腰，嘴角微微上扬，眼底似乎盛满了笑意。
　　陆生白不禁看呆了，待江还坐下才撑着手支起了上身。
　　“嗯，我在想你要送我什么。”
　　江还的上衣紧贴着身体，被汗浸湿的衣裳随着呼吸起起伏伏。校服外套被随意地丢在一旁。
　　听见陆生白的回答，江还低笑了一声，转身从散落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几张纸。
　　“给你。”
　　“嗯？什么东西？”
　　纸上密密麻麻地印着字，陆生白接过纸，借着灯光仔细翻看着。
　　虚拟语气？have+过去分词……
　　“你，自己整理的吗？”陆生白攥着纸张的手指微微发白，心里五味杂陈。
　　“嗯，希望对你有帮助。”江还装似轻松地回应着，手却不自觉地摩挲起了衣摆。
　　应该花了不少时间吧。
　　陆生白注意到江还眼底的黑眼圈，眼眶有些泛红。
　　“我看你就是上课没好好听吧。”
　　“你这么态度不认真，成绩能上的去吗？”
　　……
　　陆生白看着眼前书写整齐的资料，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英语老师斥责的话。
　　其实就连他自己都对英语丧失了信心，陆生白甚至想过就这样得过且过了。
　　可江还拉了他一把。
　　他轻柔地拂过纸张，指尖小心触碰着凹陷的笔墨。当时，他对着老师的训斥不曾落泪，对着朋友的关心也会笑着说没事。但现在他很想大哭一场，他有点忍不住了。
　　江还的字算不上好，但是端正有序。陆生白感受着眼底的酸涩，将资料装进了书包内层。
　　“谢谢。”
　　风吹过陆生白的发梢，江还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里不免得有些触动。
　　“好了，快去睡。”江还装似无意抹过陆生白眼尾的泪珠，撑起身，随手套上了外套。
　　“热死了，洗澡去了。”
　　陆生白听着江还的话，胡乱擦了几下，拎着包追了上去。
　　“哥，改天我请你东西吧。”
　　“薯片，棒棒糖？”
　　“哥，等等我。”
　　……
　　一回宿舍，陆生白刚打开门，就看到蒋申抱着熊气鼓鼓地坐在他的座位上。
　　“他怎么了？”
　　陆生白拉过一边正在赶作业的沈丛，小声嘀咕道。
　　“你自己问他吧。”沈丛看了眼蒋申，面无表情地扯下陆生白搭在自己肩膀的手，转过身继续写起了作业。
　　蒋申早在陆生白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只是气不过就一直没搭话。
　　见陆生白没有理自己的打算，蒋申抱着胸委屈巴拉地对着他，生气地说：
　　“陆哥！你这几天都不等我。”说着，还瞪了沈丛一眼。
　　陆生白听着有些心虚，这几天光顾着和江还聊天，忘记告诉蒋申一声了。
　　“对不起，我忘了。”
　　“哼。”蒋申撇过脸，嘴硬道：“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陆生白见蒋申消气了，松了一口气。正要坐下，就被蒋申突然凑近的脸吓了一跳。
　　“你干嘛！”陆生白平复了一下呼吸，心有余悸地看着蒋申。
　　“陆哥，你是不是哭过了，眼睛怎么这么红？”
　　陆生白下意识摸上自己的眼睛，指尖触上皮肤的时候，甚至都能感受到一丝热意。
　　“没哭，眼睛太干了而已。”陆生白故作轻松地笑着。
　　一旁的沈丛听见陆生白的话，在抽屉里翻找了几下，递给他一瓶眼药水。
　　“滴几滴，会舒服一点。”说完，用手拍了拍蒋申，对着他说：“快去写作业。”
　　蒋申本来还在感动于沈丛暖心的动作，就被一句话打回了现实，委屈巴巴地看着沈丛。
　　“丛丛，借我抄一下吧。”
　　“不行，自己写。”面对蒋申的要求，沈丛回得决绝。
　　“哥～”
　　沈丛听到久违的称呼，难得愣了一下。
　　“咳，不行。”
　　“陆哥～”
　　陆生白看着两人的互动，无奈摆手。
　　“自求多福吧。”
　　转头滴完眼药水，就拿出资料看了起来。
　　蒋申望着两人无动于衷的背影，失落地补起了作业。

作者有话说

　　陆生白：好感动，差点心动了
江还：不要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