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阿特丽斯》南野102

3、过往

　　是从什么时候注意到她的？打从她和身边的年轻男人一同踏入这场舞会，在场所有的有识之士就该透过她脸上那张丑陋的假面看到她无比炽热的内心。那件华服与她并不相配，丹尼斯看到她的时候甚至想变卖所有财产为她定制一件黑夜织成的裙。她一身清冽地走进了这个过于喧闹的舞会，想要把自己融入其中。可经年累月养成的矜贵气息怎能在数月之间消失殆尽。
　　“不知是哪家没落的贵族小姐。”巴鲁也望向那人。
　　“就像洞窟里群蛇环绕的宝石，对吧。”丹尼斯喝了一口酒，转身离去。
　　“不去认识？”巴鲁有些诧异。
　　“她有一身麻烦啊。”丹尼斯想着她身边的那个年轻男人。等到他们再见面时，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你有没有见过青色的大雨？瓢泼而下，甚至于在其中的人像溺水般一口一口地呼吸着。雨格外仁慈地洗去了一切脏污，那个胸口有一个口子的人就像沉睡般那样静谧地躺在雨中。她整个人跪趴在地上，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个年轻男人的手。她没哭，只是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这是蒂斯特森林，位于斐斯特利公国与北廿的边界。这里群山环绕，树木高耸，山川湖沼随处可见，它怡景，怡情，宜出游，静谧与危险一同留存于此。

　　“你打算怎么办呢？”他撑着一把伞站到了她的身后，她猛地回过头来，像极了警觉的幼狼。
　　“如果把你送到警卫队，我一定能大赚一笔吧。”他笑着，只是眸里是彻骨的寒意。
　　“嘶——”
　　她起身咬上了他的脖颈，没等咬破就被他一掌劈昏过去。
　　“我该把你怎么办呢？”他单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把她拥在怀里。
　　“还是认识了，对吧。”巴鲁走了过来。
　　“在这里找块好山头，把那人埋了吧……”

　　他把她带了回去，然后忘了个彻底。现在正是大商人和皇室争权夺利的时候，无数的贵族陨落其中，她对他而言是独特的，却并非唯一。他的确对她一见钟情了，只是和之前不同的是，他没等到她对他死心塌地就失去了兴趣。

　　“蠢货，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他总是这样想。她是想复仇的吧。只是笨拙地要死，只能把自己赔进去。
　　“人呢？”三个月后，丹尼斯回到了蒂斯特森林的一个隐蔽的小屋。
　　“跑了。”巴鲁云淡风轻。
　　“没去追？”
　　“留不住。”巴鲁顿了一下“您也知道的吧。”
　　“我知道啊。”
　　当夜，他躺在她静养时睡过的床上，像个疯子般嗅着她残留的气息。
　　他这是被抛弃了吧。他被一个流亡的罪犯抛弃了。在这世上，所有爱她的，她爱的，全都随着行刑台上的那个头颅一起掉落。有时候他也在想为什么时间过得这样快。转瞬间，七年过去了。他仍经营着自己的产业，而她却空落落地只有自己了。

　　“嘿，拿着它吧。”那个裹成球一样的小女孩把手中的蛋糕分了他一块。
　　“你为什么，在这里？”他那时才叫真的笨口拙舌。
　　“我从家里逃出来啦。”她的眼睛亮闪闪的。
　　“你的家里，不好吗？”
　　“不。我的家里太好了，我配不上。”女孩看向东方“嘿，看呐，太阳出来了！”
　　他抬头看去，橘色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