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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白色的你,我的太阳 ...


  •   雨夜,雨水划过少年的脸颊,消防车,警车等等的鸣笛声传进他耳内。
      “小伙子,怎么不撑伞啊,这么大的雨着凉了可不好。”一位老人拖着身子走向他,边走边劝说着。
      “......”少年默不作声。
      “诶哟,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一想不开就上楼顶啊,希望她平安无事吧......唉,这个女孩......”老人见他看得入神,便不再多管,悠悠离去。
      是啊,怎么一想不开就上楼顶,保佑那个人平安是正常人都会最先想到的。
      但这次......不一样,楼下围了一群又一群的人,他们好奇的不是这个女孩为什么要跳楼,也不是她到底跳不跳。
      而是......好奇为什么她的全身上下在黑夜中仍闪闪发亮,头发,眼睛,四肢都出奇的白,恰似在三更半夜中最明亮的月亮。
      少年突然抱起头来,头发已然全湿了,他蹲了下去,拼了命捂住自己的耳朵,窸窸窣窣的雨声混杂着鸣笛,喧闹,使他头疼不已。
      他不停地将头别过一边,迅速站起来,远离了人群。
      过了一会儿,少年浑浑噩噩地走到了家门口。
      那里很破旧,一楼是赌场酒吧,每到晚上就在K歌跳舞,楼上的人就算有再多不满,也只能怪自己倒霉,谁都不敢惹着了底下的老板。
      少年手抖着开了门,一头扎到了客厅的角落里,用手抱着双膝,不停地抖,抽搐着。
      他走进浴室,将水温调到最低,如倾盆大雨般的水直冲他的头部。
      嘴中不时刺激地说几句话。
      少年发泄完了情绪,坐在客厅里。
      客厅不算大,但只有一个人时,就会觉得空了点,没有点人情味。
      少年仰着头看天空,星星?
      没有。
      雨渐渐小了,少年回想起自己刚刚看的女孩,她跳楼了吗?他因为身体原因并没有看到最后。
      “她为什么要跳楼?她不应该是家里的“小天使”吗?”
      男孩嗤笑道。
      他拿起一瓶药,拿出三四颗,不喝水生吞了下去。他的病才好了一些,可能是药发作了,他眼前恍恍惚惚的,外面的雨仍在下,他认识到自己好奇心太强了。

      人家一个快轻生的,他又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
      他感叹自己独自生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过月亮。
      还是在雨夜。
      *
      “叮——叮——”闹钟吵个不停。
      少年狼狈地起了床,头发已经干了,家里被他弄得乱七八糟,他没想那么多,早餐也不吃了。
      他赶紧穿上八中的校服,单肩背上书包,往学校赶。
      八中,玖安市的重点高中,少年虽然每天晚上都会因为焦虑症发作,而痛不欲生。
      但正常时候,他是个闷葫芦学生,高冷得不要不要的。

      他的成绩不差,相貌也还算突出,在学校也不是没人追,但是别人都不知道怎么追他,甚至有人以为他是个哑巴,基本没什么人听过他说除演讲以外的话。
      没人知道原本的他,是什么样的?

      今天是八中的开学典礼,少年是升高三的,所有人都知道高三的重要性。
      “今天——你们就升上高三了——是你们最痛苦的一年——也是你们——最......”
      “你们听,校长每次讲话都拖着长长的——尾音——”
      “哈哈哈哈!”
      几个在后排的女生笑道。

      “接下来——我们有请——我们的年级第一——来来来——付嘉,来来大家掌声欢迎!”
      少年名叫付嘉,第八中学的学霸,长得用描写女生的来说就是“倾国倾城”“沉鱼落雁”。
      但听说在他初中时,父母因车祸而死,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上了高中就变得不爱说话。
      付嘉踏着能震慑所有人的步伐慢慢走上舞台,手轻轻调整麦克风的高度。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我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在高三这年,都专心认真,把心思都放在读书上,我相信大家也不想辜负了十几年寒窗苦读,最后祝愿大家都能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谢谢。”
      付嘉用最冰冷的神情,最冷漠的语气说出这么激昂的话,让人怎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他好像并不在意氛围,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校长愣了愣,迈着小碎步跑上台,笑得尴尬又慈祥,打着圆场:“谢谢我们的付嘉同学!请各位同学陆续回班哈,回班——”
      议论的声音并没有减少。
      付嘉的步调清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他走回班内,骤然安静下来。
      热闹的说话声变成了不敢喘气的声音。
      付嘉没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无奈地坐在第二排最靠窗边的位置上。
      同学们的目光集聚在付嘉身上。
      他侧躺着趴了下来,原来的声音才恢复起来。

      八中的班级是根据成绩排名流动的,付嘉自然一直是在一班。
      扎着高马尾,发尾卷卷的女老师气势汹汹地走进一班的教室。
      气氛更加凝重。
      “同学们,今天就是你们高三的开始啦!希望你们都不要松懈,加油吧,我是你们新的班主任,你们叫我汪老师,我会陪伴你们渡过最困难的一年,也会让你们拥有最难忘的一年!”
      老师用同学们怎么都想不到的语气说着。
      底下一片喧闹,他们在感叹老师的气势和语气不搭。
      汪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视着全班,定在了一个女生身上。
      她早就听说过一班有一位很特别的女生。
      同学们随着目光向一排最靠窗的女生看去,哗然声此起彼伏。

      林昕陌。
      她是八中里最特别的人。

      她的头发白花花的,肌肤也冷白得很,她低垂眼眸时,睫毛上像结了一层白霜,配上她浅粉色的瞳孔,恰似童话中字面意义的“白雪公主”。
      她是一名白化病病人。
      在八中,林昕陌有点名气,毕竟白化病太过耀眼。在他人的眼中,她是一个如同小太阳般的女生,最大的特点就是笑起来时弯弯的雪花睫毛,浅浅的酒窝。
      能感染人心。

      她确实很爱笑,雪花般的睫毛弯成一条弧线,是那样的打动人心,正如同在凄凉寒冷的冬天里的......一股春风。
      汪老师收回视线,手往下压示意安静:“同学们现在可以熟悉一下前后左右。”
      付嘉自然不会参与这些活动,他的余光中林昕陌好似也没有多在意他。
      “林昕陌,你好特别啊。”
      “谢谢。”
      女生柔弱的声音不停地跟周围人道谢,目光也随之转向付嘉,但汪老师发话了,林昕陌在同桌的催促下转了身。
      “好了,不说了,课本发下去。”
      “注意纪律。”
      “好———”整齐中带着几声杂音。
      付嘉将视线注意到坐在自己前面的女生,虽只有背影和匆匆忙忙闪过的侧脸,白的足以在阳光衬托下发光。

      付嘉定睛一看,思绪被拉回,出神地盯着她的脸,他猛然想起:
      他那天在楼顶上看到的那个女孩,那样的显眼,那样的白,要么是自己在跳楼前还要引人注目一番,要么......是本身身体的原因,出奇的白。

      他回过神来,不可能。像林昕陌这么有名的人,跳个楼,怎么可能如今没人问起,学校不应该已经传疯了吗?
      “你们知道吗?那个林昕陌,她跳楼去了!”
      “啊啊啊她不是平时最爱笑的吗?最乐观的吗?”
      “怎么回事?”“什么大瓜?”

      付嘉平时要么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基本一下课就回家不会逗留半分钟在学校。
      他没有时间管学校里其他的事,就连林昕陌这么有名气的人他也在路过时听闻同学说过一嘴,耳朵里就像装了隔音器,人际交往为零。

      但他现在一看到林昕陌,就心里一颤,好奇心在那一瞬间被拉起了一点。
      他们两个的座位很近,前后座,林昕陌坐在付嘉前面。
      “好奇?…”付嘉半眯起眼睛看向林昕陌,小声嘟囔着。
      的确是一个很陌生的词语。
      “是这样的感觉吗?”
      *
      “放学时间到了,老师们您辛苦了。”校园里的广播声很快传遍了校园。
      付嘉跟往常一样迅速回了家,他每次走的都是离家近的小路,基本没什么人知道。
      小路旁有条河,河水清澈见底,付嘉看着这个景色着了迷。每次他感到难受,楼下在不停地吵闹时,他就会来这条河边散步,这里很幽静。

      每到傍晚,那里有微风拂过,蝴蝶飞舞,河边的树倒映在水面,一波一波的水环,使的黄绿黄绿的树模糊地晃动着。
      少年抬眼,一袭白衣映入眼帘。
      眼前的女孩,纯白的模样,正冲着他微笑,她身子微侧,双手背后,老土的校服也挡不住她身上闪光的气质。
      “同学?你好啊!”

      甜美的声音传入付嘉的耳内,他听多了嘈杂声,在学校也没多少朋友,又因为换了班他一天都没跟同学说过话。
      这么甜美的声音跟他整个人都不搭,他不敢看着她的眼睛。

      “同学?你也知道这条路?我以为我们学校没人知道呢?你住哪?我刚刚搬过来这里,因为妈妈担心我一个人上学危险,我家就在附近……”
      话真的很多。

      付嘉轻轻抬起头,他认真地看了一眼女孩,果然是白化病……但她真的很美,真的是他那晚看到的“月亮的孩子”。
      “你好,我叫付嘉,高三(1)班的,我家就在附近。”

      付嘉略有颤抖地说着话,眼神不敢向女孩看去。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在校外跟女生说话。

      “哦,原来如此,我仔细看看。”
      林昕陌眯起眼睛,向付嘉一点一点靠近。
      “哦哦,原来你就是付嘉,对不起啊,我这眼睛...因为生病,视力不佳,我还以为是别的班的同学呢?想着自来熟一下。是你,认识一下就更好了!”
      “我的后桌,是吧!我没记错。”

      付嘉看着林昕陌,虽然他们就现在有交流,但不难看出这个女孩很开朗,怎么可能会是那晚欲轻生的少女呢?

      付嘉想问个明白。
      这也是他有史以来最大胆,最主动的一次。

      “林昕陌,这条路长着呢,我们今天认识了,就是朋友了,我们聊聊天吧。”

      林昕陌走在他前面,转过身来,书包带子一摆一摆地在阳光的沐浴中摇曳。
      付嘉高三时就已经188了,对林昕陌来说很高。
      林昕陌就踮起脚尖,两个酒窝因为笑而变得圆圆的深深的。
      “好啊,新朋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白色的你,我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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