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成了司天监监副》桂枝姜

54、第 54 章

　　上官凌刚回至内殿，就见魏贵妃坐在上首候他已久，面色不虞：“今日让你去魏府，你可是忘了？”

　　上官凌垂下眼，道：“儿子早已回禀母妃不去，是母妃忘了。”

　　魏栀怒地一拍椅子靠手：“你心中就只念着穆双安？”魏贵妃一声问话犹如一声炸雷，上官凌一愣：“母妃说什么？”

　　魏栀冷笑道：“我虽不是个聪明人，不晓得你们那些弯弯绕绕，但你是我儿子，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想些什么休想瞒过我去！”

　　上官凌一想，倒也坦然了，他的心思本就没想过要瞒谁：“是，我就只念着她了。魏家表妹也好，马家千金也罢，旁的人我谁也不要，母妃也不要再塞些莫名其妙的人过来了。”

　　魏栀气得发抖，手指着他厉声道：“你，你以为穆家的姑娘是那么好娶的？当初太后娘娘与我是想促成你与她，让穆家再与你添一份力，可穆家铁了心的跟旧势割裂，如今太后与魏家日渐式微，你以为你想便能成事？”

　　上官凌直挺挺站着，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他缓缓开口：“母妃，儿臣心中只有穆双安一人，若有高山我便去翻这高山，若有江河，我便去趟这江河，无惧无悔。只要她也愿意，总有一日，我会站在她的身旁。”

　　魏栀直直盯着他，好半晌气极冷笑：“白日里，我还看她穆双安笑话。这到了夜间，你替她一个耳光直直甩我脸上。好，你好得很。”

　　上官凌见魏贵妃生了真怒，忙请她坐下，又自坐一旁替她剥着松子儿，慢慢道：“母妃不喜欢穆双安？”

　　魏贵妃美目一瞪：“那是自然。”

　　上官凌也不着急，顺着魏贵妃平日的思维，问道：“为何不喜欢她？我犹记得她当初刚进宫来时，母妃同我说她出身好，相貌好，听说品行也好，与我是极配的。”

　　魏贵妃不满道：“那时与如今能一样?那时你还万般不愿意呢。怎么如今又心心念念了?旁的都不说，只说你干嘛要去捡他上官琦不要的，平白让人笑话，就这一条就不行。”

　　“母妃说差了，”上官凌道：“上官琦自己将到手的明珠弃了，这明珠便不是明珠了吗？我明明拾起的是明珠，自然不怕别人笑我捡拾鱼目。”

　　魏栀看着儿子说起穆双安时，嘴角带笑，眼眸生辉的模样，还一口一个明珠，就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宝贝似的。心中有些不得劲，可她耳根子软得很，她本也觉得穆双安各方面很好，不然也不会一开始就想要她做儿媳。只是后来见她桀骜，又与皇后、上官琦越走越近，才让她厌了她。

　　可现今听上官凌一说，又觉得她其实还是不错。虽依然没有多喜欢，可若真给她做了儿媳，还得给她端茶倒水的伺候，想想那时的场景，倒是畅快。比起远远的看她笑话，果然不如当面笑话她更让人畅快。

　　上官凌虽不知为何魏贵妃忽然就舒了面色，但于他总是好事。又说了几句，见天色晚了，一路将魏贵妃送回了启华宫。

　　上官凌这一日过得不易，于上官琦而言，更是折磨，他是皇子，自小锦衣玉食的养着，何时受过这样的苦。但从来父母与孩子起争执，只要孩子执拗不回头，父母总是处于劣势，因着爱子之心，最终不得不妥协，便是贵为皇家也不例外。

　　皇帝终是同意了，圣旨一下，尽皆哗然。赐鲍二小姐鲍桐为大皇子正妃。鲍府接了圣旨，婚事定的快，婚期安排的也很紧促，合府欢天喜地，立时忙碌起来。

　　之前众人皆以为是板上钉钉的大皇子妃人选的穆双安，已是几天未出庆桂阁了。京中自然有好事讥讽之人，只是碍于穆家人素来都是冲动莽撞的，不敢直接舞到面前，只敢私下里四处搬口弄舌。过了几日，穆府也闭门谢客。

　　庆桂阁中，众人都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就怕闹出声响更给穆双安添烦。就连平日里常笑嘻嘻的玉笑也一直苦着脸。

　　穆双安坐在窗边，眼睛不知看向何处，整个人似乎失了往日的灵气，显得呆呆木木的。她不说话，旁人自然也不敢说，整个庆桂阁中安静极了。

　　“吱呀”一声，静川捧着几样小物进来，轻声道：“小姐，方才四公主宫里来人，说知道姑娘烦闷，特寻了些精巧有意思的玩意儿，想让小姐看看乐乐。”

　　穆双安一返头，见她手中拿了好几样物事，八宝漆纸折的能点火的小灯笼，能在水中游动的木鹅，还有几个活灵活现憨态可掬的小泥人。足见挑选的用心。

　　穆双安嘴角略勾了勾，并未深想，只道：“该谢四公主这份用心。你先收起来吧。”

　　静川将东西收进了箱笼内，想了想，还是说：“奴婢痴长了小姐两岁，在八岁时便跟在您身边，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见到过在马背上飒爽英姿小姐，也见到过浑身浴血亦不言弃的小姐。那时的小姐昂昂自若，意气扬扬。实在让人想念。”

　　静川跟她最久，温柔体贴，她母亲没了之后，更是如姐姐一般将她的起居照顾的万分周全细致。穆双安平日里对她极为亲近依赖。

　　将头埋在她的腰际，心中的悲凉涌出，终有些撑不住了：“姐姐若不说我都快忘了那时的自己。”那个爱笑无畏，朝气勃勃的自己。

　　静川感觉到腰间微微濡湿，心中长叹，只希望她此番的眼泪，能把心中的郁郁都流尽。

　　上官琦处理完要紧的事就往庆桂阁去，却见庆桂阁大门紧闭，内间寂静无声。他一使眼色，福贵硬着头皮去叫门。长久未有人应声。上官琦未叫停他也不敢停下，手心拍得红辣辣一片。

　　良久，门终是开了，玉笑露出一个脑袋，似未看见一边的上官琦，直对着贵福冷笑道：“哟，贵福公公好久不见了。”

　　贵福哪里敢接言，只冲着她尴尬笑了笑。

　　上官琦两步上前。恳切道：“安安呢？我有事与她说。”

　　玉笑自诩见过不少人，讲理的不讲理的，脸皮厚的脸皮薄的，尽都见识过，但似这等脸皮厚又无礼的还是第一回见，冷道：“我家小姐嘱咐了，她与大殿下无话可说。大殿下请回吧。”

　　“她不出来，那我就进去与她说。”

　　上官琦知道玉笑是个泼辣无惧，颇得了穆双安几分真传的，却实没想到她对着他也敢待理不理，“我家小姐今日困倦，还未起呢，实在不便迎大殿下进去。”

　　玉笑此人不仅快言快语，手脚亦是很快。上官琦还欲说话，只是话未出口，就吃了个闭门羹。便是再敲也不开门了。

　　玉笑躲在墙角根偷偷骂上官琦无耻，若是心中没有小姐，又来撩拨作甚，若是心中有小姐，又怎会求娶旁人，给了小姐好大一个没脸。

　　敲门声停了一会儿又响。玉笑恨得不行，就想跳出去跟贵福大吵一架。门刚拉开，却见外头站的不是贵福，上官琦也不见了踪影。

　　玉笑忙道：“南新姐姐怎么过来了？”南新是四公主身边的二等宫女，微笑道：“奉四公主命，来给穆姑娘送些排遣的玩意儿。”

　　玉笑愕然睁大眼睛，“方才不是送过了吗？”

　　南新闻言亦茫然：“我方才没来过呀。”

　　玉笑道：“方才不是姐姐来的，来的是一个眼生的小宫人，说是四公主身边的，也给我们小姐送了些小物件。”

　　她这话把南新说得更懵了，“四公主并未派遣其他人过来。”

　　吓得玉笑慌忙把此事禀了穆双安。

　　哭过一番，心中已是好受不少，她本就不是一个扭扭捏捏，钻牛角尖的性子，也知过去了便过去了，让自己哭一场，接下来便要继续朝前看，往前行。

　　听得玉笑回报，几人将先前假借四公主名义送过来的玩意儿尽拿了出来。几人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尽看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之处。又找不到先前送物的小宫女，一时只得搁下作罢。到让穆双安又另想起一事，忙命玉笑与欢枝二人将之前上官琦送与她之物全找出来。“一会子太阳下去一些，就给他送过去吧。没得再留着那些东西彼此不快。放下就走，旁的不必多说。”喜留厌走，当断则断。既然不是同路之人，倒不如断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