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男配觉醒史》蒲里一条鱼

35、原因

　　“但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听完了之后，不要赶我走好吗？”徐望西恳求道。

　　吴锦树：......你不是说你会自己离开吗？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你开心就好，不用顾我的死活。

　　“我也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我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徐望西开口道：“就像你跟我形容的一样，突然从湖底浮了上去。我所在的世界，好像是虚假的，而我只是被‘设定’好的一环。明明我心里想得不是那样，也并不想那么做，可是我的言行就是不受我的控制，甚至在某些时候，我会失忆。我会忘记我怎么出现在会议室，也会忘记我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沈三好身边，但身体又好像实实在的经历着，周围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对。最开始，我只是以为是我的错觉，但渐渐地我就发现不是。我又开始怀疑是不是我的精神出现了问题，但是也不是。就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着我行动，甚至暂时的禁锢着我的身体，让我参与到沈三好和严荣北的故事中。”

　　“可我清楚地知道，我不喜欢沈三好，对他们的爱恨也不感兴趣。我试图过反抗，因为至少在‘剧情’外，我是自由的，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剧情’，只知道某些场景很特殊，我自己大概猜得到。但是我失败了，就像你一样，或许比你的可操作空间还小些，每当特殊场景到来的时候，我就必须得参与其中，无论我的意识到底在不在，我的言行根本不受控制。”

　　“我甚至以为我是疯了，你可能不信，能去的心理咨询所我都去过，催眠、吃药、伴随，我都试过，全都没用后，我才接受我就是个清醒的疯子的事实。我想这着，好吧，万一我就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呢。但是后来我知道了，我就是个SB。”

　　“在沈三好和严荣北的爱情中，我逐渐认清楚了我的‘角色’，再加上‘你’的出现，我心中逐渐开始疑惑。直到后来我被沈三好拒绝之后，我突然发现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自由生活了，那段时间我完全没有再出现过那种，症状，也不会再怀疑我生活的世界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的。我以为我终于解脱了，我以为这只是恰好发生在我身上的灵异事件。”

　　吴锦树听完他的这些话，只觉得大受震撼。原来，徐望西他早就觉醒了，甚至比自己还要早得多。那时候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他甚至不知道这是一本小说里的世界。

　　“后来发生的一切，很快就打脸了我的猜想。我在自由了一段时间之后，某一天，我睁开眼睛。发现我又回到了原来的时间点，也就是我开始怀疑世界的那一天。正如你看到你那样，这是我第100次经历‘剧情’。”

　　吴锦树心下了然，其实看完了他的备忘录之后，他就知道虽然很魔幻，但是亲耳听到徐望西讲述后，吴锦树发现那一切就是真得。

　　“最开始几次我也很疑惑，甚至在沈三好拒绝我后的那段时间不断尝试做新的事情，我怕是因为不小心，触发了什么东西，才陷入了循环。”徐望西顿了顿，他看了眼吴锦树，仿佛才有勇气继续说下去：“但很快我就发现不是，在怀疑、质疑、悲愤各种情绪都平复下来之后。第30次结束的时候，我忽然就明白了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既定的，不是我能改变的，我只能接受。在后来的循环中，渐渐地我居然想通了这个世界的逻辑，虽然我还是没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观，但我知道了我的‘命运’就是围绕沈三好和严荣北的爱情，后来我也有尝试过助攻或者破坏，但都没有用。再后来，我发现了一个关于重启时间的重要时间点。”徐望西看向吴锦树。

　　吴锦树：？？？怎么了嘛？还跟他有关？

　　“是跟我有关？”

　　徐望西点了点头：“是，跟你有关。”他像是很难开口，犹豫了好久才继续说道：“是跟你的‘死’有关。因为在发现严荣北和沈三好爱情故事的主线之后，我就注意到了除了我以外，介入他们最多的人，也就是‘你’。我发现每次‘你’去世之后，时间线就会重启。最开始，我也不相信，但经历了几次之后，我意识到就是真得。发现这一个隐秘的节点之后，其实我曾多次阻止过‘你’的死亡，可惜‘你’那时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大多数时候根本不会听我说话，我阻止不了。当然，也有过你被我拦下来的时候，不过很快你又会在‘你’家，也就是这件公寓自杀。”徐望西环视一周，眼里满是吴锦树读不懂的情绪。

　　他的视线落在吴锦树身上，语言却很平淡，仿佛就是单纯地在描述一件经历了很多次的事：“我见过‘你’自杀过很多次，就在这个公寓。在浴室，在阳台，在厨房，在客厅，在卧室。割腕、跳楼、安眠药、煤气中毒、触电，经历了好多次之后，我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那种由最开始的震撼，转变为最后的麻木，‘哦，是这样子’，甚至可以再评价一句‘这一次居然选得是这种’。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会失眠嘛，也许是待在这间公寓我实在是有心理阴影。”

　　徐望西说完，就沉默了下来，他似乎再难开口。

　　吴锦树看着他把他真实的样子完全剖开在自己面前，除了震撼还是震撼，但除了震撼之外，对徐望西这个人，他又有着说不出的心疼。徐望西他居然背负了这么多，但这也不是他欺骗自己的理由，他也没有义务要去原谅这个狗东西！

　　“所以你真得已经经历过99次所有的‘剧情’了？”吴锦树问道：“那你这个狗东西居然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接近我，还骗我说什么因为我觉醒了，你倒还真能说出口？”

　　“对不起，小树。关于这件事情，我只能向你道歉。最开始你跟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只以为是我太孤独也出现错觉了。直到在警察局，我在遇见你。你和从前那么多次真得不一样了，我才想着找个理由接近你。我.....我很对不起你，骗了你，真得对不起。”

　　“所以我可以理解为最开始你接近我是为了试探我是吗？包括你对我假意的交心，也只是为了取得我的信任，到时候方便利用我，从我这里找到突破口是吗？而现在，你找到了，你逃脱了，你就决定在我面前彻底地剖白是吗？”吴锦树紧紧地盯着徐望西，既期待着他的回答，却又害怕他真得回答。

　　徐望西向吴锦树靠近了一点：“我不能否认，小树。但是我选择今天坦白，并不是为了自己的逃脱而感到开心。而是因为在今天，你接受了我，我想让你了解全部的我，我不想我们之间再存在欺骗。”

　　“可是我们之间的欺骗全部都来自于你啊。”吴锦树反驳道。

　　徐望西低下头：“这我不能否认，小树。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一切，我不想你对我再有那么多的疑虑。我也想放下这些过去，和你重新开始。原先我们的相遇确实是建立在欺骗和隐瞒上，甚至还全部是来自于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弥补，对不起，小树。也许我说千次万次，都不能抵消对你的伤害。”

　　吴锦树沉默了，他没有对徐望西的道歉表态，更没有想对他说话的想法。一时之间，一间小小的卧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静默。如果是在以前，哪怕是在昨天，吴锦树觉得自己都和徐望西有无数的话想说，现在他是真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的脑海里一直在梳理徐望西给的信息，他发现也许自己只是经历这1次，徐望西却已经经历了99次，甚至在那99次中，没有一个人和他一起。至少在这一次，徐望西陪在自己身边。

　　常说跟人交流要学会换位思考，吴锦树试着和徐望西的处境调换位置，他似乎也想不到什么更好地处理方法。如果那时候他刚觉醒，一个人突然跑出来对自己说已经觉醒99次，而且见过自己无数次的死亡，他应该也会觉得不太相信吧。

　　“我曾经想过亲手结束这一切。”徐望西打破了这可怕的沉默。

　　吴锦树：“怎么结束？”

　　“杀了和‘剧情’相关的所有人。”徐望西开口道，语气有些自嘲：“就是在你和严荣北的订婚宴上，我是决定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杀死和这件事相关的所有人。那时候，我觉得只要我们都死了，这一切也不会再有，我也可以寻找到真正的安息了。很可笑吧？小树。最后的我真得绝望了，我只想让着该死的一切早点结束。”

　　吴锦树开口道：“你不会在订婚宴上带刀了吧？”

　　“嗯，就在我的西服内侧。”

　　“你准备杀掉我们三个？然后觉得这一切就会结束？但是我却开口，对你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废话？”

　　“小树，我的精神情况真得很不好了。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极端情绪。我是真得有想好先杀掉你们，我再自杀的。经历了太多次的打击，我早就对这个世界不抱有任何幻想了。”徐望西的声音低低的，吴锦树仿佛真得能感受到他肩负着的巨大的精神压力。

　　“所以你失眠也是因为这些事情吗？”吴锦树淡淡地开口问道。

　　徐望西觉得吴锦树终于关心自己，眼神骤然一亮：“嗯，有这些的原因，但是更多地是我自己的心理压力。我总以为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可以理解我，那些事我也无人可说。但是，你出现了，小树。我，很开心，你和我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伙伴，是你说过的。”

　　吴锦树摇了摇头：“我说的伙伴是互相信任，互相没有欺骗，互相鼓励前行的人，而不是你。你骗我，利用我，还算计我，你扪心自问，这能叫伙伴吗？”

　　徐望西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能喃喃道：“对不起，小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我也有错。没没有那么多疑点，我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还傻傻地觉得你很厉害，但是丝毫没有往这个方向想。你和我在一起，也很累吧？”

　　徐望西坚定地摇摇头：“不是的，小树。根本不怪你，完全都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告诉你，反而抱着侥幸心理，你会原谅我的欺骗。”

　　“那你现在明白什么了吗？”吴锦树问道。

　　徐望西点了点头，对着吴锦树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你不会原谅我了。但是我不想和你分开......”

　　吴锦树：......我觉得你根本什么都没明白。为什么出现了那种熟悉的无语感，就像是在面对严荣北和沈三好那种无法沟通的感觉。

　　吴锦树只觉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