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卷》白客衣

3、骊妃与师父有关？

　　翌日寅时，晏云栈起了个大早，换上一身轻便的便服，打算按往常一样练习晨功，刚打开门就发现芸儿守在门外。

　　芸儿见状慌忙行礼：“帝女可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奴婢即可。”

　　“没什么，我只是想早起练会功。”晏云栈说着就要朝外走却被芸儿拦住：“帝女有所不知，皇宫里的女眷们都是无人舞刀弄枪的，尤其是觐见陛下的时候，无论官职大小男女老少都是需要卸下所有武器的，除非有陛下的特别恩准，您作为帝女晨起练功还真是个先例。”

　　晏云栈垂眸，果然皇宫这种等级森严的地方往往规矩都是成纲的。更何况自己有意隐瞒在山上所学，她初来乍到，即使之前师父有意教过皇宫内院规矩，她也只当课外延申粗略翻过，未曾放在心上，原来一切都是安排好的，看来，这深宫内院的规矩她还得抽空再深刻学习一番。

　　她思索一番，从昨日进须弥宫的沿路建筑来看，分为内殿和外殿，外殿人多口杂自然是不方便自己练功，看那立在池塘旁的内务时刻安排上，内殿则是只有自己和贴身丫鬟芸儿能够随时畅通无阻进入，就连打扫的人员也只是按时进来清扫，他人若要进来仿佛需要给自己通报的。

　　抬眸看着芸儿：“我若在内殿练功，许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芸儿迟疑片刻：“只要不被人知晓即可，奴婢去内殿大门为帝女守着！”说罢就行礼提着裙摆小跑去了内殿大门为晏云栈守着。芸儿倒是和蝉儿有点相似，许是年岁差不上太多还尚有些孩子气在的缘故。

　　晏云栈见此勾唇笑笑，芸儿既然这样说，自己倒是不担心她会将自己练功之事泄露出去，即使被她说出去了，自己只说事为了学六艺八雅所需。

　　想罢她也就屏气凝神从袖口甩出软剑，飞身立于空地，像过去数十年那样熟练的刻画师父所授一招一式。

　　剑身泛出萤萤绿光，在她手上，剑花翻转，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流光，恰逢到了“疏星落画檐”一招，晏云栈心中突然有了想法，反手从头上拔下发簪，在剑柄上刻下“流萤”二字，所行招式却并未有半分停顿。

　　她晏云栈的剑名为“流萤”！

　　练功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太阳已经从万丈霞光中探出了大半。她也就收剑立足，芸儿闻声跟随她一起进了殿内：“奴婢来服侍帝女洗漱吧。”

　　洗漱完芸儿又开始为晏云栈梳理妆发，晏云栈看着芸儿拿起九尾凤钗就要往自己头上戴伸手阻止：“今天不是什么大日子吧？为何也要戴这簪子？”

　　芸儿停下来看着镜子里的晏云栈说：“今日算是帝女正真回宫第一日，昨日陛下赐帝女九尾凤钗，今日那些陛下的妃嫔会来问候帝女，所以，帝女今日自然也是要打扮的隆重些的。”

　　晏云栈挑眉：“罢了，那就簪上吧，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对这些宫规礼仪如此了如指掌。”

　　芸儿熟练的为晏云栈簪上凤钗：“帝女先前未曾在宫中呆过，自是不知，奴婢是内务府自幼从民间买来的，专门培养出来服侍贵人们的，对这些宫规礼仪自然是了熟于心。”

　　梳妆完毕后，晏云栈来到了前殿，果不其然，殿门尚未开启，门外就有细碎声音传来，想来也就是芸儿所说的后宫诸位妃嫔了。

　　她皱眉不已，怎的一回宫就要处理这些人脉关系，末了免不了又是一顿头脑昏涨。

　　委实是不想对付她们，她悄声附耳芸儿：“你去告知她们，就说我去给母妃请安了，让她们不必在此多候，让她们回去吧。”等不及芸儿再劝阻，晏云栈已经转身足尖轻点地面迅速离开藏匿在了厚实的山水屏风后面。

　　芸儿没法只得硬着头皮去打开了殿门，开门瞬间就有多双眼睛直直的往里探想要窥视内里，芸儿正身挡住殿门：“各位娘娘请回吧，帝女一早就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此时并不在殿内。”

　　晏云栈在里面只听得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那帝女什么时候回宫呢？”

　　芸儿摇头：“奴婢不知，娘娘们还是请回吧。”

　　“帝女不愧是帝女，我们在此等候多时，竟连她的一面也见不了么。”一个身着青绿锦袍，头戴霞光冠的妃子如是说到：“罢了罢了，我们且回去吧，芝儿，将礼物放下，我们走。”扭头就走了。

　　其余妃子见玥妃如此也只能吩咐自己的婢女放下东西。不一会儿，须弥宫前就安静了下来。

　　芸儿唤来小太监，吩咐他们将所有物品搬到殿内，正准备进去叫晏云栈可以出来了，晏云栈已经从里踱步走到了殿外。

　　看着太监们搬运的那些妃嫔们送的礼物，她随手拿起一个锦盒打开，里边是一只金镶玉嵌珠宝手镯，她毫无兴致的关上锦盒放回原处。

　　不一会儿，殿内多宝阁上就已经被放置的满满当当。

　　芸儿见状问道“帝女，这些礼物你可还入眼？”

　　晏云栈走下台阶“不过是些贵重饰品罢了，谈不上入不入眼。”继续往前走，宫前突然又来了以为穿着朴素的女子，只带着一个宫女，在殿外犹犹豫豫不曾通报进殿。

　　她有些好奇来人是谁，挥手让芸儿去将两人带进来。

　　走近了晏云栈方才看清楚来人，穿着朴素，只着蓝色轻纱长裙，腰间悬一玉佩，却自有清风之意，走路脊梁甚直，与其他妃嫔不同，她不像是久居后宫的妃子。

　　倒是让晏云栈更好奇了起来。

　　那女子见到晏云栈行礼后就问：“帝女是青城山绁尘的徒儿？”

　　这话倒是问的晏云栈一愣：“是，我师父确是绁尘，你认识我师父？”

　　女子眼中泛起雾气：“他，，，他过的可还好？”

　　“师父一切甚好，不过，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晏云栈盯着女子的双眸。

　　“如此，甚好。”女子迟疑了一下：“我与你师父是旧识，上次见面已是十四年前了。”

　　十四年前？那不是自己正好被送上山的时日么，这么巧合吗？晏云栈眼底起了疑云。

　　女子许是看出晏云栈的疑惑，朱唇轻启：“我是离恙宫的骊妃，不必担心，我与你师父只是同处师门的师兄妹，此番前来只是问问他近况，我这就走。”

　　骊妃亲自拿着一个红檀木锦盒：“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帝女且收下。”说罢交给自己的侍女，侍女又上前几步将锦盒转交给芸儿。

　　“娘娘，咱们该回去了，在晚点您该错过用药时间了。”骊妃的侍女轻声在她耳边提醒，其他人或许听不见，但晏云栈可是一清二楚。这骊妃似是患疾在身。

　　“帝女，如此我便不打扰了，得空我再来与你相聚。”骊妃说完就被侍女搀着离开了须弥宫。

　　晏云栈侧身抬手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对青曦幻彩穆耳坠。流光溢彩，没有金银的庸俗感，清新透丽，极是好看。

　　她看着骊妃离去的背影，心下仍有疑虑，自己在山上修习十四年，从未听师父和师兄师姐们提过有这号人物，按照师父淡如水的性子，又怎么会和皇宫里的人扯上关系？况且这人一来就赠与自己如此贵重的礼物，不知有什么含义。

　　她有必要找时间回青城山一趟寻师父问清这人的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