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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伊甸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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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铃声将睡梦中的陈寂安吵醒。
她关闭闹钟后扭头向下一看,原本在沙发旁打地铺的许舟早已不见人影,光脑上有他早晨六点发来了一条消息:“人在赌场,晚点见~”
陈寂安叹了口气,心想果然靠不住。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紧接着光脑就响了起来,陈寂安接通电话。
“陈寂安你是不想干了吗!昨天一整天都没来!不想干了就直说!”
光脑内传来了一个粗犷的声音,都不用陈寂安想,能在一大清早就给她打电话的也只有她那无底线又黑心的上司了。
“我劝你快点到,今天可是有大客户!他指名要你来!”光脑里的男声暧昧的笑了笑:“你可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啊,要是你能搭上他,那就……”
陈寂安打断了他的话:“我要辞职,我一会就把辞职书发到你的光脑上。”
“什么?不是……”
陈寂安果断地挂断了电话,她还记得上辈子那个肥头大耳的客户一见面就对她上下其手,还好她当时故意打翻了酒,借口去换衣服才得以脱身。不然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不好说了。
陈寂安把辞职信发到她上司的光脑里,瞬间感到神清气爽。
“终于不用受那老板的破气了,要不是为了钱我早都不想干了。”
已经是早上八点了,但由于陈寂安所居住的老城区距离核心区太远,因此这里永远都是傍晚七八点的样子。
Y市分为核心区、中心区、边缘区以及极夜区。核心区居住的大多数是富人,那里是距离人造太阳最近的地方,因此那里也是最明亮的地方。
其余的地方以此类推,感受到的明亮程度依次递减,而极夜区是交不起太阳税收的人所处的地方,他们被其他区域的人称之为“鼠人”。
陈寂安翻身下了沙发,她走进浴室开始洗漱。
许舟身上并没有鼠人的明显特征,是因为刚到极夜区不久吗?
这个念头刚从陈寂安的脑子里冒出来就被她否定了,因为方挽意和钱孙虽然在极夜区生活但他们由于钱资还算充足也没有鼠人的特征,就更别说当杀手的许舟了。
陈寂安洗漱完后走出浴室,她在桌子边慢慢地坐下,桌子上是一些饭菜,是方挽意出门前留的。
陈寂安看着桌子上留下的字条,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几个字:“我出门买菜,桌子上的饭菜记得热了吃。”
陈寂安打开桌子上放的那瓶药,把白色的药丸倒出来数了数后才放心。
看来母亲吃药了。
陈寂安拿起桌子上的碗筷。等她吃完饭后已经是九点了。
她打开光脑,向许舟发送消息。在昨天极夜区的小巷里,为了方便联系,陈寂安和许舟交换了通讯方式。
陈寂安:帮我查个事。
过了约莫十分钟,陈寂安的光脑才发出一声响。
许舟:目前只提供保护服务呢~
陈寂安:转账25000
许舟:老板,这就有点……
陈寂安:转账30000
许舟:请问需要我帮您打探什么呢~
屏幕外的陈寂安:呵。
陈寂安:帮我查出你的雇主的真实身份以及他雇佣过的除你以外的其他人。
许舟:没问题。
陈寂安关闭了光脑,并闭上了双眼。
存款用来应付许舟还勉勉强强,但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反水,必须尽快套取足够的信息然后摆脱。
陈寂安睁开了双眼,她的双手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显得骨节分明,脸上是平淡与漠然。
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必须亲自动手。
另一边,伊甸园中灯红酒绿,欲望在人们的指尖翻滚,身着暴露的男男女女在摇摆的酒杯中舞动,烟雾缭绕,每个人沉溺在巨大的快感中,自愿吃下欲望之果,金钱是这里的代名词,我们的宗旨是——游戏人间!
“许老板啊,”醉醺醺的赌徒搂着许舟的肩膀:“这次又赚了多少啊?”
许舟坐在椅子上,关了正看的光脑,他的身前是巨大的赌桌,环绕着赌桌的除了许舟还有几号人,他们有的面露不屑,有的攒眉苦脸,有的疯痴癫狂,有的面如死灰。
“没多少。”许舟斜睨了一眼身边的人,右手将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了下来,左手捏着一枚面额不小的筹码。
男人见自己的手被许舟拿了下来,也没说什么,只是搓着手讪笑道:“许老板,不用这么不讲情面吧,大家不都是一起来玩的。”
“情面?”许舟笑了笑,那笑显得虚伪又浅薄:“我和你好像没什么情面可讲吧,嗯?”
“你……!”
男人恼羞成怒,伸手就想要打许舟。但许舟却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右手在赌桌的绿丝绒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敲打着。
赌场内人声鼎沸,许舟的敲击声隐入人声,但在男人听来,那敲击声却越来越大,直到和自己的心跳声融为一体。
“我、我、我……我求您了!”男人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像条狗一样趴伏在许舟身边:“只要、只要两枚,不,只要一枚筹码,我就可以翻盘,我就能把欠的债一笔勾销,我就能、我就能……”
男人原本就因为喝酒而显得红润,而此刻,他的眼中更是闪着癫狂的光芒。
“好啊,”许舟看着跪在他脚下的男人,将左手玩弄着的筹码向下一抛:“那我就给你一枚。”
“谢、谢谢!谢谢!”
随后他就像一条狗一样跪跑着去找寻那枚不知滚落何处的筹码,而赌场的人早已见怪不怪了,毕竟几乎每天都有类似的剧情上演。
“瞧瞧,”坐在许舟身旁穿着考究的西装,拿着烟斗的人,向他投来了探究的目光:“你可是赚大钱了,这样面值的筹码都能随便送人,想来可是坑了不少吧,让我猜猜,是不是你的那位老雇主啊?”
“怎么可能是他,毕竟他的行事作风有时也让我很难办。”
莫尔弗兰早就知道许舟的雇主换的很勤快,因为他本身乖戾的性格和难以捉摸的作风,所以接的单子都是想干就干,不想干就直接卷款跑路。按理来说像他的这种作风习惯应该早就被肢解抛尸了,但仍旧好好地活到了现在。
莫尔弗兰看着身旁的许舟,自从十年前他在赌场第一次见他时他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琥珀色的眼眸、流浪汉的装扮,但与之并不相符的是置身事外的态度。
他很难去形容这种感觉,像是世界的任何事情与他毫无关联,只是用冰冷的视线观测和记录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
但等到许舟一上赌桌,莫尔弗兰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他至今还记得许舟在这里大杀四方的模样,通常是赌桌上的人把自己未来三十年的人生都赔上去之后陪无可陪时他才收手,并且还要特地附上一句:“赌技真烂,真可怜。”留下一个嘲讽的笑之后去下一场祸害其他人。徒留上一桌的赌客泪流满面,欠下巨额债务,余生只为伊甸园打工。
许舟也因此在赌场里拥有了一个名号——“狂赌徒”。
但自从那一晚过后,许舟就好像运气耗尽了似的变得及其倒霉,一晚上输掉几百万也是常有的事。莫尔弗兰第一次见到许舟时觉察到的感受也荡然无存,仿佛那一晚只是他的错觉。
莫尔弗兰能找到有关许舟最早的消息是十五年前他接收的第一单生意——刺杀一位W市高官,在往前推就是一片空白。
好像这个人先前完全不存在一样。
许舟面不改色的推出价值十万的筹码:“莫尔弗兰,你猜猜接下来我会不会赢?”
莫尔弗兰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维,然后理了理自己的袖口:“那可不好说,毕竟你的运气一向很差。”
“我们打个赌吧,如果我赢了你就帮我打听个消息。”
莫尔弗兰眯起了眼睛:“那要是你输了呢?”
“那我就任你处置咯~”许舟摊起双手,笑盈盈地看着莫尔弗兰
“成交。”
许舟又将自己右手边剩下的全部筹码推出:“Allin。”
赌桌前除了许舟和莫尔弗兰之外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赌场的气氛也被推至了高潮。
“Allin!天啊!这得多少钱!”
“不会吧,要是输了……我根本不敢想。”
“也就只有‘狂赌徒’敢这么干了……”
莫尔弗兰吹了个口哨:“Cool,不愧是你。”
“叮,”面容姣好的荷官按了一下右手边的按铃,三轮发牌结束,荷官掀开她面前的三张公共牌——黑桃J、黑桃十和梅花九。
“请各位依次翻开自己的手牌。”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许舟的手牌,但他依旧是那副淡定自若的模样。
“莫尔弗兰,我要‘院长’的情报,越详细越好。”
“怎么,你就这么确定你会赢?”
许舟偏头看向莫尔弗兰,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当然,毕竟收了钱就得替人办事,你说是不是啊?”
“真稀奇,没想到这种话有一天也能从你的嘴里冒出来。”
“请各位依次掀开自己的手牌。”
荷官再次出声提醒。
赌桌上除了许舟以外的人都掀开了手牌,除他外,最高的是同花顺。
人群中爆发出不小的惊呼声。
“准备好情报吧,我明天来找你。”
说罢,许舟头也不回的离开赌桌。
就在赌场众人被许舟的突然离场所吸引时,许舟的手牌早已被翻开。
——是皇家同花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