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正篇:这里会开出一朵花（4） ...
-
“小堇……”
有蝴蝶在飞。
她从花海中直起身，循着轻柔的风，想要听清离得不近不远的歌谣，歌声却是耳边呢喃，听不真切。
今天阳光很好。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是一位黑头发的哥哥，眉眼弯弯笑着，眼睛里也有好看的小花。虽然不认识，但小堇喜欢漂亮哥哥。
妈妈说，女孩子要矜持，要礼貌。
于是她只露出了二分之一的笑，把剩下二分之一藏在了心里。
“妈妈让我出来晒太阳。”
哥哥像是看破了她的小心思，只是偷偷笑，还伸出手拍她的头“一个人在这里不害怕吗？”
风吹过草丛，有沙沙声，绿草轻轻挠她的掌心。这里有蝴蝶，有风，有草地，她什么都不用担心。
就算偶尔有乌云，妈妈也会赶回来接她回家。
“好孩子。”
光投射下来，晃住了人的眼睛。
大灰狼总是不怀好意，但猎人会给小红帽一个圆满的结局。
“你的表演到此为止。”
猎人宣判道。
那双眼睛直直盯住他，手中的猎枪蓄势待发，等着执行死刑，他的身体僵硬着，几乎动弹不得。
一旁的女人步履坚定地朝他们走来，梦魇偶尔将她紧紧纠缠，但也有东西支撑着她一直前行。
上杉沼扑腾着，颤抖着抱住女人的腿，显得画面有些滑稽“求求你、信子，无论怎么样我都会改的！”
可是女人没有应答一句，只是低低地笑出声，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丈夫是什么样的人呢？体型与立场的反差更让人觉得滑稽
仗势欺人，贪生怕死，却总爱装成一副和善的模样。她开始不理解自己年轻的时候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人，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直到现在才决定动手。
“我以为你会阻止我。”
徐钟鱼将上杉沼一脚踹开，皮鞋狠狠压在他的背上，让他无法起身，语气中夹杂着几丝不解“为什么？”
他是咒术师，而不是警察。他是人，不是只知道任务的机器。他当然有对善恶的判断，有自己的行事准则。
“他的罪是因，接受惩罚是他的果。”徐钟鱼从背后抽出那只伴身的手杖，将想要转过来的头摁住，被压住的人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嚎。
这样啊。
她没有再去提问，感受着血液在血管中流淌。她上前几步，青年就撤回动作，为她让出位置。
刀在闪闪发光。
他做过的那些、绝对无法原谅的事情。
一刀。
对小堇做过的，对她做过的。
两刀
不把他们当人的，恶心而下流的事情。
她不断地将刀插入，将刀拔出，重复无数次动作。
血液溅到了地面，她的白色裙子，污染了在场的人的眼睛。
徐钟鱼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地面，只是手指轻轻敲击着手杖，沉默着听罪人哀嚎，等待他冰冷成一具尸体。
等一切归于沉寂，他才抬起头看向女人身后的黑雾，那双眸子里什么都没有装，平淡如水“接下来你想怎么办呢？”
诅咒的气息在一瞬之间裹挟住整座别墅。
压抑的气息让上杉信子喘不过气，她却笑得释怀，将刀丢在了一边“不，我没想再做什么。”
就算是普通人，她也明白了些什么“谢谢你，这已经足够了。”她放任自己视线逐渐变模糊“不过小堇可能会有些伤心。”
“拜托你了，这是我最后的——”
“喂！”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徐钟鱼点点头，停顿一刻，他还是走到女人身前，用手杖点了点她的额头。
很亮，像太阳一样，却不让人觉得炽热。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想要再去睁开眼，眼前却是白茫茫一片，似乎有风吹过。
光芒终究化成了碎片，逐渐消散。
他缓缓站起身，转身看向站定在自己面前的两人“已经结束了，抱歉，委托人已经死掉了，信子女士被诅咒污染了、”
“你这家伙！！”五条悟的眼睛里满是涌动咒力留下的残迹，这种等级的咒灵，根本不是一瞬间能够形成的！
夏油杰抿紧嘴唇，当眼眸触及到那把沾满血液的刀时瞳孔一缩，有什么哽咽在喉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徐钟鱼的领子被揪在五条悟的手中，明黄色的衣领和他的瞳孔相互映照，没什么波动，也并不做反抗。
“你们找到小堇了吗？”
“……什么？”
有风吹来。
今天的天气有些奇怪，和天气预报播报得不太一样，明明刚刚还有太阳，现在却有乌云把太阳公公遮住了。
要下雨了吗？
她看着手中的画纸和蜡笔，有些犹豫要不要去哪里避雨，又担心一会儿妈妈找不到她。
最后还是决定等妈妈，顺便把画画完。
她花了大草原，画了太阳公公，画了蝴蝶，画了她和妈妈，没有讨厌的大灰狼，哦，还有之前碰到的帅气哥哥。
可是雨还是来了，没等到妈妈来接她就开始下雨。
她有些害怕，风变得不那么温顺，阴测测地刮在她的耳旁，让她不安地缩了缩脖子。好在妈妈给她搭了一身舒适的衣服，让她不觉得冷。
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小堇……”
有人呢喃着她的名字，她转过身，看到了熟悉的白色裙子，于是她一下子扑了满怀。
妈妈的怀抱永远温暖而柔软。
“回家吧，小堇。”
妈妈一如既往地接住她，另一只手上拿了她喜欢的风信子雨伞。
“好诶！回家咯！”
风吹来，又再次止息。
“见到了。”夏油杰看着徐钟鱼，轻声回答“她在睡觉，睡得很好。”
恍惚间，他看见那位夫人微笑着站在角落，可再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五条悟松开手，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解决了就好了，不过我总感觉忘了什么……啊！没有放帐啊！杰你这个笨蛋！”
“蠢货，那个时候怎么会想得起来这个啊？小鱼也有错吧！祓除咒灵之前当然应该放帐啊！”
“啊啊杰这个没有担当的男人，果然还是离婚好了……”
三个人之间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吵吵闹闹地离开了光线昏暗的地下室。
“谢谢你。”
“不客气。”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正篇:这里会开出一朵花（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