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笙湘

8、第八章

　　昨晚断片之前的画面都还历历在目，当时坐在那里的时候还并未察觉，现在回想起来，分明就是他们一次又一次地给她灌酒。
　　哄着她喝了一杯又一杯。
　　也许是她离开服务行业太久了，忘了在餐桌上，怎么会有好人。

　　温舒月一激动就猛地站起来想要再次拒绝，但牵扯到了腰上的伤，她又立马捂住，痛得直不起来。
　　周司程让她别激动，抓住她的另一只胳膊，扶着让她慢慢坐下。
　　“你只管去吃饭就行。”
　　温舒月显然不信，但周司程已经去关窗关空调，最后又检查了一遍所有，走过来问她还痛吗。

　　“什么应酬？我认识吗？”
　　至少也得当个明白鬼。
　　“我想如果我说你认识，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确实很奇怪，他们一个老板，一个籍籍无名的小模特，圈子没有一个是融合的。

　　“但今天见的，你确实认识。”，周司程要扶她起来，温舒月这才惊觉自己摆谱了。
　　连忙自己站起来，心里猜着是谁。
　　跟着周司程去到停车场里，司机早已经在车里开好空调等着他们了。
　　上了车的那瞬间，她回头看了看嘴角隐隐带着笑的周司程，好像她猜到是谁了。

　　依旧是同一个地点，同一个包厢，不同的是，今天只有三个人。
　　董总在他们进来时，就十分殷勤地站起来做服务，对温舒月的态度简直是像见到了亲妈。
　　帮她拉椅子，帮她倒水，温度合适吗？需要开窗吗？甚至拿出烟要递到她嘴边。
　　温舒月摆手表示她不抽烟。

　　温舒月看了看旁边的周司程，想询问怎么回事，可他却心安理得地朝董总招招手，“点菜了吗？”
　　“点了点了，周总您看您还不需不需要再加一点。”
　　“菜单拿来我看看吧。”

　　世间百态早在她早些年做服务员时就看清了，只能说谁有钱谁有权，谁就能说话。
　　周司程的产业不仅在娱乐行业，据说是投资、□□都有涉及，而周司程上面还有他父亲，做的是医疗研发那块，与政府紧紧相依。
　　庞大的周家，谁都不敢轻易去惹。

　　单从温舒月这边查，温舒月那家公司并不直接归属于周司程，以至于董总一开始就看轻了温舒月，以为只是一个撞大运的小模特，他先把温舒月拿捏住，以后温舒月出名了，还不就是等于给他赚钱了吗！
　　只是可惜，美梦连一半都没做到，半路就杀出来一个周司程。

　　周司程接过菜单，看也没看就给温舒月，让她点自己想吃的。他只需要点一样，便是昨晚的酒。
　　酒自然比菜上的更快，服务生倒酒时询问温舒月，周司程帮她回答道：“给她一杯酸奶。”
　　温舒月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董总杯中被倒满酒，又抬头看董总的表情，有些壮烈。
　　这一刻她一点感觉也没有，资本的势力就是如此，可以压得你喘不过气，如果平白无故伤害你，或许温舒月也会争上一争。但是别人先欺负她的，她做不来烂好人。

　　董总先敬三杯，每一杯都是对她道歉赔罪，温舒月看他喝完，只是哦了一声。
　　周司程忍不住笑了一声温舒月的反应，有些可爱。
　　三杯结束，菜也上了一半，周司程还没动筷，温舒月看看他，周司程说吃吧。
　　本来这些菜就是给她点的，如果她今天不来，也根本不会点菜。

　　至于董总，他根本没有筷子和碗，他今天的任务是把那三瓶酒喝完，虽然开场时董总说他一个人喝不了那么多，但周司程可不听。
　　喝不喝得完，不是他姓董的说了算。
　　“我听说你之前是想签陆西西的。”
　　温舒月立马竖起耳朵听。

　　“是，是有那个打算。”，董总不敢说谎。
　　“可惜陆西西那边出价太高，你们的经费都花在前面请两个明星的身上了。”
　　“是的。”
　　“首先，我很感谢你们的眼光，能选中温舒月，证明她确实不错，主流上被认可。”

　　董总正要摆手准备反夸，就从周司程淡淡的微笑里看出点什么来，于是只好默默拿起酒杯干下这杯酒。
　　周司程满意的继续说：“其次呢，也谢谢你们的重视，希望我们舒月后面的客户都能像你们一样积极合作，友好相处。”
　　又是一杯酒下肚，董总脸上快要笑不出来。

　　“最后呢，我们说说我们之间现在的合作。”
　　“周总，昨天是我的不是......”
　　周司程手指抵着唇嘘了一声，让他保持安静，再指指他的酒杯，示意随意打断他说话，要罚一杯。
　　就算再能喝的人，这样快速的一杯一杯下肚，也是遭不住的。

　　“关于昨天，我知道董总只是做了一个业内大部分老板都会做的事情，这很正常，只是我这个人对自己的员工很是护短，董总那个时候应该是还不知道她是我的员工，所以才歪了心思，打算胡来的，是这样的吗？”
　　“不，不，不是的。”，董总想要解释。
　　周司程故意曲解：“不是的？那就是你明明知道温舒月是我的人，你还敢！”

　　这一声明显比前面的话声音都大，且能听出周司程的生气，旁边吃饭看戏的温舒月都被吓到，有些怀疑自己刚刚听错了，于是转头看向周司程。
　　他的人？他的什么人？员工？可员工就员工呗，怎么说得这么让人想入非非。
　　倒是董总，比她还吓得不轻，全身一抖，那副样子大祸临头，好像要哭出来。

　　“想必董总是懂我这边的规矩的，才今天主动约了这个局。”
　　几乎没人敢惹周司程，项目上可以公平竞争，但如果私下想耍手段，周司程会让你知道后果。
　　“是，是的，周总，求求您手下留情，我们这边和温小姐的合约，可以重新签，按原来的三倍走，温小姐也会是我们品牌的第一代言，不会再有别人。”

　　三倍！温舒月再心里大概算了算，好多钱啊！
　　也许是温舒月心里的算盘打得太响，被周司程听见，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吃饱了？”
　　桌上的菜几乎都只有温舒月一个人吃，可她一个人哪里吃的完十几道菜，每道菜尝一点，就已经饱了。
　　她想点头，但有人不允许，于是摇头。
　　周司程给她夹菜到碗里，哄着她：“再吃一点。”

　　旁边的董总纵观全程，于是立马改口：“五倍！周总，我们可以马上改合同。”
　　五倍是多少钱，周司程不需要算，因为他根本没想要这笔生意：“董总是又在骗我没有看过你家公司的账吗？”
　　对外公布的财务数据只是一个好看的门面，真真假假只有内部人员知道。
　　他们并非上市公司，其每年所出的财务报告也大多用来应付税务和投标，如果周司程指的是他们披露的财务报告的话，那么他还是有些话说的。

　　“周总您说的哪里的话，我们每年都聘请专业的外部审计，所出的财务报告绝对都是真实的，您可以看看，我们的利润、资金周转是很好的，未来绝对有相当大的发展空间。”
　　对于曾经学金融的温舒月，好像又唤起了她的某些记忆，虽然是只学了一年吧，但确实也可以看看，于是立马拿出手机去搜他家公司的财务报告。
　　周司程习惯用手指敲击桌面，他不说话，但又无形的给对方压力，董总越说越没底气，不知道周司程到底什么意思。

　　“董总，你知道的，我曾经的专业就是这方面，你不必诓我，说再多还不如多喝几杯。”
　　是的了，那些东西，他都不需要看，温舒月一看这么完美的报告就觉得不真实，样样数据都好，谁家公司没点问题呢。
　　董总连喝两杯，但介于他刚刚骗周司程，周司程脸色很不好，于是他又接着喝，喝到满脸通红，数不清这一顿饭下来，他喝了多少杯。

　　“董总，你应该庆幸，你手下签约的另外两个明星不是我公司的人。”
　　是的了，不然这资本市场早就没了他的立足之地。
　　眼看着董总喝不下了，桌子上摆了两瓶喝空的酒瓶，都是高浓度的白酒，周司程夸了句：“董总好酒量。”

　　这顿饭算是结束了，所有费用都是由董总支付，以及后续合同取消，温舒月不会再与他们公司合作。
　　当周司程和温舒月前脚踏出包厢，后脚董总就原地吐出来，比起昨晚的温舒月，他今天才是一个菜没吃，吐的只有酒。
　　今天温舒月算是吃饱了，走路时还忍不住打了一个嗝，十分不文雅，但她实在是控制不住。
　　周司程走在前面，头也不回，温舒月心想应该是没听到吧。

　　只是正当她低头走路时，周司程突然转过身，拉住她的手就开始跑，明明他们离车就只剩一小段距离了。
　　温舒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周司程的力气很大，要不是她反应快，就差被拖着跑了。
　　司机提前开了门，温舒月几乎是被人架起来，塞进车里，然后周司程才上来，关了门。

　　“怎，怎么了？”，这几步跑得温舒月气喘吁吁，按着自己的胸口，让自己冷静下来。
　　车窗是贴了膜的，外面看不见里面，周司程又看了看外面，发现了拿相机的人，但不确定是哪家娱乐公司，先给闻溪打电话。
　　“今晚注意一下，我刚刚和温舒月在路上有狗仔拍到我，尽量不要让温舒月的脸出现。”

　　狗仔！温舒月愣住了，哪里有狗仔，她从周司程那边的车窗看过去，没有呀，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对于探过来的头，周司程皱眉拍了一下她的额头，“坐回去。”
　　温舒月委屈地看向周司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乖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周司程挂了电话，才对温舒月说：“今天原本是没想着你来的。”
　　懂了，是她主动送上门。
　　“昨晚的事已经有不少人知道，我只是暂时压住舆论，等你从法国回来，也许会随着你的名气而被人爆出，你得做好这个准备。”
　　无论是明星还是模特，只要是暴露在大众视野之下的，都会失去自己的私生活。

　　实际上这两天狗仔拍的无非是周司程，温舒月算是他们的意外收获。
　　周司程这几年身边都没个女人，昨晚本来就是个大爆料，但被压下来，今天不死心的狗仔，又给蹲到，还是同一个女人，于是赶紧撰稿，势必要弄出一个大新闻。
　　等温舒月回到家，再打开微博，就看见冲上热搜第一的周司程。

　　“疑似周司程恋爱，对方是模特”，词条已经爆了，温舒月点进去，那些偷拍的角度，她真的一点也没发现。
　　但尽管热度节节攀高，她看了一圈下来，也就几张图，且大部分是周司程个人的，有两张她的背影，也只是今天她被周司程拉着跑上车那段。
　　应该是已经经过处理，根本找不到爆料的来源，只剩下些许路人的截图转发，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图片越来越少。

　　但因为温舒月从未进入过大众视野，所以热搜挂了这么久，也始终没人找出她到底是谁。
　　却得到路人的一致好评，夸奖周司程的眼光不错，仅从背影也能看出她的高挑身材和冷艳气质。
　　温舒月最后看热搜把自己给看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