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星入怀》艾枯

38、愚蠢（二）

　　“这样的机会”是指......融入灵官行列的机会？

　　程知星不理解，她知道议事席对所有审判和阴吏都格外重视，监督他们不走歪路，避免他们走上与人族为敌的道路。

　　所以长辈和前辈们说的议事席在盯着她这件事，她觉得是所有审判和阴吏都会经历的事情。她自己本身就在统领议事席的古剑手下学艺，最无需看管的审判非她星辰莫属了。

　　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她想的那样。

　　“虽然你认识的同行不多，但你记不记得，以前来找师父的前辈们，包括刻幽，还有你师兄，你天雨兄，他们夸你夸过最多的话是什么？是夸你乖，夸你单纯可爱。”

　　“所谓的单纯，换句话讲就是说你蠢，不够聪明。”

　　古剑带着一丝无奈地说道。

　　程知星开始委屈起来，她师父已经说了好几次她蠢了，可她师父确实没有说错，因为她到现在还没有听明白，还在等她师父的解答。

　　“只有单纯的人才容易掌控，这也是议事席希望我教出来的你，是这个性格的。现在的你，他们很满意。”

　　所以，是不是她作出了逾矩的事情，他们也会把她归入不安定的因素里，然后除掉，以绝后患？

　　“你这次的举动，虽然事出有因，但结果就是你对人族出手了。我虽然在议事席上有一定的话语权，但决定事情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要是守门人中有人要针对你，我也不敢百分百保住你，不让你受苦。所以你要记住，你绝不能成为那个让他们归为‘异类’的人。

　　“因为你和冰姬娘娘的契约，你背后代表着冰姬娘娘这个势力的星辰府已经和你脱不开关系，从这一点上出发，你的危险等级一直比临风阁那小子高，他们对你的关注从来没断过。

　　“我想让你养出一颗正道之心，但你本身心性极好，行事比绝大多数人都干净利落，在你体内是代表‘正’的那一方本性在主导你的内心，根本不需要我过多干预。从本质上讲，你与临风阁那小子有着天壤之别。可是怀璧其罪，这些道理他们不会相信。所以你要在强大起来之前，避免成为众矢之的。这个道理，你听得懂吗？”

　　古剑这一段话信息量太大，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么深层次的问题，也没有想过星辰府带给她的影响并不是几年前古剑曾经摸着她的头，把她护在身后，轻飘飘的一句“我来处理”，就能解决的事情。

　　程知星看着面前这个语重心长与她讲道理的古剑，突然觉得为她撑起一片天的师父也有出现无力感的时候。

　　“......听得懂。”

　　古剑叹了口气，又好似松了口气：“听得懂就好，还不算太蠢。记住，像现在这种给别人递刀子的事情，绝不能再做，知道吗？”

　　程知星点点头，努力消化着古剑的那些话。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表现得越平庸、越无能，就越安全？这样对师父和师兄他们来说，也能减少许多麻烦......

　　还未等程知星理出个所以然来，古剑又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说道：“说完第一个‘蠢’了，我们再聊聊第二个‘蠢’。”

　　“啊？”

　　程知星纳闷了，还没训完呀？

　　“啊什么啊？刚刚说了，你选了最差的方法去对付那个女孩。你现在能想出别的法子来吗？”

　　古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程知星一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的样子，再次摇了摇头。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清楚你自己身上有什么价值吗？一条路走不通，换条路走不就好了？对付鬼灵的办法不能用来对付人，那你用人类的游戏规则来对付她不就好了?”

　　古剑对自己这个毫无心机的徒弟真是又爱又恨，这样的徒弟确实讨喜，只可惜谋略为零，以后该怎么对付那些老狐狸？

　　“可是师父，那个女孩家境殷实，家里可是九启的地头蛇，我哪有实力对付她？”

　　程知星委屈极了，脱去灵官“星辰”的身份，她就是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透明的不能再透明的普通高中生，哪有实力对付人大小姐呢？

　　“用人类世界的游戏规则，就代表着你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在行动，而不是一个灵官。除非牵扯过大，否则议事席也没理由出面约束你。就算你犯了事进了监狱，那也是依据人类的法则而来，在灵官的规则里并没有规定这些。所以你现在不懂人类的规则，以后也得学会。”

　　古剑又严肃起来，这是程知星的老问题了，不愿意融入人世，从这点上看她确实更接近于鬼族。

　　“你觉得你没有这个实力，那就得让自己强大到有这个实力。这不仅能用来对付你想对付的人，更能用来自保。你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永远脱离人情世故，总会与别人有所摩擦，又不能用对付鬼灵的办法来对付他们，所以这是你的必修课。”

　　“何况，你手上可有着别人没有的资本，是你自己不会用。”

　　什么资本？

　　“你说那人家里是地头蛇，那托刻幽帮你调查一下，这不难吧？刻幽在九启这么多年，认识的九启的达官贵族不比你师父我认识的少，让他引荐引荐，给他们家整点麻烦不是难事。至于回报，以你能一个人能把那个从漠北来的B级鬼灵克莱夫处理掉的能力，刻幽应该很乐意把他手上的任务分给你做。他很看好你，所以很乐意欠你人情。这种法子，你是不是就没想过？”

　　古剑在这一行待了这么多年，不可能真就海纳百川，许多自己做不了的事情委托别人帮忙就好了。但这种法子程知星还太小，一直待在象牙塔里的她怎么可能有什么心机，何况她本性就良善。

　　程知星思考着她师父说的这个法子，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本来就极不喜欢麻烦别人，更别说让别人帮她干这种肮脏之事，哪能因为不想弄脏自己的手而让别人去干的？

　　“另外，摆在你面前的，还有另一个十分乐意为你所用的‘武器’，不需要绕太多弯子就能达到你的目的。”

　　“什么‘武器’？”

　　“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