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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益州之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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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夫长回头看了一眼城门方向,抢过一匹马的缰绳。
“我部听我号令,弃城!”
又转向周瑜,“你要是耍滑头,我们这么多人也不会放过你。”说完让属下去牵马过来给周瑜,周瑜只是淡定笑而已,倒显得他自己过于多心了。
周瑜点头,想了想转向院子里,马六带着剩余的人还在和官兵对峙。
“大王我真要走了,刘备进城以后去投军,至少可以吃口饱饭。”
“大王!我们不能……”
周瑜做个个小声的手势,“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办,投军之后给他们详细描述我的样子,务必具体,最好找人画出画像,如果问你我往哪里走了,告诉他们往北,问我怎么走的,就说步行。”
不消半夜,江阳已破,几匹受惊的马乱跳乱窜,四散跑开了。赵云顺利进城,天还未亮,就占了江阳。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此时他们百寻不得的对象,已经堂堂正正带着一队兵马,平坦的官道上一路奔驰。
等马六等人投了军,如实汇报了他吩咐的事情,已经是第二天了。后续的刘备军跟了上来,得知周瑜的行踪之后追踪了整整一个白天,都没有查到任何痕迹,两军对决易,大海捞针难。等到大费周章连诸葛亮都知道了,他重重的把扇子拍在了案几上。
“你们被他涮了!”
旁人不解的看着他。
“现在,恐怕整个荆益的探子都已经知道,他已经不在我们手中,脱出困境了!我们倒贴着钱粮人手,倒是帮他给孙策报了信。”
诸葛亮摇头,叹息。“现在我们正与益州交战,把心思放在当下更好。既然我们已经安全逃出荆州,就不要太纠结于此人了。”
他说的是益州刘璋正在节节败退,腐化已久毫无战斗力的军队,在刘备的精兵良将面前不堪一击。更荒唐的是,原本正是刘璋把他们请来,对付西北边来犯的张鲁的。谁料汉中张鲁未退,已经进入益州腹地的刘备却突然亮出了獠牙。两边夹击,慌的益州将兵手足无措。刘璋生性过于仁慈,耳根子又软,被重重困住,简直是泪流满面啊。
所以说防火防盗防远亲,一点不假。
孙策立于楼船之上,孙权领江夏文武送别。
传令兵从远处疾驰而来,卷起风尘,“急报!”
孙权接过,打开看了一眼,顿时顾不上身后那一群人,呼啦啦扇着袖子跑上跳板就跳上船。孙策接过竹简,孙权一脸激动的看着他。
“……好嘛。”孙策看完,得意从嘴角弹一弹蹦上眉梢,再跳一跳落回嘴角,然后复归平静,闭上眼睛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你好好在江夏待着吧。”
孙权的笑容僵在脸上,变成了惊诧和不解,然后慢慢的化去,鼓包着眼睛垂头丧气的蹬蹬蹬跑了。孙策看着孙权下了船,跑去正在疑惑不知发生什么事的朋友那里控诉,离的太远,不知在又说什么坏话。回头望望江的上游,右手紧紧的握住了竹简,再缓缓放松。
“传令,开船。”
首尾相连,浩浩荡荡的船队扬帆沿着长江顺流而下,打乱一江的波纹,乘风破浪的划出一道长长的水痕。
江阳正在沱江与长江交界处,却也是原先刘璋驻屯水军的地方。原来不仅是夜里突袭了江阳城的赵云,刘备的水军由关羽带领,与他们在水上也已经交战许久。所见之处,防范比陆上还要多了几分。周瑜一路大大方方看过来,正大光明记在心里。
幸好有了带路的仁兄,否则一路前行,光是这重重的关卡就要大费一番周章。即使他们现在是向西,向着益州的治所成都去,向着回归之路的反方向。
千夫长看到他脸上忽而露出笑意,忽而面带忧虑,忽而神游天外;种种古怪的表情让他有些担心,靠过来低声讯问:“笑什么?”
周瑜不答他话,拿手遮着额头看看天,看看白白的太阳。
这是回归的反方向。前往成都,又要多日,也就是更远离故里多日的路程。
不过,这也是正确的方向。
向着孙策伯符的天下。
汉朝,益州治所成都。
主人刘璋,已经连失多个郡县。
尽管招纳贤士的布告已经贴了好久,也许诺重金悬赏,却鲜有人应征,更无人能帮他抵抗南北两侧的同时来袭。前几日失了江阳城区,就只有水军还在抵抗,他的水军并不多——如果失败,他那远方的不知是表还是堂的亲戚——就会沿江而下,顺着支流长驱直入。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怎么办!怎么办!”刘璋把战报扔到地上,重重的踩上一脚,泄愤的碾来碾去。战败、战败、溃败,除了这样的消息,就没有其他的报告了。他不算是个太恶的地方长官,至少不算最差。如果在太平盛世,他应当是个还不错的官员,只可惜生逢乱世,他再怎么低调,也免不了别人的虎视眈眈。
有人禀报说,江阳城的富户向州牧献上无数珍宝,正在门外等候。
“进来进来进来。”刘璋把案几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简单扫一扫,坐到位子上,端正衣襟,摆出威严的派头来。
来人低着头,在仆役的引领下来到厅内。
“就是你吗?”刘璋有点嫌弃的看着他,衣着怪异,风尘仆仆。
“是。我有稀世珍宝,但是要单独向州牧大人展示。”
刘璋看看左右,命他们退到门外守候,听到自己呼唤,要立刻进来。
“是什么?现在可以拿出来了吧?你要是拿不值钱的出来,我就杀了你!”
“怎么会,岂止是值钱,简直值钱的很。”来人抬起头来,衣着的不和谐与奔波的风尘也难掩他目中的神采。剑眉星目,气质超群,刘璋是个死老头,也是老糊涂,却还不算太傻。天人之姿卓尔不凡,他还是认识的。原本倦怠的态度也变得紧张起来。
周瑜笑着张开手,手心空空如也:“我要给州牧大人的,是益州啊。当然,相当值钱。”
刘璋冷脸看他:“我本来就是益州牧,拿我的东西献给我,倒是第一回听说,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周瑜看着他背后的地图不紧不慢的朝前行了两步,刘璋立刻瞪大了眼睛握住了腰间的宝剑。
“益州原先是,数月之后不知还有几郡、几县是,数年之后,恐怕就全然不是了。那一年前,荆州还是刘景升的呢。”他说到刘璋痛处,荆益原本就相交界,荆州被曹氏和孙氏抢来抢去打的火热,可丝毫没有人顾忌过当事人的情绪。而益州,眼看着也要步上后尘了。“这里是精锐的骑兵,不过人数不多。再往东二十里山路崎岖,骑兵无法前进,需要绕道而行;这里是水军,实际上我众敌寡,对方也不熟悉水下情况;这里是……”
门外的守卫听见里面的人叽叽咕咕的聊了很久,不知是有多么稀世的宝物。
“尊驾一席话,头头是道。”刘璋主动站起来,让出位置给他在地图上指点,“不如谈谈条件。高官厚禄,财宝美人,你想要多少,大胆的开口。”
“我要的条件怕州牧给不起。”周瑜又笑了,笑得刘璋一脸狐疑。
“我要益州。对,益州”他在地图上拿手一圈,重重一点。
“莫非阁下是来消遣我?”刘璋皱起了眉头,面色不善,“我惜阁下是不多得的人才,可不要……不识好歹。你难道是想要我把州牧之位让给你?”
周瑜摆手:“不是这个意思。请问州牧,自比曹丞相如何?”
“……曹孟德佣江北之兵,迎奉天子,怎么可能比的上他。”
“那么州牧,自比江东孙策又如何?”
“……孙伯符骁勇善战,手下兵多粮足,猛将如云,这还有什么比的意义吗?”
“荆州被孙伯符从曹孟德手中夺走,用了不到一年。荆益可是交壤的,不知道州牧以为,如果江东孙氏进犯益州,益州能顶几个月?还是几……天?”
刘璋面色灰白,按捺住心中不安,仍然强辩:“但是他们现在都不会西顾!益州现在的威胁只是汉中张鲁,和……”
周瑜和他好像完全颠倒了主次,打断他的话接下去:“对。在吴军到来之前,我可保益州不落入他人之手;他日吴军西征而来,就请放弃抵抗,让出益州。州牧大人当然可以做个闲散官职,余生享尽富贵,何乐而不为?”
“原来是江东来的说客,绕上一大圈,是要我投降啊。真是难为了千山万水,来到我这偏僻的成都。”刘璋略有些嘲讽起来,“许的愿景是好,都是空头支票。我要如何信你?”
“你见过长这样的说客?”周瑜直接拿过他案几上的笔,也不看看案上铺的是什么,直接提笔在绢帛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该说的都已经说过,吴候对归顺的人都不错,但是对反抗他的人脾气就不是很好,严白虎什么的黄祖什么的你懂的。你坚持要跟他打,不拦着你,谁还能拦着别人去死呢?再说嘛~既然州牧也不是糊涂人,益州是你的,也会是刘玄德的,也许还是曹孟德的,但是最终那还是孙伯符的,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