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剑衣录》林梢一点风微起

254、第二十六回 天刀之主 狂沙之影（下）

　　“你说什么？”月姬有些难以置信。
　　雁妃晚笑道：“我说，现在不是我们该考虑怎么回去，而是她们要想着怎么来求我。”
　　“这么可能？”想想就那个娜希塔和万俟莲的傲慢模样，怎么会来求晚儿？
　　但转念又想，以晚儿的聪明智慧和算无遗策的能本事，她说的话还从来没有错过。说不定这次也……
　　月姬还没问她具体的对策，就听冷宫外一人冷冷道：“哼！真是好大的口气！”
　　娜希塔满脸不悦的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西域女郎。
　　玲珑没理她，对月姬说道：“你看，我说过她会来的吧？”
　　舒绿乔朝她竖起大拇指，“晚儿就是晚儿，你说的从来没有错过。”
　　娜希塔在旁边气急败坏，“你怎么知道我找你们就一定有事？说不定我是来折磨你们的呢？”
　　雁妃晚道：“那我劝你最好不要动手。现在，我们武功俱在，万俟莲又不在你身边，真要动起手来，吃亏的人是你……”
　　娜希塔被她这句话警醒，发现自己现在还真拿她们没办法，一时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舒绿乔忍不住逗她，“晚儿，依我看，我们干脆现在就把她擒住，拿她当筹码，跟万俟莲谈。”
　　娜希塔果然色变，她身后的两个西域女人听不懂齐语，只能愣在当场，有些手足无措。
　　雁妃晚看看舒绿乔，无奈，“好啦。别胡闹。”随即看向娜希塔，“我们中原有句话，叫打开天窗说亮话。继续这么试探下去没有意义，带我们去见万俟莲吧。”
　　娜希塔恼怒道：“你就这么自信我会带你去见教主？”
　　玲珑目光觑向她带来的两个西域女郎，这两个穿着和她们相差无二的花色裙裳，外面披着黑斗篷。
　　“如果不是的话，你为什么要把她们两个带来呢？”
　　这明显是“鱼目混珠”的把戏。
　　娜希塔冷笑，“都说你玲珑最会揣摩人心，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玲珑微笑道：“在很多人看来，我或许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优点了吧？”
　　娜希塔脸色滞住，随即转身道：“走吧。”两名西域女郎已经开始去解身上的黑斗篷。
　　雁妃晚和舒绿乔相视一眼，接过斗篷，给自己披上。一边结着系带，玲珑一边问，“其实我很好奇，万俟莲为什么不亲自来。如此不仅能免去这样的麻烦，还能节省我们的时间。”
　　娜希塔淡声道：“呵，我们圣教主身份尊贵，怎么能跟你们在这里相见？还有……不许你们直呼圣教主的名讳！”
　　舒绿乔在斗篷里暗暗翻白眼。看不出来，这胡姬跟她那个圣教主醋劲儿都挺大的。还不许她们叫万俟莲的名字，自己躺在那个妖女床上的时候，叫“莲”叫得倒是挺欢实的。
　　但到底顾及这里还有真理教的其他人，自己在这里激怒她也没什么好处，舒绿乔这才打消捉弄她的想法。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舒绿乔不太明白。“喂！这里现在不是你们的地盘吗？怎么去见你们那个什么教主还要偷偷摸摸的？是你们教主害羞，还是我们两个见不得人啊？”
　　这回轮到娜希塔对她翻白眼，接着她对雁妃晚道：“啧啧，你找女人就不能找个聪明点的吗？连有人监视我们都不知道？”
　　“喂！你说什么？”舒绿乔愤怒，就要动手。
　　雁妃晚无奈又尴尬的笑笑，“其实你们两个，”她指指自己的脑袋，“都是半斤八两……”
　　这两个人其实都挺幼稚的。玲珑想，像娜希塔这种单纯迟钝的西域姑娘，如果不是万俟莲护着，只怕早被一群妖魔鬼怪吃的骨头都不剩。
　　玲珑敢肯定，就凭娜希塔的本事，肯定察觉不到有人在暗处监视她们。这件事绝对是万俟莲那个女人告诉她的。
　　“喂！”月姬气急败坏，“我怎么可能跟这，这种人……”
　　娜希塔没听懂她的意思，“什么是半斤……八两？”
　　舒绿乔冷笑，“她当然是说你比我要蠢得多！”
　　“什么？”娜希塔也怒起来，说她不如玲珑也就算了，凭什么说她不如月使这个蠢货？
　　舒绿乔和娜希塔是互相看不顺眼，场面剑拔弩张，恨不能当场就要动起手来。
　　雁妃晚没管这两个幼稚的家伙，比起这两个徒有武功，没什么复杂脑筋的人，她更愿意和万俟莲这种聪明人谈话。
　　她伸手把舒绿乔拎回来，防止这两个人像斗鸡斗狗一样打起来。
　　娜希塔冷哼出声，只能不情不愿的在前面带路。
　　重新回到雪阳阁，和之前偷摸潜入不同，这次她们是光明正大的作为座上宾进来的。
　　雪阳阁内，灯火幽明，香薰袅袅，四个角落还摆放着碳炉，使这座公主的寝殿分外暖和。
　　向西的窗户已经被人暂时封住，芙蓉金帐里慵懒的倚坐着一位西域美人。
　　万俟莲重新穿戴好裙裳和发饰，姿态雍容的坐在床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们，“请容许我重新介绍一下，我是真理教第三十三代教主，你们可以叫我，娜迦。”
　　对方既然好言相见，玲珑和月姬也不能有失礼数，“在下雁妃晚，见过娜迦教主。”
　　“我曾是九幽的三位令主之一，现在的名字叫舒绿乔。”
　　万俟莲微微颔首，站起身，走到桌前，“二位请坐。”
　　玲珑和月姬也没客气，直接入座。万俟莲随即也坐下，娜希塔开始学着齐人的规矩，给她们三个倒茶。
　　当然，手法要多随意就有多随意。但舒绿乔看着她给自己斟茶递水，还是快意不已。
　　等她不情不愿的倒完茶，雁妃晚看向她，笑道：“御使姑娘不坐吗？”
　　娜希塔恭恭敬敬道：“圣教主驾前，娜希塔岂敢同坐？”
　　谁知万俟莲看向她，眼神柔和，“安姬，你也坐吧。”再看向玲珑和月姬，“都是自己人，对她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是。”娜希塔坐到离万俟莲最近的位置，必要时还能防备她们对圣教主无礼。
　　玲珑先道：“教主先兵后礼，想来是已经接受我的提议，准备跟我们合作咯？”
　　“合作？”舒绿乔和娜希塔竟异口同声的怪道，“你们什么时候谈过合作？我怎么不知道？”
　　雁妃晚和万俟莲相视而笑，玲珑说道：“聪明人之间的对话，有时候是不需要语言的。”
　　万俟莲也道：“在交手的时候，我就能领会到玲珑姑娘的意思。”
　　看着她们故作高深，惺惺相惜的模样，舒绿乔和娜希塔都像叫人扼住咽喉般，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呵呵，合着就是说她们两个笨咯？有本事她们这种聪明人自己玩去，别找她们这种笨人呗？
　　舒绿乔和娜希塔这回也没再针锋相对，二人面面相觑，居然生出些被鄙夷的同病相怜之感。
　　万俟莲还想要把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手中，她道：“我只答应你可以谈一谈，却没答应你一定要合作吧？”
　　雁妃晚笑道：“是因为我想要的东西，根本就不在你这里吧？”
　　万俟莲脸色微变，随即也笑道：“你怎么知道那件东西就一定不在我这里呢？”
　　玲珑看着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因为我想不到你们现在还留在这里的理由。”
　　二人目光相错，谈笑间仿佛有暗流涌动。
　　“等等等等，”舒绿乔没忍住出言打断，“你们在说什么啊？那个什么‘东西’是指什么啊？”
　　雁妃晚看着她笑，“我们这次来是要找什么，你忘了吗？”
　　舒绿乔倒抽一口凉气，这两个人居然把老皇帝叫做“那件东西”，胆子比她这邪道妖女还要大！
　　等回过味儿来，月姬惊讶道：“你是说，老皇帝根本不在她们手上？”
　　玲珑颔首，“那当然，不然你以为她们为什么被困在这座皇宫里？”
　　万俟莲显然不喜欢这种说法，“难道不是我们占据着你们齐人的皇宫吗？”
　　雁妃晚不以为意，道：“这里难道有什么吗？除这些金碧辉煌的宫殿以外没有任何价值。你该不会以为占据着皇宫，你就能登基当皇帝吧？”
　　万俟莲道：“你怎么知道皇帝不在我们手上？”
　　玲珑回道：“我不是说过了吗？因为我想不到你们现在还留在皇宫的理由。”
　　“哦？怎么说？”万俟莲好奇。
　　玲珑给她分析道，“如果那位真在你们手上。你们会利用他做什么？进能挟天子以令众军，用皇帝来要挟皇城外的军队，提出你们的条件。就算想要退，利用皇帝的身份，也能确保你们全身而退。但是你们现在都走不出这皇宫，还没提出任何要求，那只能说明皇帝其实不在你们手里。”
　　万俟莲啧啧称奇，“如果当初与我合作的人是你，那该多好啊。你既聪明，也不会背叛。”
　　雁妃晚笑道：“我可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至少，不会明着做。
　　“而且，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背叛。”玲珑意味深长道。
　　“是吗？”万俟莲显然不信。
　　雁妃晚道：“现在，也该告诉我了吧？你们是怎么陷进这泥潭里的？”
　　娜希塔没忍住咒骂出声，“还不是因为你们齐人无耻的背叛？”
　　玲珑正色道：“御使姑娘，即便我也是齐人，但不代表我和他们是一丘之貉。就像我现在不会将你们和西北的那些西域人一视同仁那样。”
　　“你怎么知道西北的事？”万俟莲讶然。
　　雁妃晚笑道：“凡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教主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
　　万俟莲深深呼吸，随即叹道：“好吧。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然后，她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但她出口的第一句话就让舒绿乔险些霍然站起来。
　　“其实，我们是受到九幽秘海，暗尊的邀请进京的。”
　　“什么？”月姬惊异不已，“是、是元无真请你来的？”
　　“没错。”万俟莲道，“我们三方同盟，共谋大事。”
　　“什么大事？”月姬问道。
　　“是哪三方？”玲珑问的却是这个，她此时神情凝重，显然心中已有预感。
　　万俟莲先回答雁妃晚的问题，“三方就是九幽秘海，我们真理教，还有……禁军的李世异。”
　　“真的是他？”舒绿乔叫道，“我早就看出这小子有古怪，原来真是个叛徒！”
　　相比月姬，玲珑就要平静得多。李世异身上有太多蹊跷，说他是忠君爱国的忠臣，那谁也不信。
　　“那么，你们本来是怎么打算的？”
　　万俟莲微微仰首，说道：“我们本来的打算，是真理教教众在李世异的协助下，先分批潜入京城。紧接着，等到皇帝秋狩的那天，李世异安排我们潜入猎场，等到合适的时机，由我们真理教出手，杀死护卫，挟持老皇帝回到禁宫。”
　　“等等。”舒绿乔道：“既然李世异能安排你们进入猎场，为什么不直接让禁军挟持皇帝呢？”
　　万俟莲无奈笑笑，没有回答她。最后玲珑说道：“笨蛋，李世异就算能控制部分禁军，也没办法掌控全部禁军部队的，他能让部分禁军给他让开一个口子，却没办法让所有禁军跟着他造反。”
　　“造反，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玲珑觑她，继续道：“当时只要有人临阵倒戈，李世异根本控制不住局面。何况，除禁军以外，当时还有六皇子统御的卫所部队，他还能策反皇子不成？”
　　月姬见她分析的如此头头是道，不禁有些丧气。玲珑怕打击到她的自信心，只能伸手抚摸她的脑袋，“好吧，你不笨，只是我太聪明。”
　　月姬一把把她的手拍掉，但却把那只手抓在手里，别过脸生着闷气。
　　玲珑无奈的笑笑，万俟莲在一旁看得忽觉牙疼。“你这么聪明，那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要把皇帝送进宫里来吗？”
　　雁妃晚稍微联系下李世异在京城里的所作所为，很快就得出答案，“把皇帝送到宫里，他就能打出‘勤王护驾’的旗号在京城里大肆杀戮，铲除异己。”
　　万俟莲点点头，“不错，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那另外的原因呢？”玲珑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万俟莲却没立刻解释她的问题，“你知道，问题出在哪一步吗？”
　　雁妃晚试探道，“人根本没有送进皇宫？”
　　这回万俟莲摇头，她道：“不。问题出在，我们根本没有抓到人。”
　　“什么？”这次就连雁妃晚都觉得惊讶，“怎么会？你们没有找到人，那人在哪里？”
　　“这正是我想知道的。”万俟莲说道：“当时我们按计划行动，结果等到我们所有人都撤进京城的时候，才发现派出去的六路人马根本没有抓到人。仔细盘问之后才知道，当时有伙人马冒充我们真理教的人带走了老皇帝。哼！我们全都让人耍了！”
　　“知道做这件事的人是谁吗？”玲珑问。
　　万俟莲冷笑，“不知道，但是我心里却有个人选，除他以外，没人会这么做。”
　　想起她先前口口声声说的背叛，雁妃晚已经猜到那个人是谁，“暗尊，元无真。对吗？”
　　舒绿乔奇道：“是他？为什么？你们不是盟友吗？”
　　万俟莲闻言，以一种更加奇怪和不解的眼神看着她，像是看到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要脱离九幽秘海了。像你这样单纯的小姑娘，继续待在那种地方，只会死得连骨头都不剩。”
　　她的年纪看起来并不比舒绿乔大，却对她用一种说教的口吻说话，“小姑娘，你要记住，正是因为是盟友才会有背叛。”
　　“嘁。”舒绿乔啧一声，不满她这种口气。“那李世异呢？李世异也背叛了你？”
　　万俟莲说道：“等我们的人赶到禁宫的时候，这里早已被杀得干干净净，到处都是侍卫和宫女的尸体。然后从宫外赶来的禁军也开始攻打我们真理教的人……混蛋！这跟我们事先说好的根本不一样！”
　　说起这件事，万俟莲至今还觉得气愤，更无法原谅。
　　“你们本来的计划是什么？”
　　万俟莲稍稍平复心情，回道：“本来的计划？本来的计划是姓李的以勤王除逆的名义进宫铲除有可能对我们不利的势力，然后再发假的圣旨宣告皇帝年老体衰，决定退位。这时李世异再从那些年幼的皇子中扶持一个登基，他则自封为辅政大臣，或者干脆当他的异姓王，做他的幕后太上皇！”
　　舒绿乔鄙夷道：“这老小子野心可不小哇。”
　　玲珑却问道：“那你们呢？你们真理教要的是什么？”
　　舒绿乔这才回过神来。对啊，她们真理教要的是什么？凡是结盟，总要有谋求的利益，她们真理教千里迢迢的从西域赶过来总不是来“仗义援手”的吧？
　　万俟莲道：“李世异想要万万人之上的权力。我想要的是国师的位子。”
　　“国师？”玲珑立时意会，冷笑道：“你想要真理教堂堂正正入主中原，广布信徒？”
　　万俟莲颔首，“没错。只要得到国教的扶持，我们真理教就能真正进入中原，将我们的信仰传扬到南齐的每个角落。”
　　舒绿乔嗤之以鼻，“你的野心还真够大的。”
　　倘若大齐开放信仰，奉真理教为国教，那她们不需多少时日就能将教义宣扬到大江南北，九州四海。
　　别小看这种力量。西域三十六国就是因为被真理教的势力渗透，才会不得不对圣教主俯首帖耳。
　　思想和信仰，才是最厉害的武器。人的□□会消亡，但人的思想却能流传千千万万代。
　　万俟莲摇摇头，苦笑着道：“比起我的主张，九幽秘海的暗尊和扎查利他们要更加强势。我想要的是和佛道相争的机会，扎查利他们要的却是你们南齐的疆域！”
　　“扎查利？”舒绿乔问，“他是谁？”
　　说到这个叫扎查利的人，万俟莲和娜希塔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娜希塔甚至脸色阴沉，咬牙切齿的骂道：“是个无耻的小人！要是让他落在我的手里，我定要将他一刀一刀的剔成白骨！”
　　万俟莲道：“真理教教主以下是圣子和圣女，二圣之下是五明御使，御使之下还有三十六部堂主。我本是由圣女上位，接任的教主。前代圣子死在我的手中……”
　　前代圣子就是她的亲兄长。这点她没特意点出来，当然她也没说前教主檀奴是她的父亲，她是靠“弑父杀兄”上的位。
　　尽管无论是在中原还是西域，这已然人尽皆知。
　　“后来上任的圣子就是这位扎查利。”万俟莲感慨道，“当时他还是非常温顺的……”
　　娜希塔不屑道：“那就是只披着羊毛的豺狼！他在人前装出一副非常顺从，对你非常恭敬的模样，就是为了掩盖他的野心！”
　　“喂喂！”舒绿乔不耐烦道，“我可没兴趣听你说你们真理教的那点儿破事，说正经的！”
　　万俟莲眼神戏谑的看着她，“你不知道？”接着她对雁妃晚道，“想必玲珑一定已经猜出来了？”
　　“什么？”舒绿乔也望向雁妃晚，满脸疑惑。
　　玲珑环顾三人，然后笑道：“你们以为自己是来围猎的猎人，却没想到你们一开始就是猎物。”
　　万俟莲和娜希塔脸色难看。舒绿乔问，“什么意思？”
　　雁妃晚道：“她们以为自己是来狩猎的猎手，其实她们一开始就被人摆在了案板上！秋狩的地点根本不在西山猎场，真正的猎场就在皇宫。”
　　舒绿乔这时恍然大悟过来，她看着娜希塔和万俟莲的神情既有幸灾乐祸，也有同情，“啧啧，原来是这样。九幽秘海和李世异那个狗贼联手做局，他们打算把老皇帝和你们一起干掉！”
　　最后，她还要感慨一句，“真是好狠毒的一条毒计。”
　　万俟莲义愤填膺，“你们九幽的人真是无耻！表面上和我们联盟，暗地里却跟扎查利那群小人勾结在一起，真是又狡猾又卑鄙！”
　　舒绿乔举起双手投降，“你要骂就骂元无真，我可早就脱离秘海了。还有，虽然元无真确实卑鄙又狡猾，但是没想到你这么笨，居然会上他们的当。亏你还自以为是聪明人呢，要是晚儿就绝对不会中他们的计。”
　　“你这家伙，竟敢对教主无礼？”娜希塔暴怒，就要当场动手。
　　玲珑连忙抬手拦住她，“稍安勿躁。”她说道，“这确实像是元无真能做出来的事情。李世异恐怕早就打算好把你诱进皇宫，然后再把夺宫弑君的罪名栽赃给你。最后他再出来力挽狂澜，铲除西域魔教，为先帝复仇，最后就能名正言顺的推举新帝，把持朝政，大权独揽。”
　　就连雁妃晚也不能不感慨，“如果我想要达成这样的目的，也会选择用这样的办法。”
　　万俟莲苦笑，“我想，元无真这老贼恐怕早就跟扎查利他们勾结好了。也怪我一时大意，居然没注意到他们之间居然暗中有往来。”
　　娜希塔气愤道：“咱们在京城这边准备行动，扎查利就在后方勾结烈火使阿什赫，明光使伊萨德造反。哪有这么巧的事？定是元老贼跟扎查利计划好的！”
　　舒绿乔幸灾乐祸，“原来，你们是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啊？”
　　万俟莲无奈的叹道：“现在想来，确实如此。他们之所以选择在禁宫动手，根本不是想清洗宫殿，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对付我。”
　　说着，万俟莲伸出右手，掌心向上。紧接着就看到她的眼睛由湖泊的颜色转为琥珀色，空气中还有“嘶嘶”的声音在她们耳边回响。
　　三人睁大眼睛凝神看去，就看到仿佛有细密的沙砾在万俟莲的掌中盘旋，像是闪烁微光的尘埃或者金粉。看得三人啧啧称奇，叹为观止。
　　就听万俟莲解释道：“这是真神对我的赐福，我们真理教称其为‘索拉特’。数百年来，我也许是唯一掌握着这项特殊能力的人。”
　　“你的能力是？”玲珑问，眼神里也不无艳羡。
　　万俟莲道：“既然我已决定和你们结成盟友，那也不想再瞒你们。我的能力是操控沙尘，甚至发起地动，但凡是地面上的东西，我都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力。当然，最擅长的还是发动沙尘。”
　　玲珑明白了，“这就是他们把你引进皇宫的真正原因吧？”
　　万俟莲颔首，“没错。如果是在西域的荒漠，我自信一个人就能匹敌千军万马。即使是在秋狩的猎场，提前安排的话，我也能在万军之中劫持皇帝。但是，唯独在皇宫，我的能力就会被大大削弱……”
　　皇宫到处都是金瓦红墙，就连地面铺设的都是白玉石和青石，的确很不利于万俟莲能力的发挥。这也就是她在和雁妃晚战斗时，会先使用巨力将地面踏碎的原因。
　　“操控风沙和地动吗？”玲珑喃喃，随即她笑道：“我想，我已经大概知道你身上的神玉的真面目了。”
　　“你知道？”万俟莲并不觉得意外，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月姬也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雁妃晚索性也不再卖关子，“沧海遗书，《天道异闻录》中有记载。土玉者，大地之灵器。御之移山走石，土崩地裂。地生万物为用，故其名曰：万象。”
　　万俟莲不耐烦道：“你前面这大段我听不懂，不过……万象这个名字，我倒是挺喜欢的。”
　　“土玉，万象……”舒绿乔要说不羡慕是假的，“没想到居然便宜你这个魔教教主，啧啧……”
　　“呵呵，秘海的妖女，你难道还想试试祂的厉害吗？”
　　雁妃晚伸手挡在万俟莲面前，“你要是欺负她的话，我们之间的合作就此破裂。”
　　“哼。”万俟莲没再说话。
　　舒绿乔道：“现在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嫌弃这个说法不好听，舒绿乔换个说法，“或者说是一条船上的朋友，那就应该同舟共济，共度难关。一起对付那个姓李的……”
　　说到这里，舒绿乔的声音突然顿住，眼神也开始恍惚起来。
　　“不对……”月姬脸色微变，而且愈发的难看，她看向雁妃晚，有些难以置信，“如果说李世异和公孙繇是叛贼乱党……难道说纪合台也……”
　　本来她还只把李世异和公孙繇联系起来，现在她忽然想到公孙繇和纪合台，御刀府和青寮的姻亲关系，一时脸色骤变。
　　难道，这里面也有什么蹊跷？
　　玲珑脸色也渐渐阴沉，“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她放在桌上的手也攥紧拳头，语气里更有怒其不争的义愤，“公孙繇，纪合台这两个老贼，恐怕从始至终就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