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褪残红青杏小》流年的金戈

4、第 4 章

　　绿裳走后云琦闷在家里正觉无聊，沈宸让人送来一个包裹。
　　里面是一套男装，还有一封书信。信上说让云琦换好衣服去后门，他在马车里等。
　　衣服大小正合适，云琦挽了男子发髻，化作一个翩翩美少年。
　　周氏见她要出门，“你打扮成这样去哪里？”
　　“宸哥带我出去。”
　　“别跑远了，早点回来。”
　　“知道了。”
　　周氏对沈宸很是放心，她和老爷刚到梁州上任时正值沈老将军伤重故去，沈宸小小年纪展现出非凡才能，成功接掌军权，并且把沈家军发扬光大，战力不逊于沈老将军之时。今次以少胜多打败辽国十万大军，真是英雄出少年。

　　沈宸穿着青色云纹锦袍，腰束祥云纹宽腰带，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端是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街上大姑娘小媳妇们看得心动不已。
　　二人乘车来到梁州最大的酒楼。
　　沈宸点了糖蒸酥酪、如意糕、吉祥果、玫瑰酥，都是云琦爱吃的。
　　“还不知道和绿裳接头的人是谁？你就这么把人放走了，真是心大。”
　　“算了，她肯定有苦衷，让她走吧，也算全了这些年的情分。”
　　“也罢，我让人留意着，看能不能钓出后面的人。你今后出门要小心，最好不要出门。”
　　云琦点头，“知道，我也就今天见你才出门。”
　　沈宸拍拍手，外面进来两个三十多岁的女子。
　　“她们二人身手不错，是沈家军遗属，以后让她们在你身边保护。”
　　两位女子一个叫平娘，一个叫秀娘，家里父兄皆战死，朝廷给了抚恤，但不多。沈宸尽力解决沈家军遗属生活问题，她们都感念沈宸恩德。
　　“见过小姐！”二人给云琦见礼。
　　云琦忙回礼，“二位姐姐有礼，以后就麻烦二位姐姐了！”

　　二人去门外守着，沈宸小声说道：“如今朝廷知道了竹筒炸弹的好处，这东西将来定有大用。加上伯父在梁州任期已满，圣上很有可能调伯父到京城。”
　　“那你呢？你去京城吗？”
　　沈宸摇头，沈家军历来镇守北疆，他不大可能离开梁州。
　　“那怎么办？我们今后见不到了？”云琦急道。
　　沈宸也犯愁，“我再想想，一定有办法的。”
　　突然他小心翼翼地看向云琦，“云琦，我去你家提亲好吗？你可愿嫁我？”
　　云琦鸦羽轻颤，含羞垂眸，“谁要嫁给你？”
　　沈宸看着心上人两鬓绯红，如上好的蓝田玉石染上胭脂，轻轻握住她的手，“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云琦，我心悦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你可知我心？”

　　沈宸认识云琦之前本以为马革裹尸是他的归宿，那时他十二岁，刚经历丧父之痛，又面对沈家军群龙无首的局面，小少年每天在军营里滚爬滚打，最休闲的时刻就是傍晚一个人在河边默默疗伤。
　　年幼的云琦随父母来梁州赴任前高烧失去记忆，懵懂无知，但是很喜欢看船，看到船就欢喜。为了帮她恢复记忆，周氏每天傍晚都会带她来河边看船。
　　6岁的云琦见到在河边清洗伤口的沈宸时，突然奔过去一把抱住沈宸叫哥哥，混沌的眸子渐渐变得清晰，也会喊人了，渐渐和常人无异。
　　沈宸也一眼就喜欢上这位如仙子般美丽的小姑娘，自此二人青梅竹马长大，一个成为铁骨铮铮的年轻将军，一个成为花容月貌的美丽少女。
　　见云琦没有答复，沈宸难过的低头不语。
　　云琦偷偷抬眼看，见宸哥剑眉轻蹙，有心不回答又恐真的令他伤心，遂红着脸小声说道：“爹娘定不舍我嫁人，有本事你去说服爹爹！”
　　下一秒沈宸扬眉抬头，“真的？只要我说服了伯父你就嫁我？太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伯父同意你嫁给我的！”
　　沈宸握着云琦的手笑得眉眼弯弯，神采飞扬，哪里还像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大将军。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我怕这不是真的！”
　　云琦白他一眼，扭身要把手抽出来，沈宸却握得更紧，他低下头在手中的柔荑上虔诚印下一吻。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云琦脸红红的，轻声说道：“我亦如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沈宸心满意足，轻轻把云琦拥入怀中。
　　云琦软软地靠在沈宸的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他的力量与温暖，觉得连呼吸都是幸福的。
　　窗外忽然飘起细雨，远处青山如黛江山如画，近处杨柳依依细雨纷飞。不知不觉雨过天晴，夕阳西下。

　　沈宸骑马护送云琦回府后，给母亲王夫人写信。
　　沈母王夫人独自居住在京城将军府，日日牵挂儿子。
　　沈宸在信里告诉母亲自己心悦宋家长女云琦久矣，欲结鸳盟，望母亲恩准，并劳烦母亲安排向宋家提亲一应事宜。好在宋家不日即将举家回京，望母尽力促成良缘，不孝儿子轩敬上云云。

　　王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和众多武将家眷一样，夫君常年在外，她负责在家照顾老人和孩子，并打理家业。
　　丈夫去世后，独子沈宸亦远赴边疆接替父亲，王夫人十年来深居简出。
　　她早就想给儿子说一房媳妇好抱孙子，奈何儿子一直未同意。
　　今得知儿子有意娶妻，王氏欣然请官媒过府细说，准备宋家一到京城就去提亲。

　　京城的嘉奖文书送达，沈宸、宋宏各有封赏。
　　沈宸守城有功加封镇北侯并赏银若干，其下将领也各有封赏，太子大婚前，沈宸负责压送这次抓获的俘虏回京，以贺太子大婚。
　　宋宏敬献利器有功调任京城工部尚书，协助“竹筒炸弹”制作事宜，并赏银若干。

　　宋家上下喜气洋洋，宋宏先去京城赴任并打理院子，周氏则忙着打包行李及安排带哪些仆人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