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风鸟了了

10、愿卿所愿

　　“清风晓月灵犀知，三生石旁定亲缘。怎奈却是红颜女，哭得灵犀笑无言。”
　　是夜，风鸟镇灯火通明，晚风沨沨，一位说书人站在摇曳的玻璃风灯下，不自禁地吟着诗。
　　鹤珍夜市，是慕城国最为繁华的夜市。
　　白茶领着颜清欢奔波一天，疲惫不堪，正坐在湖边亭中小憩，望着眼前阑珊灯火微微出神。
　　视线中朦胧昏黄，虽观不清，却也别有一番美感。
　　没见过新奇玩意儿的颜清欢蹲在湖边，指尖轻点着漂浮过的花灯。
　　——她真的带她逃出来了。
　　——她真的被她带着逃出宫了。
　　公主和画师各怀心事，一上一下地观赏着满目人间烟火，内心仿佛被软化，柔成春水。
　　颜清欢抬起头，偷瞄向一旁架高小亭中的女子，那人一袭月白衣衫坐在丹红木柱搭起的亭围椅上，一手搭上椅背，正侧头看着这边。
　　清风明月，灯火微光流转，眼前人周身镀着光晕，似从画中出。
　　“小白，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颜清欢忽的开口，引得白茶目光寻向那一方缃色，寻着花灯星火，画师看向灯前少女，眼尾被撒上淡光，她笑道：“为何这么问？”
　　女子眨眨眼：“因为在宫中，只有庆贺节日时才会放花灯。”
　　白茶目光将整片湖面扫了一遍，星点遍布，耀眼灼目。
　　“风鸟镇的民间习俗，夜市花灯，并非庆贺节日，而是为了许愿祈福。”
　　言毕，身着月白的女子走下台阶，蹲在了缃衣女子身旁，眼中含笑，眸色被点上晕开的灯色，明亮柔和：“清欢可有什么心愿？”
　　颜清欢垂眸：“太多了。”
　　白茶仍是笑，向不远处放花灯的人借了一支笔，指了指岸边卖花灯的小贩：“只取一盏，不要太贪心，放来试试？”
　　画师说完晃了晃笔。
　　公主愣了下，随即点了点头。
　　——
　　两人买了花灯，就地坐在了湖边。
　　白茶拿起一张纸，笔尖点点下巴，似在认真思索。
　　待到纸面被光影映了良久后，抬笔写下
　　——愿卿所愿皆成。
　　“小白写的什么？”颜清欢见白茶停笔，凑过来欲看清纸上的字，被白茶眼疾手快地遮住：
　　“被看见了就不灵了。”
　　白茶笑道，颜清欢鼓了鼓气儿，有些小失落，却还是听话地撇过头去不再偷看，思索起自己要写的内容。
　　约莫半刻后，公主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忍不住偏头看了身旁人一眼，耳尖忽地染上了些许绯色。
　　她拿起笔，匆匆写下一段话，微红着耳将字条放进殷粉色的花灯里……
　　起风了，柔和的晚风拂过湖面，荡起的涟漪拖着各色花灯，正片湖面星火点点，载起各人所愿，漂向无边星海。
　　朦胧光缀中，漂在最后的那只殷粉色花灯灯火灼目，所载之愿同那灯一般炽热
　　——愿得意中人，为卿心所属，此生不负。
　　…
　　夜深了。
　　二人在湖边久坐，白茶忽地忆起了什么，眸中升起一丝狡黠。
　　“清欢可饮过酒？”
　　画师笑得灵动，眸色变得清亮。
　　颜清欢道：“没有。”
　　白茶又笑，站起身，看向一旁小亭装潢朴素的亭顶，随后疾步走向了至夜不息的夜市。
　　良久后，提了两壶小蛊回来：
　　“琼花露，清欢想不想试试？”
　　语气中被染上一层江湖气，显得有些可爱。
　　颜清欢欣然应允。
　　得到回应的白茶笑着指了指亭顶。
　　公主殿下略微疑惑，愣了下后，不知为何忽然笑得更加灿烂。
　　她抬手——
　　“啊！”
　　画师被公主殿下柔弱的双臂打横抱起，双脚离地，小声惊呼了一下，随后下意识搂上了那人的脖子。
　　颜清欢抱着白茶腰的手紧了紧，脚尖轻点地面，朝着亭顶一跃而上。
　　白茶感到一阵失重感传来，眼前景色迅速上移，顷刻后，在亭顶停下。
　　“小白说的不错，轻功上乘即可。”公主将画师放下，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
　　白茶稳住身形，扶住了颜清欢的手臂。
　　待到彻底站稳之后，转头，在她肩上轻拍了一下，神色间满是嗔怪之意。
　　颜清欢虚挡了一下，就着这个姿势笑着揽上小画师的肩头，仗着身高优势半环着她，稳住她。
　　两人笑闹着，身影被隐匿在夜色中，影影绰绰。
　　夜深微凉，心间却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