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影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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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爱子和优子是一对姐妹，模样相似，性格却截然不同。身为姐姐的爱子如同名字一般，获得所有人的喜爱，然而妹妹优子却不像父母期望那般优秀。
“为什么你不能像姐姐那样乖巧听话呢”“看你姐姐多伶俐懂事”“你是爱子的妹妹吧，怎么跟她差别这么大”……诸如此类的话充斥着优子的整个童年。
爱子很担心优子从此会和她生疏，但庆幸的是，优子并没有在乎那些话。相反，她和爱子的关系比之前更加亲密。
爱子很高兴。只是她的朋友很多，优子只在她心里占据一部分。她察觉优子跟之前不太一样，但她并没有在意。直到那天，她听见别人说，“你是爱子还是优子？”
爱子看向身边的优子，这才惊觉优子已经和她一模一样。如果之前只是相似，那现在就像是另一个她。
一直喜欢短发的优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蓄起长发，是跟爱子一样的发型头饰。她丢下自己喜欢的天蓝色，穿起爱子常穿的粉色衣服。连气质也发生了变化，跟爱子极其相似。如果不仔细辨别，真让人分不出来。
“她是姐姐啦。”优子笑着替她回答，不经意摸摸鼻尖——那是爱子才会有的小习惯。
“你们姐妹真是越来越像了。”听着那人的话，爱子也不清楚自己是否高兴。
2.
爱子开始留意起优子的变化。
从前优子特别讨厌吃腌萝卜，但现在也能跟爱子一样吃的津津有味，甚至夸奖母亲的手艺。她变得更加勤劳，洗衣做饭打水，是爱子曾做的事，但现在都被优子抢先一步。
即便母亲有时将优子认成爱子，她也不反驳。只是等母亲反应过来后，优子才假装生气地说:“母亲大人只记得姐姐吗？也多关注关注我嘛。”
优子越来越受大家喜爱，爱子心想自己应该是开心的，但不安的感觉愈来愈强烈。
那天，优子拉着爱子去采野菜。来到她们常去的半山腰，优子却没有停止脚步，继续往前走。爱子担心妹妹，紧紧跟随她。
直到优子在悬崖边驻足，她对跟上来的爱子说:“姐姐，我一直很讨厌你。明明我们拥有相同的外貌，可大家更喜欢你。讨厌你伪善的笑容，总是说漏我的糗事，在别人嘲笑时又站出来假装替我说话。就算偶尔我被表扬，别人也只会说‘爱子的妹妹’……就好像，我只是你的影子。”
爱子从没有想过优子会这样看待自己。她极力解释，但优子一句话都听不下去。眼见优子逐步靠近崖边，爱子担心她一时想不开，连忙上前拉住她。
可优子却突然笑起来，她说:“所以我要取而代之。”
优子立刻转到爱子身后，想将她推下山崖。爱子紧紧抓住优子不放手，推搡间，优子失去重心不慎掉下山崖。
爱子回到村里，告诉父母，优子是想帮他们摘草药才掉下山崖。父母泣不成声，却也庆幸还好活下来的是爱子。
只是有时候爱子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竟恍惚分不清自己是爱子还有优子。
3.
我、无惨和伥鬼在山林中行走时，月色下树影重重。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你的影子想取代你，该怎么办。”
这时，一位拿着锄头的女人突然出现，她自称爱子。因为对我的问题很感兴趣，她便向我们讲述这个故事。
“真的是。”爱子有些不好意思，摸着鼻尖，“好久没跟人说话，一不小心就聊这么多。”
我沉浸在故事中，良久才回过神，对她说:“没关系，我也好久没跟人说话了。”
爱子有些疑惑，她看向站在我身后的无惨和伥鬼问道:“那这两位是……”
“你可以不把他们当人。”我认真地说。无惨没什么反应，他略有兴趣打量着爱子。而伥鬼露出温和的笑，向爱子打招呼。
爱子咯咯笑起来，“你可真有趣。”
“天色已晚，你们要是不介意，可以暂住我家。等天亮，路也更好走。”
最初的见面，我对爱子谎称我们是旅人。怕她不信，我还让伥鬼讲述许多各地风情。至于为什么晚上还在山林里，自然是迷路了。
“那就打扰了。”我毫不推辞，无视伥鬼想要阻拦的举动。没想到无惨也同意，伥鬼只好也随我们去。
4.
路上，我们又讨论起刚才提出的问题。我们都不想被影子取代，一定会在它之前杀掉它。可换个角度，“如果某天发现自己只是某人的影子，你会取代那人吗？”
“不会。”我首先回答，“我一定会成为比她更耀眼的存在。”
但其他人似乎都各怀心事。
还是伥鬼先接话，他说:“如果，自己永远追不上他呢？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身影无比落寞。
我挑眉，打趣说:“活的比他久，也算一种胜利。”
“哈哈，也是。”伥鬼目不转睛看着我，神色有些哀戚。
一直像个旁观者的无惨也在这时看向我，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那你们觉得，故事中活下来的人究竟是谁？”
伥鬼好奇地问:“不是姐姐吗？”
我刚想说什么，爱子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漆黑的屋子说:“到了。这就是我的家，请进来坐坐吧。”
5.
爱子去烧水，让我们稍坐片刻。
等待的过程中，我问无惨:“你是不是认为自己一直生活在我的阴影下？”所以才回避那个问题，所以才若有所思，是害怕惹我不高兴会再次打他吧。
我已经准备好接受他的指责，但无惨只是略感烦躁地说:“如果我想取代你，那天就不会救你。谁让你是我的阿姊呢？”
我内心并没有多大感触，但突然想起一件好玩的事情。我对伥鬼说:“他小时候经常和别人打架，容不得别人说他半点不好。可他身体不好，所以经常打输。又因为每次都是他先动手，几乎每天都有人上门索赔，为此专门另开侧门。”
“每次送走那些人后，我带他蒙着面从后门溜出去，合力把对方再打一顿。我说换上仆人的粗布衣服，结果他直接换上一身黑衣服。白天穿黑衣服，还蒙面，很轻易被别人察觉，最后他被父亲罚跪。我让他装晕躲过惩处，但他太过倔强，于是我就拿来迷药把他弄晕。”
“那些人最后都因出言不逊遭到报应。”
“谁让他们打我的阿弟呢？””
最后这句话，我是对无惨说的。
6.
爱子这时候给我们添上茶，她含着笑，亲昵地说:“你们姐弟关系真好。”
“是啊，羡慕吗？”说着，我打翻茶杯，一脸嫌弃，“这里的药味太浓了，我就不喝了。”
爱子脸色一变，眼神狰狞，从袖子中掏出一把刀向我刺来。几乎是同一时刻，我闪到她身后，居高临下看着她狼狈扑倒的样子。
无惨捡起她掉落的刀，站在她面前说:“生或死，你选择哪一个呢？”
爱子突然诡异笑起来，“都怪他们太重，挖坑耗费我不少时间。”
早在我们到这片树林时，我就听到锄地的声音以及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
“也许是有人埋尸。”伥鬼回答。这一路走来，我们见过各种因意外因人为死去的人。
无惨不以为意，“所以说，他们自相残杀和被我吃掉有什么区别？”他不懂每次吃人时，那些侥幸活着人的怨恨与怒骂。
我故意提高声音说:“怎么有血腥味？”
伥鬼和无惨都不懂我为何再说一遍，但我感觉到锄地的声音突然停下来。就在我们继续闲聊时，拿着锄头的爱子出现了。
7.
无惨觉得爱子很有潜力，决定将血分给她。
爱子欣然同意，甘愿做无惨的奴仆。或者说，她只想活下去。很幸运，她成功变成鬼。不过是一只全身漆黑的鬼，宛如某人的影子。
“从今以后，你便名‘影女’。好好为我寻找青色彼岸花，我时刻盯着你。若被我发现你有不臣之心，你随时都会爆体而亡。”
无惨在血液中下了诅咒，像一个真正的掌控者，一位真正的“王。”
影女依旧变回原来的模样，但她的血鬼术能让她潜入别人的影子中，伺机而动。
趁着天还没亮，我们即将再次出发时，伥鬼问影女:“我一直想知道，那个故事中，死去的人究竟是谁？”
影女摸摸鼻尖，乖巧笑道:“我忘了。”
8.
那天夜里，影女杀掉的人是她的父母和丈夫。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说的某句话触动影女的神经。
也许，他们说的是“爱子太乖了，要是像优子一样活泼就好了”“也许像优子那般，床上会更有情趣”……他们哈哈大笑，而爱子只是坐在一旁陪笑。
究竟是身为爱子听到这句话，意识到妹妹还是取代她而变得崩溃，还是活下来的是伪装成爱子的优子，发觉他们善变的本性而大怒，我们已经无从得知。
走到另一个地方时，我们听到人们谈论“影女”的故事。只是见的人少，人们都以为那只是传说，就像很多年前传出吃人的鬼那般。
好奇之下，我向他们打听，许多版本中，大部分人都坚信影女是因为被男人抛弃，怀有怨恨才变成鬼。
我十分火大，要不是伥鬼拦着，估计我当场就吃了他们。
“那些人怎么能自傲的认为，女人的一切都服务于男人，连情绪都是受男人牵动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影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