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已到站[无限]》极地星

67、番外二

　　番外二

　　少年歪着头，枪口对着匪徒。身后火光满天，他笑着拥抱死亡，从容地从血海中走来。

　　“砰——”
　　枪声乍响。

　　“江星稀，医生说你心理状况不太好，不适宜继续接受任务。”

　　江星稀低着头，沉默地说：“服从安排。”

　　“咚——咚——咚——”
　　这是新年的钟声。
　　所有人都欢呼着迎接新年的到来。

　　少年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咬着奶茶吸管，漫无目的地走在长街上。雪花落在黑色的发丝上，却不见少年身上的戾气。
　　寒气入骨。

　　所有人都似乎避着他走。
　　他的手上沾着的是人血，他没有队友，只能踽踽独行于黑暗中，不见天日。

　　忽地，他一抬头，却见一妇女提着大包小包，牵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着妈妈，笑得很开心，看起来很……幸福。

　　那个妇女……
　　江星稀垂眸。她本来应该是他的妈妈。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那妇女忽地一抬头，正对上江星稀的视线。江星稀正想要抬手，说一句“新年快乐”，却见那妇女忽然撒下女孩的手，往前跑去。

　　皙白的手就这样停在了空中，放下不是，举起摆一摆更不是。江星稀只感觉他像是被烫了一下，只觉得心底泛起苦涩。

　　反正都是这样的。
　　都是这样的。

　　江星稀安慰自己，以前的每个新年，几乎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这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他看到女孩穿着蓬蓬的小裙子，唔，很可爱。
　　有点羡慕，又有点嫉妒而已。
　　也仅此而已。

　　我的妈妈是别人的妈妈了而已。

　　江星稀若无其事地将手插回口袋。就是自作多情了一次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
　　觉得没什么意思，江星稀喝完奶茶，将杯子扔进了垃圾桶。

　　“老公，人家想要新的包嘛～LOVE家又出了新的口红～”
　　“妈妈妈妈，我想要玩具玩偶，看起来好大。”
　　“老伴儿，我们明年也一起过新年。”
　　“媳妇媳妇，你走慢点嘛。东西我提，怎么能委屈你呢。”

　　江星稀坐在长凳上，听着来来往往路人的对话，漫不经心地翻着相册。
　　他几乎不怎么拍照片。

　　相册里的照片很少，唯一的一张照片是一个生日蛋糕。上面写着“星星五岁生日快乐”，这还是他从他爸那个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的微信朋友圈里翻出来的。

　　他低着头，忽地眼睛一酸。
　　“啪嗒——”一滴眼泪落在了屏幕上。
　　为什么会忽然掉眼泪——！！不可以的，会很丢脸！！

　　“哥哥，你在哭吗？”一道稚嫩的声音传入耳中，江星稀闻声抬头。

　　十二岁的小少年站在身侧，静静地看着江星稀。他的眼睛很干净，很纯粹，是江星稀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想，像眼前人这样的人，应该会被很多人所喜欢的吧。

　　“没有哭。”江星稀干巴巴地道，“只是有点冷而已。”

　　“噢。有点冷而已。”小少年说，“那这位哥哥，我是人间温暖大使，特别为有点冷的帅……啊，嗯，送去温暖。”

　　江星稀：……
　　他这是、遇到了一个奇葩？

　　“那么人间温暖大使，你要怎么温暖我呢？”江星稀笑眯眯地问。

　　言罢，江星稀却是忽然愣住了——怎么说呢，这是一个炽烈而又温柔的拥抱。

　　“哥哥，会有很多人都喜欢你的。”他说。

　　江星稀一愣，笑道：“……你们温暖大使都喜欢抱陌生人？”

　　“不是的。”小少年回道，“因为你是哥哥，所以才会抱你的。”

　　江星稀一怔，到底还是没有推开小少年。

　　小少年递上一个礼物。
　　“给哥哥的新年礼物呦！奶昔特别制作！奶昔出品，必属精品！”

　　江星稀：“……谢谢。”
　　“哦对了，还有一份。”小少年跑远又跑回，抱来了一个巨大的箱子，引得周围人注目。

　　开始尴尬的江星稀陷入了沉默。

　　“哥哥新年快乐！”

　　然后小少年留下了礼物，便跑入了人海，徒留下江星稀和礼物面面相觑。

　　里面到底放了什么，才会用这么大一个箱子……江星稀不解，江星稀抬头。

　　隔着人海，他还是第一眼看到了他的母亲。

　　母亲用着口型对他说：“新年快乐——”她朝他挥手。
　　她怕她贸然的出现会影响他。

　　后面一句，江星稀没有看出来。
　　只是再看的时候，母亲已经不见了。

　　后来江星稀才知道。
　　那不是一份礼物，是这些年来，他的母亲给他的所有礼物，又或许说，还夹带着他的弟弟妹妹和叔叔给他的礼物。

　　至于那个叫奶昔的少年，给他的是一张贺卡，上面画着三个人，奶昔自己、他的妹妹，还有……江星稀。

　　[妈妈说我还有个哥哥，应该是天上的星星。我觉得不应该，怎么可能会有人像天上的星星，一天到晚就挂在上面吗？]

　　[现在我看到了我的哥哥。]
　　[他本该就是天上的星星。]
　　[我是说，祝哥哥新年快乐。——by奶昔]

　　“什么啊。”江星稀靠在墙上，忽然有些无助地捂住脸，“怎么可能是星星啊……”

　　小少年的话却还是在脑海中回荡。

　　“哥哥，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会有很多人喜欢江星稀的。

　　“这就是你把他海报挂在床头的原因吗？”沈吟风不解地问道，“江星稀，我吃醋了。你收在箱子里的新年礼物我就不说了，毕竟是我缺席的很多年。但是！你把我送你的，你一不是送人，二就是上缴是什么意思？”

　　江星稀：“……嗯，没什么意思。”

　　“江！星！稀！”

　　“因为那都是过去。”江星稀认真地说，“接下来的是我们的未来。再说了，那个新年之后，我是直接住到我妈家里去了。为了调节我的心理。他们还让我去读书。如果不是他们，我都不会和你在花店相遇。”

　　沈吟风：……
　　沈吟风：“好吧，原谅你了。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奶昔应该今天会回来。带你去见家长。”

　　沈吟风像是忽然呆住了，只是抱紧了怀中的礼品，半晌才憋出了一句“啊？”

　　随即是一连串笑声。
　　“我们阿银怎么这么呆啊。”江星稀弯眉，“凭你的颜值，他们都会很喜欢你的，不用太紧张。我老妈、阿月，他们都是颜控的。”

　　“……喔。”沈吟风不自觉捏紧了衣袖。

　　“沈吟风。”
　　“嗯？”

　　“新年快乐。”

　　冬日阳光稀薄。琥珀色瞳孔被光瀑成灿烂的金色，倒映着两个小小的星星。
　　“你也是。我的爱人。”

　　沈吟风说：“我的新年愿望，是明年还能和星星一起过新年。”

　　“说出来就不灵了。神明就不会帮你实现了喔。”江星稀打趣。

　　“可是我不说出来的愿望一个都没实现。神明才不会帮我实现我的愿望呢，我又不是祂们的信徒。”沈吟风弯眉，“但我说出来，指不定就有人会帮我实现愿望了呢。”

　　江星稀一愣。

　　“毕竟，我是只你一人的信徒。”沈吟风笑，“神明大人，愿意帮我实现我的新年愿望吗？”

　　“打住。”江星稀绷着脸，故作深沉地说，“你问今年的我没用，你得问，明年的我。”

　　“……”
　　换来的是异端002肆意的笑。

　　我的愿望是，明年新年也能和你一起过。
　　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