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Chapter.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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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只听得走廊间无序的脚步声回荡。
白碱雪的房间在309，而白水的房间在310，两者挨得很近。反而江星稀的房间和他们离得远。
终于，江星稀的脚步驻足在房号写着“303”的房间门前，出声说：“我到了。”
“好。”白水接着道，“小江哥，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一定要跟我们联系哈。”
那金色的金属门牌上，只见得刻着猩红的三个数字“303”。或许是因为看的时间太过长久，江星稀总感觉门牌上的数字似乎要滴落下血来，刺得眼睛有些疼痛。他下意识眨了眨眼，感觉整个人都很浮躁，总是静不下心来。
“好。”江星稀回复。
“咔嗒——”他用房卡打开了房门，而房间内是一片漆黑，若有若无地传来着的玫瑰花香盘旋于鼻尖。
江星稀若无其事地开了灯，一瞬间，暖色的灯光驱散了所有的黑暗，照亮了整个房间。正红色的窗帘垂落在地，完完整整地掩住了窗台，看材质大概是丝绸绸缎一类？只是思及到酒店守则第六条，江星稀做的第一步便是查看窗户是否关紧。
[玫瑰酒店守则第六条：请不要打开窗户，夜晚多蚊虫。]
江星稀隔着窗帘一推，却碰不到什么窗户本该有的阻挡，心下不免有了一丝考量。
——果然是开着的。他想。
掩盖在窗帘之后的窗户，是开着的。
江星稀“嗖——”地一声便拉开了窗帘。晚风吹拂，带着些入骨的凉意。江星稀颇有些闲情逸致地看了看窗外的夜景，最后，他还是关上了窗。思考了一会儿，他索性锁上了窗，这才将窗帘又拉了上。
值得一提的是，303床铺对面的墙壁上，赫然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这是一幅风景画，绘制的是一片玫瑰花海。玫瑰热烈芬芳，又带着些久雨初霁的湿意。看起来像是在雨里的玫瑰花海一般。平心而论，这幅画确实画得不错。
江星稀弯下腰，仔细观察着这幅画。在画面的右下角，是通往玫瑰花的泥泞地，颜料逐渐变为深色，看起来很正常，但——
这一块实在暗得过分，如果一定要说，这片暗区在画面上是什么的话。江星稀想，大概是影子吧。
而且玫瑰花香，像是从画上传来的一样。就好像是——这些玫瑰花都是真的。
思及至此，江星稀只感觉脊背上爬上丝丝的凉意，打了个寒颤。他探究地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摸摸这幅画，可是刚将手触碰上画面，手指却平空穿了进去。
江星稀一怔，猛地收回手，又若无其事地远离了这幅画。
而将房间内的设施大体观察了一遍后，江星稀又朝着卫生间走去。按照之前的猜测，每一条规则都应该得踩一遍才对。并且，在“违反”规则的同时，还应该要躲过违反规则所带来的惩罚。
卫生间内，洗手台前，江星稀透过镜子望着自己。
[玫瑰酒店守则第五条：请不要靠近镜子。]
镜子……如果靠近了，会怎么样？
[一旦您靠近镜子并感觉即将脱离身体，请无视。]
什么是脱离身体，是灵魂出窍……？还是有什么东西会来攻击自己？
***
然而另一边。
白碱雪正摆弄着水龙头。水滴声正“滴答滴答”不绝于耳。虽然说，他有猜测水龙头肯定会坏，但是他一进来这水龙头就坏了，他这也未免太过于欧气了吧……？
[一旦您听到滴水声，请立即躲进衣柜中，直到水滴声消失。]
那水滴声滴答滴答的时候，会发生什么？躲进衣柜里可什么都看不到。
他三下五除二地跃上衣柜，静静等待着些什么。既然这些规则违反之后会有惩罚，而他们通关条件就是违反规则，那这些惩罚就一定会有生路。
洗手池的水越来越多，连带着房间内的水也逐渐涌了上来，带着些许泥泞的潮湿味儿。白碱雪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咚咚咚——”是有人敲门的声音，“您好！有人吗？您房间的水龙头好像坏掉了！”
——来了。白碱雪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地听着门口的动静。
“咚咚咚——有人吗！”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交谈的声音，最后，只听得“咔哒”一声，像是工作人员用通用门卡打开了房间。
白碱雪神色一凛，正要出手，却忽地一滞。
……不是？
他都做好打怪的准备了，结果进来的，真的是修理工和工作人员？
“你人都多大了？！”修理工穿着蓝色背带裤，手中提着铁箱，恨铁不成钢地质问道，“你至少成年了吧？怎么没事浪费水源呢！珍爱水源的告示牌看到过没有？公益公告看过没有？你是不是觉得水漫金山很好玩？你看看，这水都成一个一个坑了，你以为你是小猪佩奇啊这么喜欢跳水坑？！！还有！你他吗躲在衣柜上？你脑子没病吧，你是想我再修一修被你压垮的衣柜是吗！你人都在这里你不报警，你看看这水，都漫到我小腿上了！”
白碱雪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良久，他才迟疑着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小猪佩奇跳的是泥坑？”
“你还有理了你！还顶嘴？还顶嘴？！你看看你人都这么大了，都坐到柜子上去了！床头这个铃，是摆设吗？！你宁愿坐到柜子上也不愿意伸出你宝贵的小手按一下铃铛叫一下工作人员来修理一下管道？！！你是巨婴吗？只会坐在衣柜上？！还有，你怎么上去的！上去一定很辛苦吧，你他吗宁愿翻身辛苦怕衣柜，也不愿意按按小铃铛？！！”
白碱雪：……
“对不起！我错了！”他跳下衣柜，溅起水花。他鞠躬90°，深情坚毅，像是要去赴死一般。他真的错了不要再骂了求求了——
“你们是我带过素质最差的一届旅客！”修理工骂骂咧咧道，“刚刚还有个把镜子打碎的，破坏公物这么好玩吗？啊？！”他怒目圆瞪着准备离去，却看到门口站着的人，随即火气又“蹭”地一声上来了。
“好啊说曹操曹操到——”
白碱雪与站在门口的江星稀面面相觑。
“我赔钱了的。”江星稀说。
“钱钱钱，你们就知道钱！这些钱迟早有一天都会被你们这种所谓有钱的人给坐吃山空给嚯嚯完。像你们这种只有钱而没有素质的人，就是导致我们社会停滞不前的毒瘤！毒瘤！！你们以为钱是万能的吗？！啊？！我告诉你们，钱买不了别人的尊重！！像你们这种没有素质的人！绝对不可能获得别人的尊重。”
江星稀：……
他像是有些一言难尽，随即从钱包里取出钞票，90°鞠躬，然后认真地说：“叔，我们真的很抱歉，给您增加了工作量，不好意思啊。”
修理工冷笑一声，随即接过了钞票塞进自己的裤兜，说：“行吧，既然你们这么有知错就改的态度，那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目送着修理工的远去，江星稀才打开了游客守则。
“呵。”他冷笑了一声。
玫瑰酒店内，没有任何一条守则变成猩红色。什么“不要靠近镜子”，什么“水龙头不会坏”，一切的情绪都精简浓缩进了一个“呵”字，生动形象表达了其不屑之情。
白碱雪被骂得最久，此刻的他，很显然已经emo住了。
“那个修理工刚刚气场好强啊。”白水探出了脑袋，有些后怕地说，“而且声音好大。但凡我高中之后的数学老师的语气能有他十分之一的波涛起伏，我也不至于高考数学只考109。说起来，小江哥，碱雪哥，你们高考数学考了多少啊？”
白碱雪：“……跟你一样的分数，这是可以说的吗？”
江星稀迟疑着说道：“……那我好像考得还行。”旋即，他试探着说道，“141？”
回应他的是同样的震惊与鄙夷。
明明我们相识于微末，你却背着我们考这么高——！
卷死了！
“行了，所以通过这一层线索，我们不难猜出，玫瑰酒店的守则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它们或许有更深层的含义？”江星稀猜测到。
“我有个疑问。”白水举手说，“玫瑰酒店，算是一个小景点吗？如果它不算的话，其实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去破解它的守则含义。”
——这倒是。
说话间，房间内的温度像是在逐渐升高，带着些暖意和干燥。
“但是很显然，酒店是特殊的，我个人认为，它应该是和整个副本的核心挂上钩的。”白碱雪肯定道，“毕竟都带着个玫瑰两个字。如果按照常规思路，我们就是要踩遍所有的规则，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毕竟，太麻烦也太危险了。”
——所以，有没有一条能够更便捷的道路？因为，如果是按照目前这个解法，那填补在其中的人，未免也需要太多了，又不是所有人都跟江星稀一样是不死者。
或许，这也正是这个副本有这么多人的原因——因为人少了，就不够死了。
“而且，就算我们像之前的方式那么解，若是解出来了，应该也只是NORMAL END吧。”白碱雪说。
“大概率是的。”白水点头。
所以，为了不再死那么多人，他们就应该改变策略，去解TRUE END。
唔……江星稀随意一瞥，忽地说道：“白碱雪，你房间这张画……”
——也是一幅风景画，但是所绘制的却是一间平房，不断有水珠顺着房檐滴落，四周也同样是泥泞地。
如果没猜错的话……
“所以，画上的是同一个地方？或许说，在同一片地方？”江星稀猜测。
“那要不要去我房间看看啊。”白水兴奋地说，“应该说，这里的每个房间都有画吧？”
——而白水房间，也就是310中的画，所绘制的像是一座教堂。
同样，通向教堂的也是泥泞地。
根据环境，基本上能够确定，画面所绘制的是同一片区域。而且都是雨里的景致。
“教堂……”江星稀像是想到了什么，打开了游客守则的地图，“地图上也有一个景点是教堂。既然他俩有联系，那不妨明天去教堂看看。”
“也是。”白水说，“明天早点到吧，早做完任务早离开，去救赎之地！”
“当——当——”
像是时钟敲响。足足又敲了十二下。
“是从城堡的方位传过来的。”白水推开了窗户，从屋外涌来的夜风吹散了房间的闷热，“城堡里有时钟啊？只是这个点代表着什么特殊……”含义？
还没说完，就听到“啪——”地一声，除了房间以外、包括走廊的灯光顿时暗了下来。
很好。
特殊含义是——“入夜了，熄灯了，该睡了。”
“那还是先休息吧。”江星稀拧眉，“我回去了。”
推开门，走廊上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那我也回去了，明天见。”白碱雪打了个哈欠。
江星稀悬在空中的手忽地握拳，一用力，指甲紧紧抵住了手心。又在两秒后松了开。
“白碱雪，你有没有听到……”江星稀自言自语。
“怎么了？”白碱雪疑惑地出声。
“……没事。明天见。”
“喔。”
江星稀凭着记忆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却忍不住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耳朵。
——无数的杂音在耳边炸开。
“救救我……救救我……”
“我不想死……”
“我……我不想死……”
“有没有人能够……带我出去啊呜——”
嘶——江星稀脚步有些虚浮。近乎喧嚣的咒骂声猛地炸裂，“嗡嗡”地响。
“违抗神明的本就该死。”
“去死啊——”
这是铺天盖地的恶意，而其中的一道哭泣的声音却逐渐微弱。
江星稀打开了303的房间门，闷热扑面而来。而在江星稀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游客守则上，玫瑰酒店的其中一条守则变成了淡淡的红色。
[玫瑰酒店第三条：如果您在深夜睡觉时听到咀嚼声或哭泣声，请不要紧张，这是正常现象，请无视。]
可是这根本无视不了。
“救救我……”
“神明啊，我求求你救救我——！”声音逐渐变得尖锐刺耳，“啊啊——！救救我——！”
江星稀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下意识握拳，指甲嵌入手心。烦躁遍布心野，江星稀皱着眉扯了扯衣领。
“嘀嗒——”
“嘀嗒——”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水滴声滴落，逐渐变得密集，像是落下的那淅淅沥沥的小雨。
江星稀忽地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极端的压抑之下，他却又听到了细微的、像是什么东西在抠着什么。
“啪嗒——”江星稀打开房间内的电源开关。循着声源，江星稀一把拉开窗帘，正对上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眼球突出的怪物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猩红的的指甲抠着窗户。
“咚咚咚——！”
“客人你好，我们是来送餐的。”门外声音响起，尖锐刺耳。有点让人无端联想到嘲讽的声音。
“咚咚咚——”
“滋啦——”
这是两条规则。加上那些声音，那就是三条规则。
江星稀不自觉蹙眉，喉结微动。没关系的，不用害怕，江星稀，就算死了也没关系的，反正你能复活。
而夹杂在这些乱七八糟各式各样的声音之间，还有另外一道声音混杂其中——
江星稀猛地回眸。
“唔。”穿着白衬衣的身影蹲在床边，琥珀色的双眸带着些促狭，“晚上好呀。”
江星稀此时不想深究为什么执勤人员会在他房间里。比起这个，那敲门声和窗外的怪物显然更加让人忌惮。
再这样下去，不是门被敲破，就是窗户被打开。
“咚咚咚——”“呲啦——”“嘭——”
“噼里啪啦！”窗户终于受不住压力，碎成了渣。
江星稀拉着沈吟风，迅速往后退去，后者站在前者的身侧，垂下了脑袋，碎发遮挡在他的眼前。那不知名怪物尖锐的指甲已经穿破了玻璃，在窗台上留下划痕。而门也破了一个洞，一只眼睛窥探着房间内的一切，寻找着江星稀的身影。
就在那窗台怪物迎面而来的时候，江星稀手中的手机滑落，“当啷”一声落在地板上，他一把推开沈吟风，一步步躲避着怪物的攻击。
尖锐的指甲不断袭击着江星稀。他正想着避开，却又好像是为了证明些什么——
当指甲直直地刺入江星稀的肩膀，涌出大量的鲜血之时，那怪物却再没了接下去的动作。
因为它看到了江星稀手中的玫瑰。
肩膀上是五个血淋淋的窟窿，江星稀蹙着眉，往门口跑去。玫瑰花的出现让怪物停顿了五秒，这足以江星稀快要跑至门口，进入门外怪物的视线范围。
——要逃了吗？要到我怀里了吗？要成为我的盘中餐了嘛！
门外怪物的笑容咧到了耳后根，只要江星稀再跑近一步，就可以到达它的攻击范围。它早已伸出手，准备拥抱它美味的晚餐——
“砰——”
门外怪物的眼睛却直直地被窗户怪物的指甲捅了个对穿，而它的手又直直地穿过了窗户怪物。
而江星稀——
江星稀从它们的身下爬了出来，鲜血浸透了衣衫。他一脚踢在窗户怪物的身上，让它们两个能离得更近一些。他们的指甲长得晃眼，又坚硬得异常，竟是互相穿透了对方畸形的头颅。
江星稀在线实名祝福它们99，永生永世不分离。
“需要帮忙吗？”沈吟风衣冠楚楚，好整以暇地微笑着，望向狼狈的青年。他像是有些赞叹地鼓掌，“用怪物攻击怪物，我承认你是有些小智慧的，但是小智慧也是没有用的，不是吗？再不疗伤，你大抵会先流血而尽而亡喔。”
江星稀抬头望着他，神情倒是冷漠。
“他们可还没有死呢——他们依然会攻击你，如果你求我，我当然可以帮——”执勤人员朝着江星稀伸出了手。
江星稀忽地笑了。
“对啊，我怎么忘记还有你了呢？”
“对，我当然可以帮助你——”执勤人员继续笑起来，笑得倒是有些好看，“识时务者为俊杰。”
当门口的两个怪物终于反应过来时，窗户怪物顶着空荡的畸形头颅，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直直地朝着江星稀冲来。
江星稀猛地扯过执勤人员挡在身前，控制住了执勤人员。
怪物的攻击并没有落在执勤人员的身上，因为它根本无法攻击到执勤人员。那长得吓人的指甲最后停在执勤人员身前，而后者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求……你？”江星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他从来没有求过任何人。
曾经没求过父母不要离婚，如今也不会求沈吟风来救自己。
更何况，就算真的死了——
江星稀撑起身，心里暗道，也就是感觉有点痛而已，他又不会死。
只是……不过是有点痛而已。
执勤人员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只是随手一挥，眼前的怪物便定格在了原地。
“你……”执勤人员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到底什么都没说。
江星稀低头看了眼血淋淋的肩膀。衣服和血肉已经黏在了一起，江星稀眼都不眨地“撕拉”一声撕开了衣服，剧烈的疼痛让他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他没有避开执勤人员。
至于伤口——他最近发现了小木头人卡牌的新用法。
“铮——”
这是白碱雪友情赠送的小木头人卡牌，“替死”这个功能对于江星稀来说不是那么必要，因为他已经“不死”了。
所以他发现了这张卡牌的新用法。
所“替换”的，不一定是整体，某个部位也行。而且替换某个部位，这张卡牌可使用的次数就从一次变成了三次。于是，江星稀的肩膀在下一秒便已经恢复了原状。
他深呼吸一口气，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执勤人员，凉声道：“入夜了，阁下还在我房间里，不太好吧？”
沈吟风望向那两只怪物的眼神忽然带着些许悲悯。只是瞬息之间，玫瑰就从它们的体内长出，根系绞碎了五脏六腑。它们的血肉迅速被瓦解，然后融化，成了一摊血水。
执勤人员这才朝着江星稀的方向往前迈了几步，最后定格在江星稀身前，有些高兴地说：“你觉得你打得过我吗？”
“不在极乐世界里，能。”江星稀说，“现在在你的主场，我怎么可能打得过。”
“也是，那我就放心了。”执勤人员伸出手捧住江星稀的脑袋，往前一倾便咬上对方的喉结。
“……沈吟风！”江星稀的瞳孔猛地放大，“你他吗做什么！”
“我不喜欢你说脏话。”执勤人员神色一凛，顺着江星稀的脖颈往上亲，最后亲吻落在他的脸侧，猩红的舌尖缓慢地舔掉了江星稀的眼泪，手指摩挲着对方的耳垂。
“你喜欢我亲你。”执勤人员肯定地说，“不然你为什么不推开我。”他一偏头，就看到脖颈处正架着一把刀。
银刀反射出光芒，执勤人员倒是忍不住低喘了一声，有些开心地说：“你还愿意拿刀，你心里有我。”
“你神经病啊沈吟风！”江星稀无能狂怒，“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沈吟风这才低声笑了起来，弯眉道：“哎呀，M属性爆发，别骂了，爽到了。”
江星稀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吟风，只感觉脖颈处一片痒意。低头一看，就发现布满了红痕。
……变态啊！忽地，江星稀的视线不断往下移，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震惊地抬头，又盯着沈吟风那张看起来温和无害的脸。
“我真的没想伤害你。”沈吟风有些委屈巴巴地抬起手，“你骂我我真的爽到了。然后看你哭有反应了。真的。我不骗你的。”
江星稀：“……”
玫瑰花香不断萦绕在鼻尖，江星稀只感觉脑袋逐渐有些昏沉。沈吟风只是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荆棘刀“哐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又被主人收起。
“你不想求我也行，那反过来就是我求你。”沈吟风喘着粗气，“求求你了，求求你抱抱我，求求你亲亲我，求求你回应我——”
沈吟风将人扣在怀里，神色迷离恍惚，低着头一点点撬开他的齿关。江星稀被动地回应着，只感觉现在的情形很不对——肯定很不对！
他一步步后退，沈吟风一步步向前。江星稀被他亲得站都站不稳，潜意识却告诉他不能这样，这样肯定是有问题的——
“救救我……”
“我不想要死。”
“救救……救救我……”
原先消失的声音又一次炸开在了耳边，江星稀不断往后退，终于，那股泥泞的潮湿味又出现在了鼻尖。
沈吟风猛地抬眼，眼神却是阴森可怖。江星稀一脚跌入了画中世界，沈吟风倒是拽着他一起摔了进去。
而江星稀听到了沈吟风那越来越快的心跳，原先炸开的求救声也弥散不见。而耳边最后响起声音。
——“天使无德，你们的神明不会落下了。”
作者有话说第46章 Chapter.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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