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已到站[无限]》极地星

41、Chapter.41

　　第四十一章

　　那……又是什么时候，船只已经行驶到了深水区？江星稀低头望着不见底的水，不免有些心悸。
　　自然太大，而人类又太渺小。

　　经过刚刚两艘船只的翻船事件，另外三只船很显然已经安静了下来。一时间竟是只能听到发动机“轰隆隆——”的响声，所有人都不免有些后怕——如果翻船的是我，如果死掉的是我。
　　明明已经离救赎之地那么接近了，如果这样死掉的话，到底还是会不甘心的吧。

　　河水自船只往外荡起涟漪，白碱雪往外看了一眼——湖水深绿，好似万丈深渊。他忽地白了脸，呼吸略有些急促。他撇开了脸，试图洗脑自己。

　　不是大海。
　　不是大海。
　　不是大海……

　　“诶！你们看，这是什么？”林秀忽地指了指湖水，出声问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看到了……金色的鳞片？也不知道是什么生物，刚刚从船只边上游过。或者，其实只是她眼花？根本没有生物？

　　江星稀轻咳了一声，提醒道：“湖水中不会出现奇异生物。”

　　……也是。守则上这么写的。
　　林秀闭上了嘴。

　　当没看见当没看见。她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就算她真的看到了什么东西，她也不能拉全船人都下水。

　　周遭的河流流速似乎加快，逐渐变得湍急，而船只摇摇晃晃地往前驶去。白碱雪是第一个发现船只异样的，他忽地问道：“是不是有东西在船底？”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让人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江星稀第一时间朝着其他船只望去——只见其它船只周围分布着银灰色身体的长鱼。他忽地从背包中取出荆棘刀，伸入水中，轻轻晃了晃。唔……没有反应吗？
　　他这才用小刀将手指划开，血滴滴入水中，稀释在水中，直至再也看不见。

　　银灰色的鱼迅速朝着血滴处而来，成群结队，争先恐后，水面的平静无波迅速被打破。

　　刘宇铭一怔，有些震惊地问道：“这个……是食人鱼？”那银灰色的鱼在水中翻涌，有些露出了红色的腹部。那上下两排的牙齿看着锐利，像是一把把匕首。

　　那碰撞的声音在船底响起，此起彼伏。
　　——很显然，这些银灰色的鱼在啃食着船只。

　　那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啃食声音，刘宇铭却忽地问道：“那个，你们饿吗？”

　　“啊？”众人皆是不解。

　　刘宇铭指了指食人鱼：“这鱼……它其实，肉质很鲜美的。我刚好有张卡牌的是钓鱼人。”他缓缓从背包中取出一根钓竿，不自在地舔了舔干裂的唇。

　　刘宇铭像是也有些不太好意思。
　　越说，他的头低得越低，声音也越小声。

　　***
　　汤姆猫船上，正爆发着一阵争吵。

　　“船底有东西啊！不然这些鱼怎么会咬我们的船！”

　　“那又怎么样？所以你是想要我下水去把船底的东西去掉？！”

　　“可是你是潜水者啊！”

　　“然后呢？皮卡丘船他们的惨剧也要发生在我身上？你以为我想要死？我凭什么去死？凭什么你们活得好好的我要去死？！”

　　船身越发往下沉去。浪花打来，船只猛地一晃。

　　“牺牲你一个，大家都能活！”

　　“你不会忘了要保持船只人数为偶数吧！”

　　熊大熊二船上，也有如此的争吵。
　　然而反观喜羊羊船只——

　　此时，由张钰控制着船的方向，而刘宇铭和江星稀正尝试着钓鱼。

　　“江哥！上钩了上钩了！”那杀人不沾血的荆棘刀猛地一拍。
　　白水和白碱雪正负责把鱼拍昏。

　　江星稀探头，船外的银灰色小鱼正将嘴巴张到最大，直勾勾地望着江星稀。这一场面着实有些诡异，他将鸡肉绑在荆棘刀上，往水中伸去。

　　林秀不太理解地问道：“你就不怕你刀没了吗？”

　　江星稀如实道：“它会自己回来的。而且没了我再去做一把。”

　　荆棘刀：？？？
　　行，你清高！

　　白碱雪处理着鱼，处理完就把它往后扔到后排。他有些麻木地流水线处理着食人鱼，脑中却诡异地出现了一句话。

　　“现在，它早死了，只是眼里还闪着一丝诡异的光。”①

　　“卧槽！哥！你也是浙江的啊！”
　　白水震惊地说，他的眼泪好像快要落下，有些他乡遇故知的欣喜：“我真的，当时看到这篇阅读文我真的要哭了。鱼死后眼睛里怎么可能闪着诡异的光啊。”

　　手中的食人鱼眼睛凸出，反射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光，更显得恐怖与诡异。

　　白碱雪低头，有些无语地道：“呵呵，更体现了鱼死前的无奈和不甘心。”

　　江星稀：……
　　“借鱼的描写，反映了我们对坐在这艘船上的不满，像这条鱼一样的无奈，想要摆脱这种被控制生活的愿景。”

　　“哈哈，标准答案没出来，我怎么知道我想要写啥。”白水继续将鱼往后座扔去。

　　流水线工作，具体指白碱雪与白水戴着手套，将江星稀和刘宇铭递来的鱼在塑料袋中进行解剖，将诸如内脏之类的再递回江星稀他们，好让他们继续钓鱼。而处理好的鱼便往后排一扔。

　　林秀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全场不高兴的应该就是后排的六只鬼。

　　坐在白水身后的杨阳鬼将一条食人鱼从头上取了下来，有些迟疑地说：“是的，我知道你们很高兴，但是！我请你们扔鱼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往我头上扔！一股鱼腥味！”

　　注意看，眼前的这个男人名叫小帅（bai）。他在杀鱼之后竟然将鱼往后扔，这也太没有道德了吧。只见后座的这个男人质问着小帅（bai）。
　　而小帅（bai）却丝毫不理会，这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只见林秀打开了游客守则。
　　游船守则第六则，一小半变成了猩红色。

　　[当您听到哀怨声时，请不要回头。]

　　一阵浪花卷来，船只又往下沉了些。
　　张钰提醒道：“大家小心，前面是个坡。”

　　浪花拍打着船只，“哗啦——”一声，江星稀和刘宇铭收起工具。一旁的汤姆猫船只上已经少了两个人，很显然，在刚刚的食人鱼环节被队友推下了船只。而熊大熊二船只没有少人，大家都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

　　事实上，在食人鱼环节，实际上什么都不做也能通关，就像熊大熊二船只那样。可偏偏汤姆猫船只将队友推入了河流之中。

　　不到三分钟，队友便已经被食人鱼啃得只剩下枯骨，河面上只剩下了漂浮着的可笑的橙色救生衣。
　　……可明明什么都不做也不会出事。

　　浪花继续冲击着船只。众人都拉紧了船只的扶手部分。

　　“到新的河段了。”张钰提醒道，“大家都注意些。”

　　刘宇铭又驾驶起了船只。白碱雪依然放空着自己，洗脑自己是一颗蘑菇。

　　水波一圈圈往外荡开。
　　如果第一条河段的危险是食人鱼，那么是不是也代表着第二条河段也潜藏着什么危机？

　　“嘀嗒——”“嘀嗒——”
　　从空中落下的第一滴雨滴融入千万水滴中，荡起幅度极小的涟漪。

　　随即，雨水击打着湖面，荡起圈圈涟漪。

　　“下雨了啊。”刘宇铭说着，颇有些感叹，“得亏有个棚罩着。”

　　言罢，天公不作美，霎时间电闪雷鸣，只听得“轰隆——”一声，是狂风暴雨。暴雨打在木棚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而反观木棚，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响声。

　　狂风卷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树枝木条直往江星稀脸上吹。轰隆的雷声震耳欲聋。

　　忽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众人一心惊，暴雨飘进船只，白碱雪胡乱地往脸上一抹，却惊讶地船只中的雨水赫然已经漫上了他的脚踝。

　　“把……把水舀出去！”有人惊呼出声。

　　白水看着波涛起伏的湖水，只感觉有些呼吸有些不畅，然而白碱雪的反应好似比他更大。既钓鱼之后，众人又开始了往外舀水。
　　可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头。

　　白碱雪将水往外舀去，只见那池水翻腾，他颤抖着往下望去。

　　——正对上一只眼睛。
　　一只，比他们的船还要大的眼睛。就在他们的船下。

　　雷声炸起。
　　白碱雪瞳孔猛地一缩，只感觉脑海中不断地产生嗡鸣声——他好像已经听不到其他声音了。纤长的手指就僵在了半空中。

　　“白碱雪——！”
　　“白碱雪！”

　　江星稀被风雨吹得被迫眯上了眼睛，在发现白碱雪一动不动的时候他就有不详的预感，和白水换了位置。温暖湿润的手盖上白碱雪的耳朵，白碱雪机械地回头。

　　他嘴唇嗫嚅着，像是想要说些什么。

　　“白碱雪，回神！”江星稀喝道。

　　“有东西。眼睛、玫瑰花。”白碱雪说着，眼神扑闪，眼睫微颤。

　　江星稀面色一变，他在白碱雪的眼中，看到了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花。

　　“轰隆——”雷声乍响。
　　不断有闪电劈下，照亮了船只后排的六鬼。他们在闪电之下现形。

　　只见郑来来忽地站起，摇摇晃晃地靠在船只边，“轰隆——”一声，她随着雷声闪电一起跌入了湖水中。
　　没错，湖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船只已经摇摇晃晃飘到了湖心。张钰第一时间往湖中看，只见郑来来下水的位置已经晕开了一片殷红。

　　发动机的声音和雷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声音又像是在掩盖着些什么客观实在。

　　夹在在雷声中的，是还有什么东西的鸣叫——仿佛尖锐的爆鸣，在等待与它同频的知音。

　　江星稀忙道：“关发动机！关！”

　　刘宇铭手一抖，连忙关闭了发动机，船只随着浪花飘摇在湖面上。

　　风雨飘摇，江星稀却往外望去。
　　巨大的、苍白而无机质的眼珠在船只之下直直地望向江星稀，那只眼睛遍布血丝，而中间是一朵盛放的玫瑰。

　　就听“噗通”一声，第三排的杨阳也朝着湖水摔了下去。

　　雨水直往衣服中灌，衣衫近乎湿透，紧紧贴在皮肤上，江星稀探出船只，将荆棘刀猛地朝那眼珠刺去。怕江星稀掉下去，白碱雪急忙从背包中取出一条绳索，系在江星稀的腰间。

　　“划船守则第七条：游船园区没有玫瑰。”他重复说。

　　湖水中荡漾起血色。
　　荆棘刀刺入玫瑰，浪花拍打着江星稀的手腕，林秀也在匆忙间朝着那眼珠刺入一刀——即使并无用处。

　　巨大眼珠中的玫瑰花缓缓落下两片花瓣。

　　又是一个巨浪卷来，白碱雪拉住了绳索，旁边却空无一人。张钰控制着方向，刘宇铭和白水帮着白碱雪拉着绳索。那绳索不断延伸，在白碱雪的手中划出红痕。

　　湖水之下，荆棘刀生生刺入怪物的外壳，剜下了眼珠中已经落下两片花瓣的玫瑰。江星稀的耳边是尖锐的鸣叫。

　　“嘶——”
　　江星稀手中紧紧攥着绳索，踩着巨大怪物的坚硬外壳一跃而上，看着怪物逐渐往下沉去，身形变得极小，直到再也看不见。江星稀这才放心地拉着绳索准备离开湖水。

　　倏地——江星稀的眼中倒映着满是黄色鳞片的人身蛇尾的另一只怪物。出晴的阳光打来，黄色鳞片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就在蛇尾朝着江星稀打来之时，他早已翻上了船只。
　　有两只怪物，一个是巨大眼珠，一个是人身蛇尾的怪物。

　　水珠顺着黑色发丝一落而下。江星稀将那朵玻璃玫瑰递在白碱雪的手中。

　　阳光照射，使那玻璃玫瑰反射出七彩的光芒。可它依然是苍白的、而又让人觉得像是无机质的，哪怕挟着光。

　　“白碱雪。你看，天晴了。”江星稀被刺骨的湖水冻得一僵，一字一顿地说。

　　【恭喜触发支线，搜集玫瑰花（1/？）】

　　①：选自2017年浙江高考语文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