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已到站[无限]》极地星

18、Chapter.18

　　第十八章

　　“小江爷倒是有趣。”花菱用发髻松松垮垮挽起了长发，流苏近乎垂落到江星稀的领口，她轻声笑道，“不妨——”

　　“凭什么？！”
　　“我们等了几个月就为了一展花菱容颜，凭什么江星稀一来就能……”
　　花菱闻言，却是蹙眉。她起身，桃花眼微微上挑，似有不耐。

　　“因为他是小江爷呀。”花菱温柔一笑，柔声道，“你若是有他有权势，奴家便陪你了。”

　　她的眼中却是闪过一道冷光。

　　忽地，有人从人群中冲出，似乎是要拽那花菱。花菱也是一惊，往后退了一步。

　　“花菱姑娘！我已经喜欢你一年了！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我……我真的特别喜欢你！”
　　“姑娘——！”

　　花菱看着近在咫尺的媒婆痣，忍下心中恶心，凉声道：“被你这样的人喜欢上，奴家倒是倒霉透顶。”

　　皙白的手腕被那人重力捏出了一圈红，那人眼中尽显疯狂，那粗犷的手腕上却忽地落下一只手。

　　没有人看到江星稀是怎么出手的，而那人的手腕却旋转了360°，软绵绵地垂下。
　　江星稀也好像只是轻轻发力。他只是轻轻一推，那人便踉跄一步往后退去，怨毒的双眼紧盯江星稀。

　　那人咬牙切齿，声音怒吼好似撕心裂肺：“好！好你个江星稀！你竟然敢卸我的手——你他妈的——”

　　“你再说一句话。”江星稀弯眉，他说得极轻，“下一个旋转360°的，便是你的脑袋。”
　　似乎是觉得没有威慑力，江星稀又轻声补了一句：“你看我，敢不敢？”

　　忍着手腕剧烈的疼痛，那人只好含恨退后——因为江星稀是真做得出来。他的背后是江家，是豪门望族，岂是常人能够扳倒的。更别提，这一切的源头是为了一个低贱的妓/女。会为天下笑！

　　花菱倒是拢了拢江星稀披在她身上的披风，转身走向楼梯，看见江星稀没跟上，又有些生气他的不解风情，朝他挥了挥手。江星稀这才收回手，跟上了花菱。

　　花菱名动江南，不只因为美貌，也更因为她的才情。

　　正对着门口的是雕刻着梅花的软塌，塌边放着的是一把古琴，丝绸垂落，墙面上挂着的两柄纸伞。

　　烛火明明暗暗，花菱笑道：“小江爷，站着做什么，坐啊。”

　　她架着二郎腿，手中握着一把烟斗。青丝散落，更显风华。
　　江星稀点了点头，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一时间，他竟也有些手足无措，像小学生一般将手放在膝盖上，端正地坐好。

　　“传闻之中，小江爷纨绔跋扈，今日一见，倒是与传闻有些出入。”花菱踱步至江星稀身前，弯腰，轻轻一吹。她将烟圈尽数吐在江星稀面前。

　　江星稀瞳孔地震。他轻咳一声，严肃道：“姑娘，自重。”

　　“哈啊，瞧瞧我今日听到了什么笑话——”花菱讥诮道，“郎君啊，您这是，对着一个花楼女子，说自重？若是自重与自尊有用，我又何必坐在此地陪您？”她似乎是觉得，这件事情太过魔幻以至于她忍不住嘲笑。

　　江星稀战术性后仰，抬头问道：“姑娘，您知道沈家少爷吗？”

　　反正沈家老宅是这次的副本地点吧。有老宅肯定就有少爷。说不定沈吟风就在其中当小厮啥的，然后挑粪一个月。

　　花菱坐在江星稀身侧，却始终离江星稀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

　　“当然知道了。沈家两位少爷，大少爷今日不是还要迎亲么，那二少爷又是出了名的……病弱。”花菱颔首道。

　　“那就对了。”江星稀垂眸，为姑娘沏茶，“那您知道那位二少爷姓甚名谁吗？”

　　“唔。”花菱挑眉，“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沈氏吟风吧。怎么，小江爷提他做什么？公子当真不解风情，美人在前，倒是提起他人来了。”

　　江星稀面无表情地小酌一口茶水：“其实我是断袖。”

　　花菱动作一僵，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小江爷在说什么胡话——”

　　还未说完就被江星稀打断：“我是下面那个，这么说来，倒是还应和花菱姐姐互称姐妹了。”

　　“可是那位不是出了名的病弱——”

　　“咳。”江星稀似乎有些羞赧，“哎呀，对外当然是病弱啦，但是房中事，男子又怎能说是不行呢。”
　　对不起了沈吟风，你应该……不介意吧？算了，反正你也不知道。

　　看着江星稀满眼写着坦然，花菱倒是忽然来了兴致，在自己和江星稀面前举了一柄团扇，笑道：“那小江爷，您觉得奴家怎么样？”

　　江星稀：？
　　“什么怎么样？”

　　“奴家的意思是说，小江爷——奴家在上面也不是不行——反正都是您在下面您说对吗？”

　　花菱忽地移开团扇，江星稀眼前原本的美人忽地变成了一具枯骨。

　　江星稀：？
　　“小江爷，奴家美吗？”花菱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江星稀。
　　他缓缓扣了个句号，似乎是有些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气：“这样就熟悉多了……我还是觉得白骨好看一点。”

　　花菱：？
　　她的神色中显然多了几分无措。
　　感情这位更是重磅，相比女子，这位更熟悉的是白骨？

　　江星稀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把想法说了出来，开始找补：“不……其实我的意思是，美人在骨不在皮。”

　　“从姑娘的鼻根点至脑后枕骨隆突的直线长度除以从前囟点至脑后枕骨隆突的直线长度，大致等于1.64，如果用‘误差标准’来衡量这个数字，那么，姑娘你的头骨遵循着黄金比例。①”

　　“……”花菱。

　　“这个是度娘上的，之前我和那个谁开玩笑我就把它背下来了。”

　　“噗嗤——”团扇又是一晃，花菱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小江爷，小江爷您怎么这么有意思啊哈哈哈哈——果然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她笑得东倒西歪，肩膀一颤一颤。

　　没有这么好笑吧？江星稀心想，他觉得自己说的都很正经啊。

　　“好啦，不笑啦。”花菱弯眉道，“既然小江爷不想和我一度春宵，不妨再提出一个要求，只要是我能做到，就答应你了。”

　　“唔。”这位小江爷思考半晌，忽地指了指墙面上挂着的纸伞，“不妨就送我一把纸伞吧。”

　　花菱眸光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她轻声道：“伞？这伞可就是普通的伞，跟外头的伞可不无不同。”

　　江星稀面无表情地心想，主要您这就墙上挂着两把伞啊。我跟您要琴，您会给吗？

　　“好嘛，要伞就要伞吧。”花菱走至墙边，取下一柄纸伞，伞面上细致入微地画着梅花，枝干上落下的是晶莹的雪，“小江爷，这柄伞可贵哩。您可要——好好保存呀。”

　　“那花菱姑娘，我今日能借宿一宿吗？”江星稀问道，“事情都到这个份上儿了是吧，您要不再帮帮忙，明日一早送我去沈家？”

　　“小江爷，您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花菱歪头问道，“都知道我是枯骨了，还敢借宿？”

　　“唔，您可以记账，记江家账上就行。”江星稀有些心虚，但他现在可是小江爷，嚣张跋扈的代言词。

　　花菱虽然略有不满，但是也确实替他安排了卧房，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江星稀换了一件便衣，准备离去。临走前，江星稀朝花菱挥手。后者像是忽然起了兴趣，朝江星稀招了招手，轻声说：“公子，来一下，我有件事情忘了同你讲了。”

　　江星稀疑惑地走近，就听花菱覆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听我的恩客们讲过，沈家二公子虽说是庶出，不得老爷重视，但是相貌一流。”

　　江星稀认真地点了点头。

　　“还有……”花菱轻笑一声，“那一处真是惊为天人。”

　　“什么？”江星稀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问了一遍，“什么惊为天人？”

　　花菱倒吸一口凉气，耐心解释：“意思就是，行房事时，那位绝对能将您伺候得服帖。”

　　……我靠！
　　江星稀颤抖着手，瞳孔猛地放大，他的脸上没有写字，但是花菱就是看出了震撼，无与伦比的震撼。哎呀呀，逗起来真可爱。

　　江星稀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入的马车。他从窗往外看，花菱已经进了屋，花楼的朱门也已经合了上。

　　他收回了目光，只觉得从此不能再直视“惊为天人”这个词语。而耳后根却迅速一片绯红。

　　***
　　江南的清晨还有幽幽鸟鸣，雾气还未弥漫开，给这座江南小城朦胧了一层美感。
　　如果不逐渐接近沈家的话。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忽地飘起了白色纸人，透露出了诡异，江星稀默默关上窗，决定不再乱看。

　　“小江爷——到沈家了！沈家的管家已经在等候您了——！”小厮提醒说。

　　江星稀这才将纸伞收进了香囊中，下了马车。

　　“欢迎——小江爷——”就见一木偶画着大红妆容，两腮通红，握着手似乎是有些高兴，机械的声音响起，“小江爷，老爷和贵客们都等你很久了。”
　　……这什么鬼东西？谁发明的？！

　　沈家朱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火光明明暗暗，在风中缓缓摇曳。怎么看都透露着诡异。

　　小木偶转身，缓缓朝沈家住宅深处去。
　　江星稀便跟上了小木偶。

　　“管家好。”
　　“管……管家好。”
　　有丫鬟小厮在道路两旁问好，小木偶全当没听见。

　　“小江爷——到了。老爷已经等您很久了。”小木偶躬身道。

　　好家伙，左边三人，右边三人，眼下都带着一片青黑，估计都是玩家。至于上座的那位，就应该是沈家老爷了。

　　沈老爷小酌一口清茶，温言道：“小江爷，真是好久不见了。今日怎么想到光临寒舍？往常里这些活动，不是最烦的么？”
　　——说的是给沈家大少爷筹备婚礼。

　　江星稀这才倚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笑道：“看您老这说的，当然是先来见见您老。然后去找沈吟风玩呀。”

　　杯盏被轻放在案台上，沈老爷拧眉：“吟风何时和小江爷关系如此之好了？”

　　“这当然不能跟你讲呀。”江星稀弯眉笑道，“不然，我怎么跟沈吟风暗通款曲——”

　　沈老爷垂眸：“小江爷，这种成语可不是这样用的。”

　　***
　　“老大，副本难度会变吗？”白水略有些紧张地问道，“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啊？比如像新手第一个副本就是朝阴那种，第二个副本的难度还会变……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过啊，怎么小江哥一来就这样了？”

　　怎么不会紧张。旌旗十万有专门查看副本难度的道具，可是副本《朱门》，难度赫然变成了三星，明明之前只是二星！

　　楚沐挑眉。

　　“虽然说……虽然说小江哥可能有很多经验，但是他到底才刚到极乐世界……”

　　“应该是因为阎罗吧。”楚沐认真地解释，“有一段时间的三星和四星副本MVP全部都是阎罗，可是同参加副本的人无一生还，从此，此人就开始了他的摸鱼生涯，榜上再没有出现过他的名字。当时众说纷纭，比如什么，他已经离开极乐世界啦，什么他已经死了。”

　　白水却是忽地想到了什么：“所以，阎罗的存在可能会提高副本难度系数？那阎罗不会是……”
　　他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地猜测道：“沈吟风？”

　　“嘘。”楚沐低声道，“谁知道呢。”

　　“……嗯，那我前天还和江星稀一起抢了他的巧克力。”白水默默低下了头，“我竟然还能活着坐在这里，这也太幸运了吧。”

　　楚沐：……
　　他顿时有些失语：“巧克力记得到时候还给人家。抢人家东西干嘛？协会里难道还差你一个巧克力吗？”

　　“这不是……”白水低着头嗫嚅，“这不是抢的东西分起来好吃一点吗。”

　　不过想想也是，沈吟风好像从来没特意隐藏过自己的身份。

　　比如某一天坐在二楼阳台上玩卡牌，结果卡牌掉了下去，刚好砸在楚沐头上。那个时候，卡牌上的冷面阎罗默默把面具戴了回去。

　　……如果阎罗是幕后BOSS的话。楚沐想，他看的电影电视剧等作品也不少了，没见过BOSS一出场就把身份亮出来的：hello我是BOSS。

　　沈吟风……他看起来从来没想过掩藏起自己的身份。包括他对待江星稀的身份也很奇怪。
　　难道他们之前认识？

　　但既然沈吟风是阎罗，那么，他会不会有关于[GAME OVER]的线索？

　　①：选自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