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白月光“意外撞见分手现场,“恶情人”意欲灭口歹念顿生 ...
-
沈朝一躺在干燥冰凉的地板上枕臂而睡,幽静的环境很适合休息,所以她常来此鲜有人至的水榭楼阁小憩。
刚合眼片刻,林中便传来细碎断续的人声,听声音是两个女修。她们的脚步越来越近,交谈声也逐渐放大起来。岑原也牵上秦清那素白的手,满面春风地带人穿过繁花秘境,来到朝霞阁。
秦清突然止步于朝霞阁门口,并抽出那只被温暖紧覆的手。岑原也不得已停下推门的动作,疑惑地望向对方。
秦清经受不住对方目光中温柔的审问,更为其中的失意与忧伤而痛苦不堪,因为她无法预料接下来她所说的话对岑原也来说将是怎怎样的晴天霹雳,那样孤独的人将会步入多么孤寂的深渊?秦清同样痛苦,却又十分无力。
她没办法在二选一中抛弃父母亲族,而去奔赴自由广阔的天地与美丽可爱的爱人,她身上有必须肩负的责任,尽管这份责任在岑原也看来实在可有可无。
秦清撇过头,回避对方锋利的目光,竭力克制即将失控的情感,淡漠道:“我要成亲了。”
“你想成亲了?”岑原也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悲伤不足,冷漠更甚。
秦清当然明白其态度如此的原因,岑原也会生气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因此她用自己平生最好的态度告诉对方:“无量山少宗主上门求亲,我爹娘很喜欢他,就应了这门亲事。”
“你自己呢?”岑原也只想知道秦清的态度,她是不是也喜欢他,是不是主动应了婚事。
秦清立刻做出回答:“我没法违抗父母之命,我至今所得来的一切都是他们给予的,我不能只享受他人的付出,而不承担相应的责任。”
秦清不想给自己对岑原也造成的伤害找任何理由,也不想给自己开脱,可是她内心的矛盾与痛苦又令她不得不吐露倾诉,她内心是渴望得到对方的理解和谅解的。
岑原也明白她因孝道而必须做出的让步和牺牲,只是很无奈地问:“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怎么办?”
秦清顿觉,这声无奈的发问,将是岑原也这辈子对她最后所含的情感,以后将又恢复成那个冷冰冰的模样,便不免伤心难过,落泪涟涟:“是我对不起你。”
岑原也最见不得她哭,平日里肯定要好好哄上一番,但现在一切都不必了,何苦流露不该有的温柔,让两个人纠缠不休。
既然对方已经做出了抉择,那么自己也不应该有所牵绊。不论情感上多么不愿意,木已成舟,此刻理应彻底断干净。
今后,便是陌路之人。
岑原也一瞬间敛了所有情感,漠然道:“行了,你走吧!”
“师妹……”秦清没有想到岑原也如此果决,明明是自己提出要分开,而当那个人云淡风轻、干干脆脆地遂了自己的愿时,自己却如此痛苦难当,自己这幅又当又立的模样,真是叫人厌恶。
她还想说什么,却叫岑原也立即打断了,“别叫我师妹,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师姐。”
也就是说,从此以后,恩断情绝。岑原也心里那一隅之地再也不会有她的位置,她们之间再无瓜葛,就此永远结束。
秦清不想连这点同门关系都没有了,强硬道:“只要你我一日是灵山弟子,你就是我师妹。”
岑原也不为所动,全然不顾秦清此刻内心的痛苦,只接上自己之前的话,道:“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你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若是不可避免地出现在同一地方,请你绕着我走。”
岑原也将话说得很清楚,她做得如此绝情,虽叫人伤心,却也让人理解。秦清明白岑原也,同是伤心人,她的行为合情合理。
她们之间,就该如此。
“你恨我是应该的,我保证,绝不出现碍你的眼。”
秦清的话将二人之间的感情彻底画上了句号,同时,她走得也很果断,绝不给双方留下一丝一毫反悔之机。她不敢停留,不敢回头,怕只多看一眼,就再也走不了了。
沈朝一被迫围观了一场痛苦的情人诀别。她没来由地想,若自己被当事人发现,那人肯定会很生气,她说不定会因此被记恨上。
沈朝一资质不太好,在灵山,部分新入门的弟子都比她强,于是她脑洞大开:她不会杀人灭口吧?就我这点修为,打得过谁呀!
门外没了动静,许久后,沈朝一以为另一位主人公在不知不觉中随清风走远了,正欲继续睡觉,下一刻就被人打破了宁静。
门,开了。
沈朝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闭上双眼。
岑原也见屋内有人,很难不震惊,怀疑刚才和秦清的对话全被此人听了个干净。她顿时起了杀心,但见此人睡得安稳,好似什么都不能打扰到她安眠,兴许她一直熟睡,什么都未曾听到。若就这样杀之,可能错杀无辜。
当然,此人也有可能是在装睡,这又是另一番计较了。
岑原也勉强收了杀意,上前探查她是否真的睡着了。
是她?
映入眼帘的这张脸,岑原也实在是印象深刻。
沈朝一是个隐形人,鲜少有人认识她。在灵山常见不着其人,哪怕出现在同一场合,也容易叫人忽略其存在。
此人寡言少语,被不少人误以为是哑巴。岑原也也曾如此以为,还颇觉可惜,这样一个美人竟是个哑巴。
直到后来执行门派任务,她同秦清皆受重伤,已无力再对付凶猛的妖兽,逢此生死攸关之际,蒙沈朝一相救。那时,她从天而降,只挥剑一指,便将凶兽斩首剑下。
沈朝一扶起躺在地上吐血不止的伤员,紧急输入灵力,急切地说:“撑住,我马上带你们回灵山!”
那一刻,岑原也的心短暂地被她俘获了。
不过这点微弱的绮念,被后来热烈直白的秦清所冲散。
沈朝一呼吸深长,俨然一副熟睡的模样,看着她舒展宁静的睡颜,岑原也被她感染,心绪也跟着宁静下来。
沈朝一被她盯得头皮发麻。
这人怎么还不走?还没看够?
完了,被盯上了。
沈朝一转过几道脑筋,想着:装哑巴吧,总不能为难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哑巴。
沈朝一忽地睁眼,岑原也再次被她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眸吸引。沈朝一立即使出平生最绝佳的演技,装出一副被突然出现的眼前人吓到的惊恐模样。
“吓到你了?”岑原也蹲下来,盯紧她。
怎么回事?这么温柔的吗?沈朝一瑟瑟点头。见状,岑原也下一秒就恢复至阴冷的面目:“你害怕我?”
沈朝一再次点头。
“为什么怕我?”岑原也问。
沈朝一犹豫片刻,诚实地在地板上写了个“凶”字。
装哑巴?看来是听到了,还忘记我了。
岑原也突然对这个隐形人师叔来了兴趣,陪她演戏,问:“师叔怎么在这里睡觉?不怕冷吗?”
原来是小辈。就连同辈我都认不全,莫说小辈了。但是,为什么觉得她有些眼熟呢?许是曾经见过。她……不会听到过我说话吧?
沈朝一忽觉大意了,但转念一想,她在灵山一年到头与人也说不上十句话,被对方揭穿的可能性也太小了。于是沈朝一硬着头皮继续写字:安静。意在告诉岑原也,她什么也没听到啊!
“确实很安静,安静到仿佛呼吸都清晰可闻。要是不懂事的鸟儿或同门在外面吵闹,应该很扰人清梦吧?”
她不信我。
沈朝一摇头,很难为情地告诉她:朝霞阁隔音好,加之我耳力不佳,即便有动静,我也是听不见的。
又开始装聋?岑原也被她装傻充愣的正经模样逗得想笑,演得也太真切了。若是没有这扇门,她的眼力也该不好了。
岑原也怜爱地望着她。又聋又哑,真难为你了。演到这个地步,应该会守口如瓶,今天就先放你一马。
“今日吓到师叔,实非弟子本意,还望师叔海涵,改日一定携礼上门赔罪。”岑原也笑盈盈的,态度好得不得了。
沈朝一哪里还想再看到这张笑里藏刀的脸,连忙摆手,写道:“不必了。”
“要的!若不赔礼,弟子实在于心难安。”岑原也说。
“我未放在心上,你不必介怀。”沈朝一写。
“多谢师叔,弟子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