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我一直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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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马安祯最近挺不好过的。
自从上一次又一次在电话里当面忤逆了老爷子以后，老爷子大发雷霆，说要停了她的卡，收了她的房子和车。
她的母亲姜妙清心疼她，悄悄把她现在住的这个房子留给了她，让她和她的未婚妻不至于无家可归。
这些都是王马安祯早就预想到的结果，她本就不喜欢全依赖家里，之前通过打工攒下了不少钱，不过现在有了未婚妻，她觉得手里的钱肯定不够，想多打打工。
她知道夏寻南绝对比她有钱多了，光光周末去当钢琴私人家教的工资就抵了王马安祯三份打工的钱了。
由于老爷子的命令，王马安祯不能在他们的圈子里找活干，只能到老爷子的手伸不到的地方，工资并不高。
说是这么说，态度肯定还是要有的，而且她和夏寻南没有订婚宴，只是两方家长口头约定，其它的跟王马安祯也没有什么关系。
夏寻南和自己在一起是委屈她了，订婚了总该送她点什么东西。
她想送一个能证明两人关系的东西。
因为平时还要训练，两个星期才休一个周天。王马安祯只能找耗时短，来钱比较快的工作，一个是模特，一个是搬运工，按次结钱。
时间几乎被占满，王马安祯并不是常人眼中娇生惯养的小姐，中午抓紧时间去当当模特，晚上训练结束后去找接的人少的搬运工作。
可以当成加训。
刚从学校跑出来，王马安祯换上工作服戴好口罩，抱起几箱东西上下来回。
旁边有一边抽烟一边攀谈的同事，王马安祯与他们聊不来，自己坐在一旁喝水休息。
衣服上有大片不知道是灰还是什么的痕迹，与汗混在一起，让她浑身难受，用放在肩上自带的毛巾擦了擦脸。
太狼狈了。
回去一定得好好洗澡。
呆呆地望着对面的街景，时间已经很晚了，街上还是人头攒动。
街头一角，就能装下人生百态，比一直站在那金碧辉煌的监狱里好得多。
突然，一个穿着校服的身影穿过人流径直朝王马安祯走来。
火红的头发，一中的校服。
她楞了一下，按下帽子站起身想继续回去工作。
“你跑什么？我都看见你了。”
清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马安祯自嘲地笑笑，转了回去。
夏寻南看了看旁边的货和卡车，大概理解了她在干什么，说道：“看来你被逐出家门的事是真的了。”
一段时间没有好好休息的王马安祯现在有些脱力，虚弱地喘着气，虽然还是笑着，但声音也弱了不少：“除了这个，其它的事都不是真的，不会影响我们的婚约的。”
夏寻南抱着肩膀，面无表情地回答：“我倒希望可以影响得到。”
王马安祯不知道该回些什么，移开了视线：“现在时间晚了，你这样美丽的淑女一个人回去有点危险，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好了。”
夏寻南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不知道是肯定还是否定。
王马安祯只能回头拿起最后几件货，快步搬完，和监工打了声招呼拿了今天的钱，换下衣服又小跑着回来。
夏寻南还在原地等着，两人同行回家。
自住到一起以来，两人一直保持着距离，手机上不怎么聊天，在家也不怎么见的到，唯有早饭是一起吃的。
王马安祯倒是会给夏寻南发消息，大多是问一些家里的事，或者告诉她自己的行踪，再就是关心对方的身体和安全。
“夏小姐吃饭了吗？这是我今天的午饭[图片]”
“今晚我要晚点回来，美丽的夏小姐注意安全，有事给我发消息哦。”
“夏小姐今天天气不太好，记得带伞哦。”
……
问她问题会简单回几个字，其它是一律没有回应，也从不主动给她发消息。
王马安祯长叹一口气，主动聊起话题：“今天美丽的夏小姐怎么会这么晚回来，在学校发生什么事了吗？”
毕竟相处了一段时间，夏寻南勉强习惯了王马安祯的说话方式，但还是一脸不爽。
“和你没有关系，不要总是用这种语调讲话。”
王马安祯没有因为这句话停嘴，平日也总是被人嫌，早就习惯了。
最后还是夏寻南忍不了了，用手里的本子猛拍她的头，她才收声。
太烦人是会被猫挠的，挠的还不轻。
回到家，王马安祯狠狠地洗洗手，从包里拿出一盒糖，递给夏寻南：“今天在街上看到夏小姐可能会喜欢的糖，我就买回来了。”
“我不要。”
不出所料，夏寻南果断的拒绝后直接回到房间里，没给她什么好脸色。
王马安祯把糖放到客厅角落一个她收拾出来的小区域，里面收纳了所有她想送给夏寻南然后被拒绝了的礼物。
最多的是花，插成了一个花束，还有一堆小饰品和小零食。
她了解在电视访谈中的夏寻南，礼物也都是按她说的喜好买的，她对粉丝和善，和她要签名反而是王马安祯觉得最容易的事。
给伊祁薰的签名轻松就拿到手，夏寻南怕不够还给她多签了几张。
——————
王马安祯的钱攒的差不多了，加上她之前的积蓄，再干一天就能买到她看上很久的东西。
虽然早上起床时就感觉身体有点沉，训练的时候感觉更盛，但她还是照常去打了工。
干活的时候，她的心情尤其轻松，身体上的异样都减轻不少。拿到计划的最后一笔钱后，她打开手机看着上面的金额，心满意足地笑了。
想去的店铺早已关门，王马安祯只能按下直接去店里的念头，给夏寻南发个“我现在要回家咯”的消息，走在回家的路上。
经过一座小桥，桥上没什么人，但是围栏上点缀着很好看的灯，让王马安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绚丽的灯光中，一个黑色的身影踩上了围栏，王马安祯皱着眉头停下脚步，下一秒——
那个身影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有人跳河了！！！”
随着路人的叫喊声响起，王马安祯毫不犹豫地丢下手中的东西，快速冲向河中扑腾的身影，一边跑一边甩掉身上多余的外套和鞋，猛地扎进水中。
河流不算很宽，但水比较急，扑腾着的身影渐渐脱力随着水流往下游漂。
落水的是一个女人。
王马安祯奋力游着，终于在人沉下去之前从背后抱住了她，女人已经意识模糊，没有过多挣扎，但还是让王马安祯呛了不少水。
她也快脱力了，憋住一口气拉着还在挣扎的女人往岸边游去，岸边已经站了不少人，给她丢了几个能漂浮的物品，帮她带着女人上了岸。
警察还没到场，有医疗知识的路人开始给女人做起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
彻底没力气了。
晚上的风很冷，一丝丝钻进湿透了的衣服缝隙中。
王马安祯瘫坐在一旁，大口喘着粗气，有好心的路人帮她把她甩掉的东西全捡起来还给了她，还想给她披一件外套。
王马安祯一边道谢一边接过自己的东西，友善地拒绝了对方的外套，换上鞋子看向已经获救的女人。
看来是没问题了。
于是她从人群的缝隙中钻了出去，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越来越沉，身体也开始发烫。
王马安祯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颈侧，突然一阵眩晕，差点软倒在地上。
身体状况不太好，越来越难受，不能再拖了。
王马安祯用手机导航到了最近的诊所，满身潮湿的走进去时吓了坐诊的医生一跳。
谎称自己不小心被水淋湿了，医生询问好情况，做了基础的检查。
王马安祯体温很高，医生很快给她开好药，建议她输液。
想要快点好的王马安祯同意了。
因为身上湿透了，王马安祯选择坐在椅子上挂水，随着清凉的药水流进血管，她长舒一口气，许久没有休息好的身体放松下来，靠着椅背，意识渐渐开始模糊。
护士给她递了毛巾，好心提醒道：“快打电话给你家里人，让他们给你送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去里面的床上躺一下。”
王马安祯接过毛巾笑着点点头，拿出手机打开联系人界面，看了许久。
她好像并没有可以联系的人。
最后还是点进夏寻南的号码，犹豫了很久，点击拨打。
电话铃声响起，一阵一阵敲打着王马安祯的心脏。
艰难的几十秒过去，湿透的衣服上附着的寒意流进她的皮肤，让心彻底冰凉。
她在自动播报声响起前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设为免打扰。
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了。
给班主任和古恺歌发了请假的消息，王马安祯继续靠在椅背上，任由自己失去意识。
她睡得并不安稳，看着自己沉进漆黑一片的深海，没力气挣扎，无力感席卷全身。
不知道凌晨几点的时候，好心的护士叫醒了她，告诉她衣服已经干了，让她去里面的床上躺着。
王马安祯迷迷糊糊地拿着吊瓶挂到床边，睡到床上，又一次陷入睡眠。
这次稍微睡得舒服了一点。
等王马安祯醒的时候，吊瓶已经打完，护士告诉她可以多休息一会。
身上轻松多了。
她想打开手机，手机却已经因为没电关机了，便向护士借了充电器，插上电再打开。
王马安祯还没彻底清醒，木讷地等待手机亮屏，直到锁屏上显示“7：35”，突然，夏寻南的消息弹窗和未接来电跳出来直接占满了屏幕。
几个未接来电，几条消息。
“你打电话干嘛？”
“为什么不接？”
“你在哪？怎么不接电话？”
“王马安祯你死定了”
王马安祯彻底清醒了，她连忙点进消息窗口回复道：“对不起，我睡着了”
下一秒，又一个电话打进来。
是夏寻南。
王马安祯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害怕，比跟老爷子面谈时还要心慌，马上点击了接通。
“王马安祯！！！！”
还没来得及放到耳边，未婚妻的怒吼声就已经震到她的耳朵，旁边人都看向她，她连忙减小音量，放到耳边小声回复：“我在。”
“你找死吗？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你到底在哪？！”夏寻南声音里的怒气丝毫不减，让王马安祯出了一身冷汗。
“我现在在诊所，昨天晚上发烧——”
“现在马上发定位给我。” 夏寻南直接打断了她，根本不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挂断了电话。
王马安祯马上发了定位，长叹一口气，好心的护士小姐拿着新的吊瓶走过来，调笑道：“让你昨晚跟家人说一声，现在被骂了吧。”
王马安祯无奈地笑笑，主动抬起手，让护士容易操作一些。
“今天打完这瓶就可以回去了，回去好好休息，你这是疲劳过度引起的发烧，必须注意。”
王马安祯点头应着，眼神还有些不清明，很快躺下，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她昨天自嘲地认为，夏寻南根本不会在乎她到底怎么样。
但是刚才那个电话让她原本凉透了的心，又重新温暖起来，忍不住一直想那红色的头发。
夏寻南根据定位来到诊所，手中拿着饭盒和一件衣服，正站在病房门口。
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王马安祯，往常令人火大的笑容消失不见，眼神木讷，反而更让人火大。
她本来还以为这个人死在外面了。
不过很快，夏寻南看见她又笑了起来。
她看见她了。
王马安祯笑着坐起身，说：“夏小姐，麻烦你了。”
刚刚在外面问了具体情况的夏寻南紧皱眉头，气势汹汹地走过去放下饭盒。
看到她的动作王马安祯以为自己又要被打了，下意识躲了一下，衣服被拍在她脸上。
夏寻南在旁边坐下，冷冷地说：“换衣服，吃东西。”
两张床中间有一个可以拉开的屏风，现在这个情况王马安祯也不敢多说什么，依照命令拉上屏风，侧身换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打开饭盒拿起里面附带的餐具。
是一份煮的比较稠的青菜瘦肉粥，王马安祯一边吃着，一边悄悄观察夏寻南。
夏寻南穿着一身比较休闲的运动服，此时一脸不快地抱着手，直直看着她。
王马安祯默默吃了一会粥，夸赞道：“这个粥非常好喝。”
“你昨天晚上到底干嘛去了？”夏寻南根本不管她说什么。
王马安祯轻轻翻动饭盒里面的粥，让粥的温度降下来，慢慢回答：“昨天晚上有一位女士从桥上掉了下来，我帮她游上岸，不小心着凉了。”
王马安祯总是把所有事情都说的轻描淡写，夏寻南皱起的眉头丝毫没有放松，心里越来越烦躁。
“你真是有病。”
被骂了王马安祯也只是笑着，继续说：“对不起让夏小姐担心了，待会打完针我回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就去学校，后面我会更正式的赔礼道歉的。”
夏寻南冷笑一声：“谁担心你了，我只是怕你死在外面影响我的名声。”
然后她侧过脸，有些艰难的开口：“你还要去学校干嘛？不要真死在外面了。”
王马安祯笑着回道：“今天晚上会有新队员入队，我得去训练。”
夏寻南听到这猛地转回头看向她，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你是疯了？”
王马安祯不知道回答什么，就只能又笑了笑。
“你等下跟我一起回去。”命令式的语气让人没法拒绝。
“好的。”
————————
中午吃完饭，两人分别坐在客厅沙发的两个两个最远端，夏寻南抱着腿看着手机，王马安祯正在回复棒球队群里关心她的信息。
孙妍妍：“@花孔雀，病死了没有？”
王马安祯：“现在状态很好，谢谢美丽的妍妍队长关心。”
李新星：“没死就好。”
白傲霜：“＋1”
……
消息一条接一条的跳出来，王马安祯一个早上都没找到机会出门买东西，此时她悄悄打量了一下夏寻南，询问道：“今天垃圾还没倒，我拿下去倒一下吧？”
夏寻南干脆地回答：“不行。”
王马安祯只能另找机会。
一直到晚上训练都结束了，王马安祯都没找到机会出门，一边看着队友们发来的有关新队员的消息，有些不快地皱起眉头。
夏寻南走过来说：“我要下去买东西。”
有机会了，店铺离家不远，来回只要几分钟，王马安祯一跃而起：“我和你一起去。”
这次夏寻南没有阻止，任由王马安祯跟着她。
王马安祯趁夏寻南在超市挑选东西时，谎称上厕所偷偷溜出去买好了她早就预定好的礼物，藏在了口袋里。
再回到家，等夏寻南整理完东西，王马安祯又凑上前，笑着说：“夏小姐，感谢你早上过来接我。”
夏寻南看见她这副表情就烦的不行，没好气地说：“你到底要干嘛，从早上开始就烦人的不行。”
王马安祯突然单膝跪下，吓得夏寻南后退一步。
“你…你干什么？”连说话都难得结巴了。
王马安祯取出一个精美的小饰品盒，朝着夏寻南打开。
里面是一枚戒指，刻着精美的花纹，镶嵌着小巧的钻石。
夏寻南愣住了。
“没有给夏小姐一个像样的订婚宴实在是很抱歉，希望你能相信我，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戒指被送到眼前，夏寻南抿着嘴唇，王马安祯依然微笑着，但语气不再轻浮。
“你…就是…我……”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夏寻南没有接过戒指，甩开头走向房间，留下一句：
“一起放在那边。”
说完匆忙关上了门。
王马安祯笑容反而更加灿烂，把戒指小心地放在客厅礼物们的中间。
不知道为什么，礼物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减少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我一直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