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味日记》梅观戏

14、第 14 章

　　毕竟是生活顺遂，我也没想到身怀绝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至少在我晕倒前，在我自病床上醒来，看到她焦急的，慌乱的眼眸前，我都没想过，我的生活会有这么戏剧性。

　　难怪总说艺术源自于生活。

　　或许早有异常，在我与日俱增的疲倦，对睡眠的渴求，和长时的无力、眩晕中，事事都有迹可觅。只是我没在意，我也没和她说。

　　我只当是工作紧张与缺乏锻炼的后果。

　　当时她是在开车的，我坐在副驾驶上。休假日，我们原本说要去图书馆看书，那边氛围不错，我也能顺便看看有没有想买的书籍，纸质书总是要比电子书更让我爱不释手。

　　她开车挺认真的，专心致志，微微蹙着眉，很少会分心去和人说话，更别说是打电话看手机，开个车像是在主持什么大的会议。车速也平稳，不存在违反交通规则的情况。

　　我却有些晕车，这是以前很少会出现的情况。一阵阵作呕感涌上，头也昏昏沉沉。不是很难忍，我想着等过一会就好了，没去打扰她。

　　对于自己身体的意外，人们大抵都会抱有一种侥幸心理吧。直到昏沉得愈发厉害，眼前混混沌沌，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叫她一声的力气都没有。

　　也不知道她发现我的异常后是什么心情。

　　曾经的同事变成了我的医生，这个身份的转变多少让我有些奇异的好笑。我的同事却笑不出来，没事就严肃的瞪着我，瞪一会儿就塌下眉头。

　　她也一样，没事就瞪，不凶我，瞪着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枕头，白色的被子，然后再小声跟我说：“我最讨厌白色了。”

　　像小孩子一样。我笑着揉揉她的头发。

　　到底是什么病。医生告诉了我，我没告诉她。可能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事实。

　　毕竟是生死大事，总得让我想一个和缓的方式，好让她不那么伤心。

　　可惜之前签了那个什么“监护权”，我的同事也不好因我的意愿去瞒着她。

　　平白打乱了我还没制订好的计划。

　　她脸色倒更白几分，在我病床前又强颜欢笑了，生怕我受什么刺激一样。

　　笑的不好看。我捏了捏她的脸，就看她眼圈红了一圈。

　　“别哭。”

　　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说都怨我从前太顺遂，老天都觉得不公平，要早早带我回去。

　　这么二十来年，赏美景无数，亲朋好友在侧，可谓无憾。

　　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