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柳成舟》企鹅不在南极

1、前传

　　1.
　　“老爷，这是柳姑娘，我们这的头牌，还没接过客呢，您看看这模样，俊俏着呢！”老鸨呲个大牙，一脸谄媚的向座上的男人介绍，脸上的粉被笑容挤得一卡一卡的，看上去十分瘆人。
　　座位上的男人微点了一下头，老鸨马上弯着腰把门外的人叫进来。
　　一股香风迎面吹来，男人吸了一下鼻子，抬眼看去——碧荷色的薄纱小褂，里面是奶白色的柳纹衫。这种柳纹衫只有开春时京城的文锦阁才卖，采用半金丝纹成柳叶状的衣衫，即使是在黑夜中，也能透着点点微光。
　　再往下看，藕色的小襦裙下是一双淡粉色的绣花鞋，上面纹着江南水乡特有的莲花，好一个出淤泥而不染。
　　姑娘的脸被面纱遮住看不大清，纤纤细腰不足盈盈一握，真是应了诗里的那句“盈盈一握若无骨，风吹袂裙戏蝶舞。”
　　“过来，跪下。”男人的声音毫无感情，唤着她过去。
　　“是，老爷。”清冷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桂花香一点一点向男人靠近。停留在男人脚边，忽的跪下。
　　男人拿起手边的扇子担着她的下巴，慢慢地将她的头抬起，直至能对视上她的眸。随后又把面纱挑掉，静静观察着女子的反应。
　　她没有慌乱，反而莞尔一笑，大胆的对上男人的眼睛。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比湖水还清澈，但却又透露出几丝妩媚，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的眼睛，像要透露出最原始的欲望。鼻尖一颗痣，勾人而不自知。整张脸细腻白皙，五官都恰到好处，娇而不媚。
　　“叫什么？”
　　“回老爷，小女姓柳，小字莺莺。”目光还是直勾勾的盯着男人，没有丝毫胆怯。
　　男人收起扇子，浅浅笑了，好久没看见乖又没接过客的美人了，赶紧用眼色提示旁边的“仆人”将美人收入囊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女柳莺莺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承圣恩入宫，着册为嫔，居祥雪殿，即刻入宫，钦此。”
　　老鸨这才反应过来是皇帝微服私访到青楼，吓出一身冷汗，赶紧拉着女人跪下，连忙磕上几个响头。女人却不急不忙地行礼，面对皇帝磕了一个头。
　　“民女接旨，叩谢圣上。”
　　2.
　　我原本，应是能作为幸福的孩子长大的，无忧无虑，与良人携手共度此生。
　　兴和十年，丞相柳仕意图谋反，皇帝下旨抄其家产，诛其九族。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还正在睡梦中的我被孙婆婆叫醒，还没有来得及清醒又被抱到一个小隔间里，隔间外的求饶声、哭声混在一起，我看见了娘被一群兵架着抬出去，头上、身上都是血。
　　我怕的想哭，也想出去找娘，孙婆婆使劲拉着我，捂住我的嘴，我回头看她，狭小的隔间，挤得我喘不过气，过了一会，外面没有了声音。孙婆婆的手松开了，她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让我一会不管发生什么都往太阳的方向跑，直到看见一间叫“柳衣铺子”的布衣店，进去找老板告诉他自己的身份。我听不大懂，但能记住，我点头，又看着她。
　　突然，孙婆婆又抱起我，冲出隔间，直奔前院，瞬间有无数支箭射来，我被护在身下，所以并没有什么大事，孙婆婆的话在我脑海中想起，我抬头看了太阳的方向，马上顺着方向跑。路过家里的庭院，我看到娘的头和身子不在一起，眼睛久久没有合上。大姐二姐也躺在地上，身下的血快淌成了一条小河，我害怕，不知所措，陪我一起长大的丫鬟也全部倒在血泊中。我还是一直跑，像当初和爹捉迷藏一样，那时候爹下朝没事的时候就会陪我到院子里捉迷藏。我常常躲在树下，将自己的影子和树的影子融在一起，爹假装没看见我，然后突然吓我一跳，可惜这样的情节也只能在回忆里出现了。
　　其实，我叫柳素烟，怀真抱素的素，柳烟花雾的烟。
　　3.
　　下了一整夜的雨，柳素烟躺在床上，看着身旁打着鼾的男人感到无比的恶心，她也可怜这个男人，因为再过不了多久他的头就会离开身体，被自己踩在脚下了。
　　“莺莺，你醒了？”男人翻了个身子，说道。
　　“回圣上，醒了。”柳素烟把手搭在男人的肩上，暧昧的看着他。男人满意的笑了，没想到能在民间寻此美人，真是好极了，像这般美的女子，用美来描述，都俗了许多。一抹朱唇轻点在男人的嘴边，今天早上便不上朝了。
　　——回到祥雪殿，柳素烟从轿子上下来后就看见宫女太监们端着皇帝赏赐的物件正等着她，一见她下来，纷纷行礼，柳素烟看着他们一个个跪下，心里感觉到了兴奋，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给爹娘给大姐二姐报仇了。她轻轻拂袖，径直走进了宫殿。
　　爹，娘。可惜，我不能像你们期望般好好活着，不怨你们，是那个昏庸无道的狗皇帝，扰乱了我们幸福的生活。
　　爹，娘。放心，女儿会替你们报仇，等那狗皇帝惨死之日，女儿一定光明正大的告诉所有人你们是无辜的，到时候在九泉之下，一定要心安。
　　但是现在，女儿恨自己不能马上杀了狗皇帝，因为女儿不想因为杀了他脏了自己的手。所以，女儿要找到一个替罪羊，或者——
　　一个有实力，和我共同目标的队友。
　　很快了，马上就能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