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的辩护人》狼尾先生

5、讯问

　　唐冰冰后面还跟着几个穿着正式警服的警官，他们还在实习阶段，辅助性工作比较多，真正的实操还是得靠几位警官。
　　赵德隆带着王歧先回所里询问，24小时的传唤时限珍贵，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先把他带回警局询问，陈宸陪同其他警员一起在现场进行调查。
　　“死者双臂张开，呈十字仰躺在床，为机械系窒息死亡，尸体温度32.16度，死亡时间应该在2点左右。”几个警察带着手套，开始对尸体进行照相取证和一系列取样。
　　“屋内无打斗痕迹。受害人□□有血迹，棉棒取样后有待DNA检验。”
　　“胸前有明显刀伤……”其中一位警察顿了一下。
　　“但是没有挣扎和搏斗的痕迹，应该不是虐杀，而是破坏尸体。”陈宸在一旁轻声说道。
　　如果是虐杀，受害人会挣扎，刀口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平整，会有深有浅。
　　让人不寒而噤的是，这种不为虐待或者杀死凶手而绘制的刻痕，就像是一种残忍的仪式。
　　而这种仪式感，一般是变态杀手或者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才会有的。
　　这时候，陈宸的手机响了。
　　“喂，小陈，我是赵德隆，酒店停车场被记者围了，我们抓的这个是恢弘地产的大少爷，现在我没法把他们带回警局，你们来几个人帮下忙。”
　　“小陈，你和齐sir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好的。”

　　到酒店地下停车场，他们所在的那个电梯已经被记者团团围住，就等他们刷卡开门一拥而入了。等陈宸和齐警官到了，四个警察组成人墙，护住中间的报警人，一起往警车走。
　　人高马大的齐警官走在最前面开路，拦着朝这边拥着的记者。
　　“请问警官，听说恢弘地产大少爷刘欧迪虐杀女性是否属实？”
　　“刘欧迪先生你今天早上被拍到在酒店走廊裸奔是真的吗？”
　　“希尔顿酒店发现的尸体是哪位女性呢？是否和刘欧迪有关？”
　　走在侧边的陈宸有些恍惚，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他曾经也这样被堵在路上，记者蜂拥而至，报纸的标题都在说他道德沦丧。
　　被围在中间的大少爷，脸上明显带着慌乱，无数的开着录音录像功能的手机企图挤入包围圈。
　　“我没有杀人！”刘欧迪大声争辩道。
　　“那你如何解释你的房间出现尸体？”
　　“这件事是否会对你的的继承人地位产生影响？”
　　现场非常的嘈杂，约摸有十几二十个记者，叽叽喳喳地各说各话，手机就差怼到各位刘欧迪脸上了。
　　“未经判决，对任何人都不能确定有罪。各位记者先生、小姐们，都散了吧。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再报道也不迟。请不要干扰警察执法，否则有可能承担刑事责任。”这种带着指向性的嘈杂又让陈宸仿佛回到了当年，陈宸一边走，一边挡住若干手机，对着记者们说道。
　　他最后那句话，唬住了不少人，一行人行进的速度快了不少，终于到了车上。
　　等到车子开到路上，这位大少爷绷不住了，开始当着几位警察的面开始啜泣。
　　“呜呜呜怎么会这样，我没有杀人，我昨天就喝了点酒，她自愿跟我回来的。怎么就死了呢？不是我杀的。”
　　几位警察们看着他的表情都很复杂，大多数是冷漠的，看多了罪犯演戏，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本领，别说是啜泣了，就算是跪下来扒拉着他们裤子，他们也不会对自己的判断有丝毫的动摇。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一份刘欧迪的个人资料已经摆在了陈鹤朗的桌上，而对面坐着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男人。
　　“如果是故意杀人，最高判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情节较轻的，是三到十年有期。”
　　“如果人不是他杀的呢。”中年男人面色从容，但能听得出，他嗓子有些发紧。
　　“那不构成犯罪，不会被判刑。”陈鹤朗温和地说。“您先喝口水吧。”
　　“我不相信我的儿子会杀人，一定是有什么隐情！要让他出来啊，陈律，我知道你可以的，我儿子就麻烦你了。”男人着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明显看出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
　　“任何辩护都是有风险的，我不能给你打包票。”说到这，对面的男人顿时瞪圆了眼睛，陈鹤朗话锋一转“但司法不会让无罪的人受到刑罚的追究，如果你的儿子不是凶手，我一定会让他无罪释放。”
　　陈鹤朗伸出手，两人双手相握。中年男人只感觉这位陈律师果然名不虚传，年纪不大，身上沉稳的气度却让他这个恢弘地产的董事长都为之折服。

　　带着报警人回到讯问室，跟着赵德隆一起坐下，陈宸挑了挑眉，昨天还被铐着坐在对面，今天就从被动方变成了主动方。
　　不过，赵德隆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他昨天被拷过的事，要是把他退货回警校，他就完蛋了。
　　“姓名。”赵德隆冷冷地发问。
　　“刘欧迪。”
　　“讲述一下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的经历吧。”
　　“昨天晚上我和朋友在Havana酒吧喝酒，这个女的是酒吧的服务生，是陪酒的。喝到凌晨的时候，我朋友说要回去了，我当时喝了很多，意识很不清醒，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个人在搀着我，直到酒店的床上，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你知道你是几点回到酒店的吗？”
　　“不知道，我就记得我朋友说要回去了，后面的事我都记不清了，直到我今天早上醒来。”他思考了好一会，才回答了这个问题，还使劲揉着太阳穴，一副迷糊的样子。
　　“你今天早上几点醒来？”
　　“我没看时间，但是我跑到前台的时候大约是8点半左右。”
　　“你醒了的时候是什么姿势？”
　　“我当时蜷缩着，头躺在那个女人的肩膀上，脸正对着她的侧身，我当时浑身都是她身上流出来的血，来不及擦就冲出房门了，太可怕了……”看得出他仍心有余悸，能不穿衣服就冲到走廊上，看起来还真是吓得不轻。
　　门外传来叩门声，开了门，王歧的手上拿着一份检验报告：“尿检发现□□成分。”
　　听到这个名词，这位大少爷仍是一脸懵。
　　“你吸毒了。”陈宸在一旁替他解惑。
　　“这、这怎么可能？我昨天就喝了几杯酒，哪有吸毒？”刘欧迪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又被王歧走过去按下。
　　“证据证明你吸毒了，而且量还不少。”他王歧一扬手中的证据，放在他的脸前。“自己看吧。”
　　陈宸侧着头，看着对面的眼眶都红了的男人，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吸毒后失去理智杀人的例子并不在少数，作为新型毒品组成成分的□□，也是国外著名的新型毒品“丧尸浴盐”的组成成分之一，在国外，甚至有几起吸毒后吃人的恐怖案例。
　　如果是□□，刘欧迪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任何事就可以解释了。记得缉毒学的课本上见过，服用□□后人体会产生“顺行性遗忘症”，不记得最近发生过的事，尤其是服药之后发生的事。
　　而这种药物，与酒精一起服用时，则会产生迷幻效果，令人感受到异样的快感。
　　奇怪的是，他记得最近C城没有查获类似的第三代毒品，禁毒办发的通知里，最近泛滥的还是传统的叶子、□□之类的。
　　这□□是从哪里来的呢？
　　“难道是那个女人、她往我酒里加了料？我从来没有接触过毒品，更不可能吸毒！”刘欧迪紧紧地握住了拳，瞠目欲裂，让王歧下意识地想要给他多上一个手铐。
　　“她凭啥给你下毒品，想要被你□□？”王歧嘲讽的问道，看得出来他很爱他的女朋友，一涉及到女性的话题他就忍不了了。
　　“她、她肯定是看上了我家的钱！想要怀上我的孩子，借机上位！”他一拍桌子，手铐被扯得哐哐作响。
　　“安静！”赵德隆吼了一声，刘欧迪又怂了。
　　“你昨天晚上喝了什么？”他继续发问。
　　“喝了一杯莫吉托、一杯教父、一杯马天尼。我就说，这点酒我怎么会醉的神志不清呢，肯定是她给我下药了！”
　　“都是什么颜色的呢？”
　　“第一个是透明的，第二个是橙色的，第三个也是透明的。”
　　“有没有喝蓝色的东西？”
　　□□又被称为蓝精灵，药粉呈现蓝色，加到水里溶解仍是不透明液体，应该很好分辨才对。
　　“没有。”仔细回忆了一下，刘欧迪摇了摇头。
　　“刘欧迪先生，法律规定，在司法机关未确定犯罪嫌疑人，尚在一般性排查询问时主动交代自己罪行的，可以视为自动投案。你现在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还能算是自首，从宽处罚，不至于到死刑的地步。”赵德隆严肃地说，眼前这个青年看上去没有坏透，他还想最后拉他一把。
　　“我确定我没有杀人！也没有□□她，她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就算我真的上了她，也是她主动的！我昨天走都走不动了，怎么还有力气□□她？！”
　　“行，这次暂时就到这里了。”赵德隆叹了口气，大手一挥，带着陈宸和王歧出去了。正好这时候第一波在现场搜集证据的警察们也回来了，一行人一起走进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