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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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竹忽然没了声音时，蔚词的心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挂断电话后也一直把大半个心思都挂在程竹的身上，始终是心不在焉。
时不待看破不说破，递给蔚词几个眼色，但蔚词似乎都接受失败了。
时不待不好当着这么多亲戚朋友的面发脾气，毕竟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时候，等了那么久才等到这么一天，岂能有半点差错？
好不容易等到给嘉宾敬酒的环节，蔚词却匆匆忙忙地接起了一个电话。
时不待此刻已经有了预感，看着蔚词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蔚词的衣角，哀求道：“蔚词……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我求求你……不要……”
“对不起。”蔚词不敢看时不待失望的神色，坚决地扒开时不待的手。
蔚词在众嘉宾惊奇的目光中离开了。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如此轻飘飘的，却也万般沉重地砸在她的心上，让她险些站不住。望着蔚词匆忙离去的背影，时不待忽觉眼前的一切变得愈发模糊，脸上也是一片温热，伸手去摸，方才发现泪已流了满面。
原来这四年的朝夕相伴，终不及程竹在蔚词心底的分量。
蔚词赶到医院时，程竹已被蒙上一层白布，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苍白手指垂在病床边。
明明他就在眼前，明明只相隔这么薄的一层布。
蔚词却感觉这是他和程竹之间，距离最遥远的一次。
昨天还那么鲜活的一个人，今天早上还打电话祝他新婚快乐的这个人，怎么忽然就离开他了呢？
他曾经拼了命想抓住的程竹，再也回不来了。
蔚词永远地失去了程竹，少年时的朱砂痣渐次消磨于这一年的春风中，再也寻不见。
程昭就站在程竹的旁边，她也不敢掀开白布看一看，仿佛只要这样，程竹就永远没有离开她似的。
但她也只沉静了这么一会儿，没过多久她就已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冷静接手了程竹的所有后事。
她现在是程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她必须要让程竹体面地离开。
蔚词却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他不知道自己今天说过什么，做过什么，甚至忘了今天的他……是个新郎。
他安静地看着程竹的遗体被推走，看着程昭忙前忙后，而他好像什么忙都帮不上，就只是站一会儿思想都可以跑到外太空。
他一直到回家里时都是茫然无措的，就好像突然忘记了自己想要做什么，要去哪里，应该去哪里。
蔚词的心里始终都是空落落的，好像心上有一块突然一下就空了。
甫一开灯，一直坐在沙发上等他的时不待就冲到他面前，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蔚词的头歪向一边，眼神却逐渐变得清明。
时不待双目赤红地看着他，气得声音都在发颤：“蔚词你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你走后我有多么难堪吗？我这一辈子就没有这么丢脸的时候！你……”
时不待所有的抱怨在蔚词抱住她的那一瞬消失殆尽，蔚词不停地道歉，泪水很快打湿了她的肩膀。
“对不起……你不要走……”
只可惜，道歉的话语传不进故人的耳畔，失去的无法再拥有，只有回忆才是永恒。
程昭虽然一向对蔚词没有什么好感，但念在程竹喜欢了他那么多年，最后还是同意让他进了程竹的房间。
程昭已经把东西收拾得七七八八了，她打算把能卖的都卖了，剩下的也只能看情况处理了。
蔚词想留下一件程竹的遗物，程昭表情古怪地看着他：“你现在可是有妇之夫。”
“我知道……我只是想留个念想而已。”
程昭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她顺手拿走了程竹的日记本，离开了房间：“那你慢慢挑。”
程竹的东西并不多，鸡零狗碎的玩意儿更是少之又少。蔚词环顾了一圈，最后只是拍了几张照片就走了。
他有关于程竹的回忆，这或许……就够了吧。
自从程竹死后，蔚词就再也没有碰过时不待，连牵手都没有，更别提同床共枕了。
他起初只是整天都只是待在自己的书房里面，没过多久就去找了一份工作，又开始整天沉迷于自己的工作，甚至连话都没怎么同时不待说了。
时不待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守活寡一样，终于几个月之后她爆发了，她抓住蔚词的手臂，吼道：“你到底要怎样？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蔚词漠然地看着她，叹道：“时不待，我们离婚吧。”
时不待怔在了原地，随即眼神变得狠辣：“凭什么？我凭什么？你是我努力了那么久才得到的，我不可能跟你离婚，你做梦吧。”
说完，她回到房间，用力地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蔚词知道自己的心里始终放不下程竹，这样对于时不待而言是不公平的。
过去他真的喜欢过时不待，但直到现在程竹死了，他才知道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始终都是程竹。
但他觉得程竹不喜欢自己，当年自己写过一封信给程竹，但程竹没有回复，他并不知道程竹根本就没有看到那封信，他以为程竹只是在给他留面子而已。
大学时蔚词也试探过程竹，但程竹当时的表情和语气……一点都不像对他有意思的样子。
蔚词真的累了，那天晚上他趁着其他室友都没有回来，站在椅子上看程竹看了很久很久，但程竹睡得很死，就连自己做的一些比较出格的动作都没有让他醒过来。
那是他第一次亲程竹，程竹的嘴唇比较薄，但很软。
蔚词真的很想告诉程竹，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他，从始至终都只有他。
可是他不敢。
之后的几天他都躲着程竹，一来是想好好想清楚，二来是怕控制不住自己。
但是在这几天，时不待一直都陪着他。
那种心情低谷的时候，有一个美女一直安慰着你，陪着你，这确实很容易让一个人动心。蔚词也没想到自己的意志居然那么不坚定，轻而易举地就移情别恋了。
蔚词也知道自己是对不起时不待的，时不待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好到让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而且时不待现在还年轻，她大可去找一个新欢，是在没必要再自己的身上浪费时间。
冷战大概持续了一个月，两个人难得坐在一起吃饭。
蔚词依旧不想放弃：“时不待，我们离婚吧。”
这次时不待没有哭，没有闹，她只是安静地咽下最后一口米饭，说：“好。”
两年前，蔚词说：“我愿意爱你一辈子。”
时不待说：“好。”
两年后，蔚词说：“对不起，我不爱你了，我们离婚吧。”
时不待说的也是“好”。
他们都保留了彼此最后的体面。
程昭在听说蔚词离婚之后就把程竹的日记本寄给了他，少年时期的种种情感都在纸页间缓缓呈现。
这时蔚词才发现，原来自己深爱着的人，对自己也有着同样的真心。
但是这又如何呢？程竹还是没办法和他在一起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蔚词成了程竹人生的全部，而程竹亦是蔚词人生最难忘的过客。
蔚词再也没有喜欢上其他人，因为他的心里，始终住着一个程竹。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