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天》张青烈

42、番外一·替身

　　陈钰下令让陆贺搬进来她的宫殿之后，发现陆贺有些不对劲。比如说，在他们做过之后，陆贺总是会在后半夜陈钰熟睡之时，离开宫中。
　　起初她还未曾发现，直到一日从梦中醒来，下意识往身旁抱去，却只抱得一床冰冷的席被。

　　陈钰喊了几声人都不在，最后只能一个人坐在床上，和小伍胜养的那只狸猫大眼瞪小眼。
　　这样老婆半夜离开被窝的日子，新帝过不下去了。

　　于是在这一夜，身边刚刚有了下床动静时，女人便直接攥住了他的手腕，似笑非笑地命令道：“这都快清晨了，留下来，朕要你伺候我穿衣，上朝。”

　　陆贺沉默几秒，违抗不得，只能慢吞吞躺了回去。
　　陈钰便把他揽进自己怀里，高高兴兴亲了一口。

　　第二日晨起时，陆贺果真接了侍女的活，亲手一件件为她穿上日常的朝服。
　　在穿到第三件衣服时，她忽然攥住他的手腕，把他拽到自己身前，压在墙上，直接吻了上去。

　　“殿下！”陆贺看起来十分无措，被她压在身下这样亲吻，难免起了反应，愈发觉得难堪，“别……”
　　“你、你还要上早朝，会被人看见……”

　　本来以为只是床第之间的情趣，然而陈钰此刻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却忽然有些心疼了。
　　她低头一点点吻去他的泪水，轻轻叹了口气：“别哭。”
　　“你不喜欢，我便不让你留在这儿了。”

　　陆贺隐忍地半垂着眼，耳根红得能滴血，却仍按捺住自己的反应，声音又哑又苦：“臣以为，殿下不愿让他人知晓。”

　　“我怎么会不愿意让他人知晓？”陈钰有些疑惑，却又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要说不愿意，也该是你吧，像你这样的朝中重臣被年纪轻轻的帝王这般亵玩，不应该有些不满吗？”

　　见陆贺手指攥得发白，眼睛又红了几分，陈钰更加疑惑了：“到底怎么了？”
　　“我之前就觉得你有什么心思，却总也猜不出来，你今日可要一一给我讲清楚，不然哪天我犯了你的忌讳，惹你不高兴了，我都一无所知。”

　　闻言，陆贺倏然抬起眼，眼里的悲伤几乎要漫过顶去：“殿下难道不是一直当臣……是替身吗？”

　　“替身？这又是哪门子的故事？”陈钰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你倒是说说，我把你当成何人的替身啊？”

　　殿下非要这般折辱臣么？
　　他的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把这句话问出口。
　　堪堪平复下去的情绪又涌了上来，声音低哑，眼眶也不知在何时重新变得赤红，他甚至不敢看帝王的眼睛，别过脸，答道：“帝师，纪熙。”

　　谁？
　　他说谁？
　　陈钰眉头紧蹙，完全不明白这和那个自私自大的男人有什么关系：“这是我与你之间的事，与纪熙何干？”

　　“殿下当真不知？”
　　陆贺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卑微的酸涩，“臣曾无意中闯进殿下寝宫，见其上挂千千万万幅画，画上的人，正是帝师纪熙。”

　　陈钰愣了一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忽然生出了些无奈。
　　她笑着把人拉进自己怀里，替他擦了擦眼泪，轻声喟叹：“那画上画的不是纪熙，是你。”
　　“你既然都已看到那些画，为何不看看，那上面提的是谁的名字？”
　　“那些画是我故意给你看的，我以为看了画，你便能明白我的心意。没曾想，你明日便自请去边关，竟不愿停留分毫……”

　　回忆起当年的事，陈钰到现在还有些咬牙切齿，“我可是为此，黯然神伤到现在呢。”

　　这下，换成陆贺彻底怔在了原地。
　　那么多张画上，画的……都是他？
　　他忽然有些不自信了，大脑一片空白，呐呐地开口：“可臣那时极少穿白衣……”

　　“是啊，你只穿过两次，”新帝一手揽着他，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望向窗外，看上去是极为怀念的样子，“但那时你每穿一次，晚上我就要做一次把你压在身下的春梦。”
　　她转过头来，像年少时他们做同砚那样，笑着望向他：“这还不足以证明，我一直喜欢的人，是你吗？”

　　新帝爱意坦荡，陆贺慢慢从怔愣中反应过来，眼睛上的颜色慢慢转移到了脸上，美人如玉，好看得不像话。
　　陈钰坏心思顿起，轻轻凑到他耳边，小声道：“陆公子，再把书院的白衣穿给我看一次，让我亲手脱下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