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榜题名之夜我被送上了摄政王的床》满室钟

2、第 2 章

　　沈文渊退下的那一刻，沈无心在帘幕后沉默地立着，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旁边跟着的部下忍不住道：“都这么多年了，陛下怎么还是这么小性子。”
　　那人却是京畿九门提督天音，沈无心闻言摆摆手道：“我这个弟弟......不用理他，天天念叨些陈年旧事儿，你且评评，今日这新科三甲都如何？”
　　天音想了想道：“状元张秉生已经年过四旬，这个岁数出入官场，往往过于保守谨慎，难有开拓之处，但做个辅臣足矣；榜眼夏彦，是太尉夏大人家的公子，王爷平日里也经常见了，文采斐然，虽然略有些傲气，却也是个好苗子；倒是那个第三名，臣不好评价，听说只是普通农户家出身，一双丹凤眼，瞧着倒是机灵......”
　　正说着，忽见沈无心皱了眉，冷笑道：“凤眼？......呵，这双眼却不好，谄媚得很，他最好许别有什么失职之处，让本王挖了他的眼珠子。”
　　天音默默吞了口唾沫，却见沈无心抚了把手中掂着的玉佩，转而道：“你能想到的，陛下自然也是，这小子最好聪明点，别和陛下跑了。”
　　天音忍不住笑道：“王爷放心，陛下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当年天狼之战......”话说了一半又自悔失言，偷偷看沈无心的脸色，祈祷别触了这位大人的逆鳞。
　　今天是水逆了吧？！怎么一见那探花郎就忍不住胡说八道？天音在心里忍不住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
　　沈无心却面色不变：“天狼之战，本王三万铁骑直入京畿，那些酒囊饭袋们可有一人敢阻拦？总不过是两边倒的墙头草，强者的天下，那个识时务的肯跟着陛下？”说着，眉目却渐渐蹙了起来。天音见状忙想转移话题，却见皇帝身边的一个小宫女鬼鬼祟祟跑来，向沈无心施了一礼。沈无心见她眉目中一丝绯红之色，心下明白了大半，挑眉道：“怎么？是我们的好陛下又送了什么东西来？”
　　“王爷回府就知道了，陛下千挑万选出来的好苗子，说请皇兄怜香惜玉着些。”那小女孩应声道，又偷眼瞧了沈无心几下，才飞快地跑了。天音终于忍不住笑道：“陛下却要把这荒淫无度的名声给王爷扣死了，上回送来的那个回去后据说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这次不知又是什么玩意儿？不过能得了您的几分脸色，也是他们这些人的福气。”
　　沈无心揉了揉额头：“也罢，本王乏了，先回去吧，若是那孩子还好，也不必来见我，直接送回去便是。”
　　想是这么想，当进了王府的时候，看着卧房外战战兢兢跪了一片的仆人使女们，沈无心的脸色还是黑如锅底，天音见状忙厉声道：“......是什么人？还不赶紧送回去！”
　　鬼使神差般，沈无心拦住天音，挥手让众人退下：“也罢，本王且去看看，陛下这次又闹出了什么名堂。”说着整整衣襟，昂首进了卧房门。
　　众人面面相觑，侍女小翠忍不住低声道：“王爷的清白之身要毁在了今日？”“胡说王爷早在十年前就给了白......”“啊呸呸呸呸白什么啊？王爷和他当年反目成仇的时候大家都看着呢......”“嘘嘘嘘——那边还有人守着......这话可不能乱说！”“......”
　　最后是天音怒吼一声撵走众人，然后默默从外面锁了门。
　　......
　　初春天气，夜晚暮色犹寒，沈无心推门而入，屋中却温暖而糜烂，催的人昏昏欲睡；案前的香炉上染着几只已经快灭了的暖香，床边层层叠叠的纱幕后面，透出一个人影来，一只雪白的手臂无力地垂下，细看还绑着细绳，被勒出了丝丝红痕......文渊那小子的口味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如此恶俗，沈无心深吸一口气，掀开了帘子。
　　......沈无心身居高位，这么多年来想要往他床上塞人的何止成千上万，饶是阅尽天下美人，沈无心还是被眼前这人惊得眉头一跳。床上那人浑身赤裸，身上因情热泛着诡异的红，像是早被下了药；眼前却蒙着一块黑色布条，不见双眼，但从露出的下半张脸已能看出是一个绝色美人。男人的脸往沈无心这边转了转，却挣扎着往床脚缩了回去。
　　沈无心暗自冷笑，上前一把将那人捞了过来，从床边随便扯了件外袍给他披上。不顾那人的挣扎，将他松了绑：“少自作多情，本王才看不上你这样的，出卖色相和陛下一起来算计本王，都给我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说着扯下了那人的蒙眼布。
　　一双水汽迷蒙的凤眼对上了摄政王漆黑的眼珠，沈无心忽地一愣，手一松，那人有些狼狈地摔在了地上，轻轻地呻吟着。缓了一会儿，他才挑起那双眼，有些艰难地冲沈无心挤出一个笑容：“我......卖艺不卖身啊......”
　　沈无心全身僵硬，方才回过神，他唰地拔剑，直指那人咽喉。不顾那人惊骇的神色，沈无心厉声道：“......我是不是以前见过你？”
　　那人愣住了，他看看剑，又看看沈无心，迎着他的目光笑了：“我本一介草民，刚进士及第，谁曾想半夜被人绑到了这儿，大人可要为小民做主啊......”
　　沈无心拧了眉：“你不是青楼里面的？不是陛下让你来……？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朗声道：“在下新科探花郎，林惟安。”
　　“......”
　　沈无心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很多年前，也有人这样笑着冲他报上名来。那时候的他还很小，还是个孩子，那人比他略高些，素白衣袍衬着少年一张桃李般的俊脸，一双凤眼笑意吟吟，向他低下头去。
　　他说，我是新科探花郎。
　　他说，我等了好久，终于追上你啦。
　　以后我们一起在这朝堂之上，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清风明月，不愧于心。
　　后来……
　　沈无心低下头，看了看已经软成一滩春水的林惟安。除了那双凤眼，明明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怎么总是想起来？
　　林惟安喘了口气，见沈无心不动，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试探着问：“这位公子，既然我不卖身，如此……倒不如把我放回去？”
　　说着他偷眼瞧了沈无心的脸色，又忙补充道：“……额，您要是不愿意，我可以打个折，但是那啥事，确实不行……”
　　沈无心扶额，这都讲的什么鬼话？第六感提醒着他赶紧让这个小子麻溜点滚蛋，可那便宜皇帝弟弟的一张小臭脸却又浮现在眼前。沈无心轻咳一声，正色道：“……你不要胡说，吾乃楚王，有什么事情都可同本王说，你既是新科探花，如何会到这儿来？”
　　林惟安一直玩世不恭的脸色一沉，却努力撑着身子爬起来。喘了两口气，林惟安靠在床边，冲沈无心一揖到底：“楚王殿下，有人要害微臣。”
　　“是吗？本王也寻思堂堂大齐朝的探花郎还不至于用这种手段来求加官进爵。”沈无心扯了张八仙椅坐了，一边翘起二郎腿，玩味地盯着林惟安：“说吧，本王听着。”
　　林惟安吞了口唾沫：“微臣也不知是何人暗害我，但我和陛下仅在今日有一面之缘，朝堂上波云诡谲，微臣涉入未深，岂能想到如此屈身求荣之法？陛下......”
　　沈无心摆摆手打断他：“不用说这些，本王看你这样也不像是青楼里出来的，一点不识趣......这事本王自会调查，你从哪来的回哪去。”说罢起身要走。
　　沈无心忙了一天，此时又困又乏，只想马上把这小子打发了。转身时却瞟见林惟安袍下已经一片湿漉，隐约透出两只修长白皙的腿来。林惟安强忍着不适缩了缩腿，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又无声无息地摔了回去。
　　沈无心僵了一瞬，清清嗓子道：“额......西厢房里有些小玩意儿，你若是实在熬不住，本王让天音去给你取两根来，自己缓解缓解......”一边说，一边无意识地加快脚步。
　　将将要推门出去的时候，只听身后林惟安低低唤了一声：“王爷......”
　　林惟安虽在烟雨阁多年，声音却是一如既往地清亮悦耳，并无谄媚之意，甚至带有若有若无的一丝冷意。在烟雨阁弹琴时总是白纱覆面，偶然开口漫不经心地说上几句，便如空山玉碎，凤凰清啼，引得那些纨绔子弟们心神荡漾，一掷千金。
　　沈无心长吸一口气，心里默念，不过是虚妄色相......
　　话虽如此，还是身不由己地转过来，沈无心赌气似的锁了门，坐到床边，冷冷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林惟安哭丧着脸努力扯出个笑容来：“楚王殿下，害我的人见没有得手，我又和殿下走的如此近，回去后岂能饶我？我刚得了官职不久，羽翼未丰，这段时间还得靠殿下多多照拂。”
　　沈无心冷笑道：“少说这么多，所以你今晚是不打算走了？”
　　林惟安：......您饶了我吧。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答，却见沈无心脱鞋上床，径直掀开被子躺下来，然后一脚把林惟安踹下了床。
　　林惟安捂着腰：......
　　　沈无心背对着他：“本王这儿可没有多余的床，少在这儿扰人清净……西厢房里有玉做的东西，尺寸不小，自己想办法。”
　　好一阵沉默，身后竟是一言不发，沈无心自己躺了一会，有些不耐烦地转过身偷眼看。只听一阵衣料稀稀疏疏的声响，那人背对着他，黑袍已经半褪，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来。
　　沈王爷的目光不知不觉幽深起来，忍不住探句那袍下的风光，他轻轻起身，翻身下床。
　　林惟安努力吞下喉间的喘息，忽觉脖颈后一阵温热的吐息轻轻拂过。
　　……
　　第二天林惟安醒来时，身边已经空空如也，他打了个哈欠，凤眼一睁，想起了两件事。
　　第一，他和本朝洁身自好男女都不吃的摄政王大人睡过了。
　　睡——过——了——
　　还没等林惟安消化好这件足以让他青史留名(提前尸骨无存)的大事，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
　　第二，今天是他去大理寺上任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