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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家里最近发生几件大事。
      父亲的酒厂青黄不接,求上了豪门周家出手相救。周家老太太看中了她二姐顾以宁,想让周家大房收做义女。
      顾宥缦听到小外甥女来给她通风报信的时候正走出含鸫机场。

      预约的网约车司机早早在停车场等了。
      她挂了电话,环顾周围时,一个中年男人下车跑到了她跟前。

      “是顾女士吗?”他问。
      顾宥缦对了一下车牌号,“何师傅?”

      “对,您的行李箱我先帮您放后备箱。”
      一侧身,他看见了她背着的大摄影包,大吃一惊,“嚯,您这大家伙……”

      她笑笑,单手拎下包,“这个我自己抱着。”

      司机感慨:“您真有劲儿。”

      一个人在国外生活近十年,小到自己拉网线接电线,大到自己扛衣柜搬床垫。她已经习惯了靠自己。

      在她上车之时,一辆豪车停在了她的不远处。身着深咖色大衣的男人“嗯”了一声,声线低沉平淡道:“知道了。”
      他步履不停,在保镖和司机簇拥下上了车。

      专车与豪车擦身而过,一前一后驶向了同一个方向。

      她刚从国内开展的国际花卉园艺博览会回来,三家杂志社等着她供稿,今天内就要将图片返给编辑,后续细节可能还要做修整。
      现在都是电子刊,日刊杂志每日都要上业内最新内容,她不能让人家开天窗。没顾得上回家,她先去了工作室导成片。

      12点15分,正是午休时刻,她刚进来前看到几个穿校服的学生在店外自拍,青春洋溢。
      见她走来,以为是老板,腼腆地快步离开。

      她停在门口按了指纹。

      今日周四,是花卉工作室的固定休息日。店员和老板都不在店。

      店门没拉卷匝门,没上锁链,全自动开合门,非营业阶段指纹开锁。

      她扫了指纹锁推门而入,花卉冗杂的馨香扑鼻而来。没开灯,街外采光好,丁达尔效应下凝胶状的阳光照射在一簇一簇的鲜花上,美得像隔了一层玻璃雾状的水纹。

      一楼楼梯狭窄,到了二楼便豁然开朗。
      杜成霜喜欢大面积采光落地窗,沿墙错落摆满一圈花卉。三面落地实木架上摆满了手工艺品,三张2.5mX2m的桌台上摆着花瓶,手工制品,颜料和画纸。

      工作室不完全只接花卉作品,杜成霜偶尔组织钱多人闲的富婆会员们参加陶冶情操的活动,也接宴会策展,婚礼,生日宴……
      杜成霜说插花是艺术情怀,赚钱是现实所迫,人都要吃饭。不过看投入程度,显然她对“现实”的热情远大于“艺术情怀”。

      顾宥缦的个人工作室在二楼尽头左侧,门是实木门加虹膜锁,防卫严格,办公室里有两台电脑三块外接屏幕,一柜子硬盘,内有她多年心血,轻易不会带人进门。

      推开门,她将摄影包放在电脑桌上。等待电脑开机的间隙她取出相机内存卡,插入外接U盘。

      电脑用了两三年了,开机有点慢。
      她打开饮水机电源,从身后岛台上拿了杯子,先接了半杯水冲了下杯内灰尘,倒入水桶,又接了半杯冷水喝了一口。

      她今天任务挺重,得挑出三套图给三位编辑选,下午和晚上得修图。

      午餐她在飞机上吃了个汉堡和一杯橙汁,这会儿还不饿。
      晚饭……
      点外卖吧。

      图片预览也有点慢。她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平幔窗帘。徐徐的柔光化为强光,有点儿眼晕,她侧过头缓了两三秒,再看向对面,橙黄的光为奶白砂浆建筑镀了一层金光的边,今天天气好得不得了。
      她有几分意动,返回电脑桌前取了相机,插上新卡,调整焦圈后对着对面面包坊建筑拍了几张特写。
      这里是香榭路,鹿海市著名的景观一条街。

      镜头下移,一辆车身线条流畅的奔驰出现在取景框内。
      她皱皱眉,删除了这张手快按下的照片。

      正欲放下相机,忽然发现那台车停在了他们店外。穿着黑西装戴手套的司机下了车,绕过车头走过来。
      顾宥缦心想,来买花的?

      她将相机带子绕了一圈,把机子放桌面上,转身往一楼走去。

      —

      车内两侧自动窗帘缓缓拉开,周惟深按下了靠马路一侧的车窗。
      街对面浓郁的面包麦香和咖啡香扑鼻而来。
      他从伊斯坦布尔转机,中转仓促休息6个小时,又飞了十几个小时,此时太阳穴还在突突地跳。

      他又转过头,手指支着额角,看人行道一侧。花店外,司机正打电话联系花店老板。
      花店名不起眼,玻璃门上贴着白色花体的“Alika”。
      将命运交给花香。

      他单薄的眼皮微阖,稍事休息。
      回国一落地他便接到母亲电话,让他来花店先取一束花。
      明天是海云的79岁生辰。她喜欢花,还颇为挑剔,俗的花卉她不喜欢,喜欢些意境高远的。母亲让他带束花回去送给海云,宽宽她思念之情。

      门开的响动和细碎的交谈声传入他耳内。他薄薄的眼皮抬了下,向外看去,花店门开了,司机正跟随老板向店内走去。

      那是个女老板,黑发用抓夹盘起,身着一件杏色无袖上衣和灰色长裙,腰肢细瘦,身形高挑,领着司机逐渐消失在二楼楼梯处。

      他开了车门,走下车。
      强光刺眼,他戴上了墨镜。

      花店门已经合上了,门口处挂着“休息中”的牌子。

      他仰头向上看了看。三层的小洋楼,下面两层是花店,最上方是一家猫咖。

      “Alika。”他抵在舌尖,又轻轻念了一遍。

      二楼,手作室。
      杜成霜和她说过这两天会有顾客来取花篮,用作祝寿的。花已经醒好了,如果今天顾宥缦在店里碰见来取花的,就把花篮做了。

      提前插好的花放久了成相不好,会员定制的都是现做的。
      她拉了条椅子让对方稍等。取出带花泥的褐色藤编花篮,将海棠,松枝,柏枝,望鹤兰,大丽花等逐一修剪,先定点在边缘做框架,逐层加花做宽。

      见她神情沉静,动作慢条斯理,司机有些着急了。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到老板已经下了车,正倚在车门外等。
      他催促道:“小姐,可以再快一点吗?”
      顾宥缦说着“好的”,这样应着,手上的动作依然慢条斯理。

      “咔擦”一声响,枝干剪去一半。

      插花怎么能急呢,心急了手就容易偏离,结构不对,那就做坏了。
      顾客是上帝,没必要和顾客理论,只需要告诉他们,好的,在快了。

      半个多小时后,花篮制好了。顾宥缦拿喷壶给花泥中间注了点水,和对方说了下简单的保养方法。

      玻璃门外,青年单手插兜,姿态松弛地站在车旁。
      他身形颀长,身着咖色春季大衣,内搭却是一件黑色T恤,下颌线硬朗,戴着墨镜,碎发被风吹得松散,看起来很随性。
      司机拎着花篮走出去,俯身道:“不好意思老板,让你久等了。”

      顾宥缦感觉他墨镜下的目光正若有所思地打量在她身上,已经习以为常,她微笑,礼貌而疏离。男人嘴角同样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朝她稍一颔首,与司机道:“回家。”

      司机将花篮放进后备箱,绕回驾驶室。
      男人坐回车内,抬手时袖口下露出纯黑的腕表,理查德米勒经典款黑陶瓷,市价两百多万。

      鹿海市最不缺有钱人,市场拎着皱巴巴塑料袋的老人都可能千万身价。
      这儿通货膨胀居全国首位,首屈一指的富翁们身价或许要以兆为单位?

      看见车开走了。她稍松一口气,转身回了二楼。

      —

      车停在庄园内,周惟深拎下花篮,大步走进高於十几层的豪宅。
      佣人们正紧锣密鼓布置着明日的宴会场。大寿过九不过十。海云马上要奔八十了,这是件喜事,散在全球各地的这一支周家人都要回来给老太太庆寿。
      不过老太太忌讳旁人说她年纪大,无论什么身份,一概称她“海云”。

      见着周惟深回来,佣人们高兴起来,纷纷喊着:“大少爷!”

      “海云呢?”他问。
      “海云在楼上和婉秀太太还有明嘉小姐在打牌。”

      “我母亲呢?”他问。
      佣人有些支吾。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没人敢说。

      周惟深脸色微沉,“有话直说。”
      “海云想给大太太认个义女,大太太不同意,午饭时候俩人争了几句,大太太没吃完饭就放了筷子回房间,现在还没出来。”
      不待他再问,佣人自觉补充道:“先生一早去了酒庄,说要晚上回来。”

      周惟深拎着花篮上了楼,总管跟上他脚步,继续说家里情况:“二少爷还没回来,明嘉小姐一直陪着海云在打牌,庄怡小姐同姐妹出去打高尔夫了。二先生明天上午到老宅,冬婵姑姑改了航班,明天下午到老宅。”

      周家人丁兴旺,有海云这个“老顽童”带头,家里称谓也乱得很。除了老派一些的长辈按主次叫,家里小辈的姑娘都是叫名字和称谓,不分大小。周冬婵是他姑姑,小时候家里人跟着他喊着喊着都叫起了姑姑。

      他一到家当然得先去见长辈。
      海云在棋牌室。周惟深还没进门就听到她在中气十足地喊:“大玖!”

      海云背对着大门,周眀嘉和秦婉秀都看见了他,面露惊喜。他比了个噤声,走到海云身后,伸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海云的牌掉了,她“呀呀呀”三声,“晏川,你还晓得回家呀?”

      大家一下哄然笑了。
      “海云,你回头看看是谁。”秦婉秀忍俊不禁。

      周明嘉起身,做了下口型,无声喊道:“大哥。”
      周惟深看向她,微微颔首,食指和中指并拢,朝下一弯,示意她坐下。

      海云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她那个大半年没见过了的大孙子。
      她一下牌也不打了,拉着周惟深的手道:“不是说晚上回来吗?怎么下午就到了?”
      “海云,我说的是国外时间,不是中国时间。”
      “我哪知道你说的时间还有时差啊?早知道你这个点回来,我让厨房晚点做午饭的。你吃了没有?”
      “吃过了。这是给你的花,你看看,喜不喜欢?”

      海云这才注意到他还拎了花篮,她一见心喜,嘴上还说着:“哎呀,怎么想起来送花了?”

      “喜欢吗?”周惟深将花篮放在了牌桌上。

      花色明艳而不轻佻,大丽花庄重,望鹤兰高雅,层次立体得当,一看便觉富丽雍容。

      秦婉秀道:“这花是费了心思的。”

      “得当得当,待会放我房里去。”海云拍着周惟深的手背。

      他微微俯身,凑在海云耳边道:“是母亲叫我送你的。”

      “我就知道你没这心,”海云锤了他一拳,不满道,“拿走拿走!”
      “拿哪去?”
      “当然是我房里!”
      大家便又都笑了。

      “你们继续吧,我去看看母亲。”他向众人颔首示意。没在海云面前问义女是怎么回事,这事听一个人说就够了。
      他去见母亲是礼数,没人拦他。
      周惟深拎着花篮走出去,递给总管,“放海云房里去。”

      母亲房间在七楼,房门紧闭着。
      他叩了叩门,道:“母亲,我回来了。”

      没人应。他自顾自推开门走了进去。
      卧室分三进,第一进是休息区,第二进是睡房,第三进是衣帽间和洗手间。
      房间里春妈妈在陪着母亲。

      春妈妈一扭头,看见他站在睡房门口,吓一跳,随即又欢喜起来。
      “太太,惟深回来了!”

      木苒芬撑着床坐了起来,垂泪道:“惟深!”

      “这是怎么了?我回来了母亲不该要高兴吗?”他笑着,故意不解。

      木苒芬趴进了他怀里,哭诉着:“我要被人欺负死了!”
      他坐在床边扶住她,好笑道:“谁欺负你了?”

      春妈妈帮嘴:“海云不问太太同意就要给太太收一个义女,太太年纪大了,哪还受得了这折腾呀!”
      周惟深这才敛了笑容,正色问:“什么义女?”
      “是酒厂顾家的女儿,上回酒会,海云瞧见了顾家二女儿,觉得像……”春妈妈吞吞吐吐。
      周惟深追问:“像什么?”

      “像周秋荷。”

      提起这个名字,周惟深也微怔。
      周秋荷是他已故的大姑姑,十多年前生产羊水栓塞走的。
      打那之后,这个名字就成了家里的一块隐痛。

      周明嘉就是秋荷姑姑的遗孤。
      海云把孩子从姑父家要了来,随了周家的姓,上周家的族谱,聊寄哀思。
      只是周明嘉长得像姑父,浓眉大眼,生得有几分英气,不像秋荷姑姑一双凤眼,清丽温婉。

      他问:“酒厂顾家哪个姑娘?”
      “二姑娘,顾以宁。”

      “母亲不喜欢她?”周惟深问。
      木苒芬推他,“平白无故给你多个妹妹,你愿意?”

      周惟深笑,“我又不常在家,有人能在家陪母亲,我当然高兴。母亲是有别的缘故吧?”

      “我和周秋荷自幼不和,现在她走了,那过去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也就不提了,可是你知道海云怎么说我吗?”
      他耐着性子问:“海云说什么?”

      提到这,木苒芬又悲从中来,“她说我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只能凑个孤字,以后是要孤独终老的!”

      孤?
      周惟深久在国外,不常写汉字,想了下偏旁部首,问:“那我和周晏川,谁是瓜?”

  •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我来了我来了!(鸽子迈着八字步大步跑来
    评论前五十发红包,今天21点掉落二更,爱你们哟!!
    新文预收:
    ——《那位白月光回来了》——
    1.
    财经新闻上,他松弛坐于前位,指间摩挲的戒指格外醒目。
    锐利的眼眸和镜头淡漠一触,连导播都怵得换了镜头。
    这样一个男人,唯独在一个人面前收敛起所有锋芒。
    宁瑰露回泾市,某人亲自来接她。
    目光落在他指节上,她打趣道:“几十块钱的礼物,你也还戴着,真抠门。”
    慈善晚宴上豪掷千万的男人应下,“嗯。”
    她上下打量他,看不过眼,“穿得真土。”
    他摸摸她长发,说:“你不在,没有人管我。”
    2.
    宁瑰露从小在京市大院长大,受尽宠爱。
    现在的商界大佬,当年也不过是个经常被家里人喊打喊罚的小可怜。
    她小时候也没少对他颐指气使,呼来喝去。
    很多年后有人问她,你真的不知道庄谌霁喜欢你?
    她说:这值得奇怪?天底下的人不都应该喜欢我?
    3.
    庄家家风严苛,庄父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
    寒风凛冽的冬日,积雪尚未融解,他埋头跑在无止尽循环的长道上。
    宁氏兄妹远远等着他。
    小姑娘坐在哥哥肩膀上,挥舞着袋子说:“谌霁哥哥,别跑了,来吃早餐!”
    宁江艇上大学后,她将他当成了依托。
    冬日总爱带着漫画书和零食来他的房间消磨时光,将双足伸进他怀里,理直气壮挨着他的肚子暖脚。
    那是他晦暗青春时代里为数不多的暖色。
    后来高中毕业,她谈了恋爱,为了初恋和家人反目。
    他这才发现,原来在她心里,他什么也不算。
    *男all处
    *女主有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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