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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庄周梦蝶 ...

  •   殷郊和姬发考试时经常一起作弊,一般都是殷郊抄姬发答案。

      他眼神不好,偷偷看的时候很容易就被太傅抓到,太傅气急败坏的把他和姬发拎到当时还是二王子的殷寿面前受罚。

      板子当然打不到尊贵的准太子殷郊身上,都被姬发一个人扛下了。

      姬发痛得冷汗直流也不敢吱声,只在下跪时死命抓住殷郊飘飞的衣服下摆。
      “姬发,那么多质子里面就选你当了殷郊的侍卫,你就是这么陪他的?!”

      姬发双手抚地,完全吓傻,殷郊无奈地站在一侧替他数挨板子的个数,脑袋里想着晚上到底要给他弄点什么吃的补补才好。
      就这样,挨打的从来都是姬发,殷郊事后再找补一下,两人握手言和,他们二人做兄弟时期大概就是这种流程。

      虽然每次挨打的都是姬发,受到奖赏的却从来都是殷郊。

      殷郊会骑马了,重重有赏,殷郊会作诗了,重重有赏,殷郊会夸奖父王的功业了,大赏特赏。

      每当这时,姬发都是真心为殷郊高兴,因为殷郊总会把收到的奖励分给他一份,有时是小马驹和大雁,有时是珍宝玩物,姬发每次都惶恐收下,转头就忘了殷郊的恶劣,反而更加忠心耿耿,他们西岐人骨子里大概天生有这种忠贞的基因。

      初春的某晚,殷郊晚上想要跑出宫玩,姬发拦着不让,“宵禁,殿下,外面危险。”

      殷郊不听他的,他只需要兄弟,不需要唠叨的缩小版本的太傅,他把只有十四岁的小侍卫姬发锁在漆黑的东宫大殿里,警告他不许大喊大叫招来宫人,然后自己飞奔着跟崇应彪他们从后城墙豁口偷溜出去了。

      一夜鱼龙舞,好不逍遥。

      等到殷郊第二天拎着酒回来时,看见姬发躲在偌大宫殿一角,抱住双臂,脸上泪痕若隐若现的时候,他心想,完了,这下玩脱了,把饭搭子得罪透了。

      春初的夜很冷,姬发也不点灯火,不敢在太子殿下寝宫乱闯乱撞,就这样原地待了一整夜。
      殷郊心疼坏了,把他揽进怀里,“怎么不去叫人啊,你就这么听我话?这么冷还不点灯,你疯了是不是?”
      “殿下嘱咐,我怎敢违抗......”

      姬发小声说话,那模样委屈极了,殷郊看他此时跟个小女娘似的脆弱,也不吼他了,只是一遍遍抚摸他的后背。

      “我下次不这样了,你别哭了。”
      “我没哭,殿下。”
      “好好好,你没哭,以后我要再这样,你也别这么听话行吗,跟我不用这么拘束。”

      姬发点头表示理解,殷郊的胸膛那么软那么温暖,他此时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们俩之间有一种微妙的感情在凝聚,姬发一次次被殷郊误伤,又很快谅解他,殷郊总是任性妄为不顾后果,犯了错又总是屈尊降贵去哄他。

      如此情同手足的西岐质子和殷商王子,谁看了不得感叹一句,兄弟就得这么做!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殷寿当上大王,朝歌上下都披上一层白金色的华贵色彩,印上玄鸟和饕鬄的图腾,盛世仿佛已经来临。

      这一年,殷郊和大国师的女儿成亲,宴席上一片迷蒙的金色,姬发仿佛回到了西岐的麦田,那是一种家的熟悉感。

      他看着一本正经的太子殷郊,脸上露出了亲妈一样的笑容,有种兄弟终于稳定下来的欣慰感,虽然日后还要伴他左右,不过以后估计不用怎么挨打了吧,毕竟是成家的人了。

      新娘是他们从小就认识的富家千金,淑女嘛,很美丽很平凡的那种,姬发很满意这个弟妹。

      他认为殷郊和她很合适,虽然殷郊曾跟他公开表示不喜欢淑女,不过姬发不介意,他的职责是保护殷郊,现在殷郊成家了,他就该保护他的家人,这是他的天职。

      殷郊给新娘戴指环时,还在向台下俯瞰,乌泱泱的人,整个朝歌的人都来了,唯独找不到姬发。
      “殿下,别误了吉时。”

      大祭司在旁边提醒,殷郊不得不拉回视线,大祭司在这种时刻代表的是上天的旨意,有半分差池,那也是要触怒神明的。

      殷郊心中有怨,狠狠地把指环戳到王妃手指上,王妃疼得眼泪登时就要流出来,迫于压力及时忍住,出嫁从夫,她懂的。

      她顺着殷郊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穿铠甲的背影离席远去。

      泼天的富贵就要到来,她没注意这些细节,又把头转过来深情款款看着未来的夫君,脸上的爱意不知是否是演出来的,格外认真。

      殷郊还是一如既往地处理朝政,他好像突然一下子变得很忙,忙到姬发几天也见不到他人。

      这不正常,自打姬发来朝歌,他们还没有分开这么久过。

      姬发犹豫片刻,还是来到思政殿。

      据下人交待,因为昆仑边境闹战乱,太子已经好几个晚上没好好休息,一直忧心思虑。
      这还了得,殷郊小时候发脾气不吃饭,他都要亲自去劝,有时候都得一口口喂呢,现在几天不睡觉,身体哪里受得了?

      姬发提着灯,急匆匆去找他的殿下。

      刚走到廊下,远远就看在殷郊伏在桌案上,烛火还跳动着,已经快要三更天。

      姬发脱下披风,盖在殷郊身上,陪他一起坐在桌前,满桌的卷宗,纸上都是加急的战报,形势不妙。

      殷郊睡梦中眉头也紧锁着,姬发想替他抚平却不敢动手,君臣有别,他一直明白自己的身份。

      他忽然想起,殿下与王妃成婚三月有余,却一次也没与她同房,想来也是为战事操心。他身为王家侍卫,不免为子嗣担忧,殿下这样辛苦,还要操心殷商万
      世基业,他都要心疼死了,他恨不得替他去打仗,为了殿下,他什么都愿意做。

      没人知道他的赤子真心,连殿下本人也不知道。

      这样寂静的夜,姬发也困倦得很,两个人就这样趴在桌上,像小时候那样靠在一起睡了一整夜。

      第二日,姬发告诉殷郊他要带兵去前线。

      殷郊很信任姬发,可是又有些犹豫,姬发看出他的心思,扑通一声跪下,双手抱拳,就像一个普通臣下那样,慎重庄严又视死如归的看着他。

      殷郊心情复杂,他还没彻底长大,姬发在心里还是玩伴,可是他又不得不长大,他不能拒绝姬发的忠心,心里既感动又不舍,百感交集。

      按理说他是自己的兄弟,不该让他去冒险,可是姬发在八百质子中向来最骁勇善战,又懂兵法,让他去再合适不过。

      殷郊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赤诚的心,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他宁愿姬发有自己的盘算,他用不着为自己赴汤蹈火到如此地步。

      他搞不明白自己的真心,那晚就喝了很多酒,不知不觉走到自己的寝宫,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迎上来,是他的王妃。

      殷郊远远看着她,酒劲儿逐渐上来,他走上前深深拥紧她,好累,别想了吧,先把今夜度过了吧。
      殷郊终于知道那件事是什么滋味了,总体来说很无趣,乏善可陈。

      他半夜爬起来,意兴阑珊的回思政殿准备早朝,忽然想起,这是当年姬发被他锁起来的地方,姬发那时什么样来着,好像也像个小姑娘一样,还哭了呢。

      他就这样思念着他们的过去,踏着清晨的露水,一步步穿过寂静的宫殿长廊,回到属于自己的宁静。

      王妃是好女孩,但是他不爱她。

      姬发出发的前夜,殷郊去给他送别,他拿着全朝歌最好的酒[百媚生]去给他助兴,姬发又很惶恐,他只是尽到做臣子的责任,何德何能,他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逾距。

      殷郊喝多了又开始颐指气使,“你坐那么远干吗,还不过来,等我过去请你?”

      他凑上去,贴着姬发的耳朵小声说,“姬发,你做过那事没有?”

      不知怎么,姬发就是明白他的意思,或许这是男人的共性。
      “没,没有......”
      殷郊突然来了兴致,跟他大说特说那晚跟王妃的初夜。

      他说那晚不怎么浪漫,女人的肌肤很透软很滑嫩,摸上去简直像汉白玉一样的艺术品。搞得他很没兴趣,最后是王妃自己动手完成了繁衍任务,说到这,殷
      郊也不顾姬发满脸通红,自顾笑起来。

      “你今晚睡我这儿吧,明天你就要带兵出发,让我再好好看看你。”

      殷郊英俊的侧脸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姬发不知怎么,突然心跳加速,脑海中闪过他刚才说的雪白的大腿什么的,脑袋一阵阵发热,下身也起了反应。

      两人和衣躺下,殷郊还不依不饶的追问,“你真没和别人睡过?”

      “臣惶恐,决不敢欺瞒殿下。”
      “那我教教你?”
      姬发心跳漏了一拍,“什么?”
      “我教你啊,省的你跟我似的,临到头还不会,挺尴尬。”
      “这......这怎么教?”

      姬发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殷郊掐住姬发的,揉搓两下,又硬又烫,一脸不敢置信,“你都这样了?真快。”

      姬发吓出一身汗,慌张想要翻下床去。
      殷郊压在他身上不让他走,比初夜那晚还激动,“乖,你听我的,这玩意你得会,
      要不然被女人笑话。”

      姬发不明就里的被他摸到浑身软糯,殷郊看时候到了就去拨弄他下身,姬发不知道他要怎么教自己,只能乖乖听着,可怜他连女人边都没沾过,就被自己兄弟搞透了。

      两个人激烈的斗来斗去,姬发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殷郊亲吻他湿润的额头,气吁吁的问,“可都学会了?”
      姬发懵懵的点头,还没回过神。

      殷郊也没替他整理,就这样满意的搂着姬发睡去。他身心都舒爽了,心想洞房花烛夜也不过如此了吧?

      正要昏昏睡去,忽又听姬发在床那边唉声叹气。

      殷郊赶忙清醒过来,扳过他肩膀问他怎么了。姬发也昏昏沉沉不说话,神情忧伤,如丧考妣。
      不问还好,一问姬发就开始掉眼泪,吧嗒吧嗒,全滴进殷郊心里了。
      “是我把你弄疼了吗?”

      虽然殷郊认为姬发皮糙肉厚不至于疼哭,但还是出于礼貌问一下。
      姬发还是摇头,眼泪就像断了线。

      殷郊拿他没办法,以为他是未战先怯不敢去昆仑。
      他试探道,“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去了,我派别人去一样的,不哭了好不好?”

      兄弟在前,承诺都是妄言。

      姬发摇头,用手抹掉眼泪,坚定道“此一去不知何时能回,殿下万望保重身体,平安待到臣下归来。” 说着说着又哽咽上了。
      殷郊听着他的理由,心酸的不行,“姬发你......你是不是傻啊?”

      他一门心思为了他,为了他的国家和事业,甘愿奉献全部。

      殷郊发狠的吻上他的嘴唇,“待你凯旋,随你要什么都好,就算你要我的王妃我也给你。”
      绝望甜蜜的夜晚,两个成年人还像小时候那样做着天真的承诺,感人又荒谬。
      他们都无比真心,无比信任对方一定能做到。

      姬发走的时候,太子殷郊亲自登上城楼,大礼欢送,国乐齐奏,姬发骑马一步三回头,殷郊背过头去拭去泪水。
      王妃看着他俩难舍难分的酸样儿,忽然明白昨晚殿下真的睡在那个侍卫那里。

      这几年风言风语,到底是做实了。不过她觉得也没什么,只是一个男人而已,她厌恶的看着那对男人,暗自决定日后一定要独自美丽。

      她父亲是大祭司比干亲自培养的国师,他早就算出下代君主也就是他的夫君殷郊,是玄鸟临世,大庇天下。
      只要他们两个不乱来,自己往后好日子多了去了。

      太子在这边思念侍卫姬发,姬发在昆仑山脚下跟鞑靼人生死决战,两边都如火如荼。
      后来到什么程度呢,殷郊做梦都能梦见姬发陷入一片火海,烧的渣都不剩,连尸体都没剩下,殷郊在睡梦中大喊,惊慌醒来,“姬发!!”

      声音又回荡在空荡的大殿里,如同鬼魅。

      哪有什么姬发,他在前线生死未卜呢。

      殷郊扶着前额,忽然想起当年姬发被送来朝歌时,身体一直欠佳,瘦小如鸡,真像个女孩似的。

      寒冬腊月,走着走着路都能掉进龙德殿正前方护城河冰窟里,一直发烧,脑袋都快烧坏了,反反复复,一个多月都治不好,差点被父亲当成尸体扔出城门了,是他一直拦着不肯放弃,父王拗不过他才决定继续救他。
      后来姬发真的慢慢好起来,他就成天在他身侧说你的命我救的,你可得报答我。姬发也相信了,从那以后,只要他说往东,姬发就绝不敢往西,他成了自己忠诚的信徒。

      昆仑北境之地寒冷至极,他的伤寒旧疾可还会发作?

      殷郊怎么也想不明白,姬发怎么就能做到为了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难道只是为了抱我的恩吗?
      或许是太想得到答案,他不顾臣子反对,快马加鞭赶路,仅用半个月就到了北境。

      雪山连绵,犹如仙境。

      殷郊拉开帐篷帘子,看到那人带着毛绒皮帽,身披黑色大氅,似乎长高了,长开了,气宇轩昂,难掩俊秀,外头冰雪映衬在他脸上,仿佛一朵天山雪莲,洁白无瑕,亦圣亦仙。

      他冲上去紧紧抱住那人,那人看到他也惊讶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您怎么率兵亲征?”

      之前没得到消息啊,难道是来看我的,姬发被他搂住的时候,这样迷乱的想着,远离朝堂来到漫漫雪山,他好像也变得更天真了。
      殷郊好半天才松开他,脸上又恢复羞怯。

      他咳嗽一声,故作深沉,“咳......本王就是来看看战况如何。”

      姬发回过神来跟他汇报战绩情况,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殿下样貌变了,眉眼更开阔更有帝王气了,看来这段时间过得不错。

      两个人互相盯,最后是姬发先不好意思。
      “殿下前来,只为监工?
      殷郊看他一脸期待,不自觉说道,“我.....我想你了,过来看看,后天就走。”
      “啊,是吗?”

      姬发心里好像开了无数的花,多月以来的烦恼尽数消失,为了这句话,他甘愿肝脑涂地,神明天地为鉴。

      夜晚,月明星稀,远处士兵们在大战高捷的庆功宴上欢腾起舞,他们二人找个安静的地方,坐在火堆前喝酒看星星。

      昆仑山脉绵延不绝,皑皑雪山与天同齐,凄清孤独的夜晚,时间空间皆忘却,唯有眼前心上人。
      “殿下冷吗,我给您再拿件衣服?”
      “有你靠着我不冷。”

      姬发搞不懂他今晚的画外音,只得默不做声。
      “我这几月一直担心你,要亲眼看看你我才放心,你小时候身体就不好,我不该派你来的。”

      姬发捧出自己的心,“我为了殿下做什么都可以。”
      殷郊内心震荡,定定望着他,“就因为我是你兄弟?”
      “......臣惶恐。”
      几个月不见,他们的关系有些疏远,殷郊无奈崩溃,“惶恐惶恐,你难道没有别的话跟我说了吗?”

      姬发低头不语,脸红的要滴血。
      “姬发,你小子是不是在装傻,我大老远跑到雪山上是来跟你拜把子的?”
      “殿下?”
      “我当初教你的,还记得吗?”
      “记......记得。”

      殷郊不置可否,凑到他耳边,“那你今晚主动点,我检查检查。”
      烧着沸水的帐篷,蒸腾的雾气中弥漫着浑浊的体香,外面是静谧的雪夜,屋内是缠绵的眷侣。

      姬发一直害羞不肯让他,殷郊抵住他的前额,气恼问他,“你难道不想我?”
      姬发撇嘴,想啊,各种意义的想,怎么不想。

      “我反正想死你了,太子都不想当了。”
      姬发又撇嘴,好好好,不当更好,跟我回西岐。

      虽然愿望很美好,但是国不可一日无主,殷郊待了三日就离开了。临走时送给姬发一只鱼符,千叮咛万嘱咐要带在身上,很灵的。

      又过了几个月,战后收尾,安顿百姓结束后,姬发终于凯旋。

      此等盛举,大王亲自迎接,百姓齐刷刷跪下,从城东到城西,姬发踏马走过,少年英雄,璀璨如星。
      当晚大王摆宴龙德殿,宴请一众有功之臣。觥筹交错间,姬发却找不到殷郊,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去哪了?

      他拿着鱼符前去寻找,一路上遇见的人都对他恭敬有加,再不拿他当卑微质子。

      东宫大殿内烛火闪动,姬发心中大喜,就要敲门进去,忽然从微掩的门缝中,看见太子明晃晃的坐在精致的床榻上,面前是一名妖娆的女子在跳舞。
      那女子扭动腰肢,眼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看得人心思乱颤。

      姬发热血上头一掌推开门,本该是欢喜的日子,他却想杀人。
      殷郊本来眼神阴鸷,瞬间恢复清明。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他也不上前迎接,就那么悠然的斜躺着,好像被那女人勾走魂魄。
      过了许久,殷郊才冷淡开口,“姬发,你来怎么不事先通报?”

      “她是谁?”
      “冀州苏护的女儿苏妲己。”
      殷郊懒洋洋的看着那女子,笑容宠溺,好像看着世间至宝。

      姬发心脏仿佛被戳了个大窟窿,呼呼漏风,他转身就走,也不告退,因为走慢一步,泪就滴落下来了,他只能快点走,再快点走。

      姬发走得飞快,没看到身后那女人露出紫色的狐狸尾巴。

      妲己娇俏地舔着手,幽幽笑道,“我会读心,他现在已经心碎透顶了。”

      殷郊知道他会哭,可是他不能去在乎。
      “这么伤害一个爱你的人,不妥当吧?”
      “我终究要死,何必再徒留牵挂,不如现在就割舍掉。”
      “师尊所测未必全是真相,殿下何必刻意疏远,连我一个妖都看得出,那人爱你至极。”
      殷郊凄凉笑道,“你不懂,我很清楚我的未来,他跟着我只会比现在苦上百倍千倍。”
      “他是九五之尊,我们妖族碰不得他,以后尽量少见吧。”
      “那再好不过,他比我适合坐这王位。”
      妲己无奈道,“做妖几千年,真是没见过比你更倔更傻的人,自己家江山就这么拱手相让?”
      “人的情,你不懂。”
      妲己不再劝他,神色沉重道,“最后一个问题,你穿越千年,就为爱他一场?”

      殷郊像是被说到痛处,笑的简直要掉下眼泪,“哈哈,是啊。”
      “放弃那么多现世荣耀,太岁神也不做了,就为了这注定破碎的一生,究竟值不值得?”
      “哪有什么值不值得,他这一生也是为了我在活啊。”
      他没留住那个人,要是再留不住姬发的神识,即使做了太岁神又如何呢?

      纵使妲己是狐狸也猜不到他的真心,这让她很郁闷,忽然之间,她又如同想起一件很好玩的事一般,脸上笑靥如花,嘴上却突出一句犀利话语。
      “殿下,姬发和那个人,你更爱谁呢?”

      殷郊忽然愣住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想起那个人。
      他们轮转千年,说不清是谁欠谁,只是那时他胸前也挂着一只鱼符,那个人笑起来和姬发一样明媚好看。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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