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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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寻和苏漾那桌与裴青木那桌相隔甚远，来来往往上菜的服务员总是挡住齐寻的视线，他很难一直看着裴青木，但总的来说，他觉得裴青木今天看起来很开心。
“夏一依，你特么可真是来吃饭的。”苏漾看着她的吃相打趣道。
其实夏一依吃相并不难看，只不过大家都在聊天喝酒，很少动筷，只有夏一依筷子没离手，嘴就没停过。
夏一依勾唇一笑，喝了口果汁：“我早晨都没吃饭，就等着这顿呢。”
齐寻把碗里的扇贝夹到夏一依手边：“给你吧。”
夏一依眼睛都快冒星星了：“谢谢小寻。”
苏漾被夏一依这副样子逗笑了，把自己碗里的扇贝也给了夏一依：“来，我的也给你，一次性吃个够。”
夏一依拖着调子雨露均沾：“谢谢苏漾。”
许萘也一样：“来，吃吧。”
夏一依直接给了许萘一个飞吻：“谢谢宝贝。”
“我不爱吃。”裴靖言把自己碗里的鸡翅给了她，看样子有些不耐烦，但眼睛总是诚实地瞥向夏一依，“给你吃吧，别饿死了。”
夏一依看了他一眼，脸庞浮上一丝不快，把碗推了回去：“拿走，我也不爱吃。”
裴靖言被她气得说不出话。
刚才那个一口一个连着炫了三个鸡翅说不够还想吃的人是谁？
气氛逐渐缓和下来，苏漾正和裴靖言聊最近工作上出现的问题，虽然苏漾平时看着不靠谱，但在正事上还是拎得清的，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夏一依也不再动筷，专心玩着手机。
“吃饱了么？”齐寻小声问。
“嗯。”夏一依把手机收在手包里，“又是裴青木的事吧？”
齐寻眉毛往上一挑：“聪明。”
夏一依莞尔一笑，又很快收起笑容：“你天天除了他也没别的事了，借一步说话吧。”
两人齐刷刷地离开座位，来到了吸烟区。
夏一依找了个靠窗的座位，落座第一时间点了支烟：“具体什么事，说吧，小事不用帮大事帮不了。”
齐寻开门见山：“裴青木从恒心学院回来那次，你还有印象么？”
夏一依点头：“有，当时我上大一，印象挺深的。”
齐寻呼出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那他在这期间找过你么？”
夏一依明白了他此次的用意，如实说：“没有，但是我找过他。”
外面，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
夏一依顿了顿，继续说：“他身上有很多伤，全身上下没一块皮肤是好的，手臂上新伤旧伤混在一起，有结痂也有淤青。”
即使是听到意料之内的答案，齐寻还是忍不住握紧拳头，牙关因为愤怒与伤心而颤抖。
“他当时……”夏一依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他当时求我救他。”
夏一依看向窗外，那辆呼啸而过的摩托车停在了街对面，男孩摘下头盔，甩了甩乌黑的头发，从摩托车上下来，走进了一家咖啡厅。
“姐姐，我求你了，别让我哥把我送回去，你说话我哥一定会听的，我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裴青木缩在床头柜旁边，靠着墙坐在地上。
裴青木眼中的恐惧，即使十一年过去，夏一依仍然历历在目。
“就是在那个下午，我刚回学校，打算找裴靖言说这件事。”夏一依说，“应该是在我刚离开他家之后，裴青木就又被送走了。”
齐寻的表情接近扭曲，内心的怒火正熊熊燃烧。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是裴靖言让的？”
夏一依摇摇头：“不是。”
夏一依熄灭指间掐着的烟，屋内的燥热令她有些烦躁：“我跟裴靖言分手很多年了，他家里的事我也没兴趣掺和，但作为旁观者我有必要说一句。”
齐寻看着她。
“裴靖言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恨裴青木，也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恨，他平时……”夏一依说，“他平时还挺关心裴青木的，裴靖言这人你也了解，面子比命都硬，恒心学院的事真不是他的手笔，青木失踪之后，他自责过很多年。都是实话，不是因为我跟他谈过才故意瞎编。”
“总之，裴靖言确实是个混蛋，天天没事找事欺负裴青木是事实，但裴青木失踪这事，他没比你们好受多少，再怎么说裴青木也是他弟弟。”
齐寻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仿佛蒙上了一次寒冷的霜。
“我查到了些东西。”齐寻声音嘶哑，“恒心学院当年性侵学员的事你听说过么？”
“嗯，当年沸沸扬扬的。”夏一依说，“那个院长于烟学，据说现在还没落网。”
齐寻没再说话，空气陷入沉默。
齐寻转头看向窗外，男孩和女孩一起从咖啡厅出来，女孩的手里拎着两杯咖啡，两人一同跨上摩托车，消失在齐寻的视野中。
他的眼睛透着一股冷冽，像是被冰覆盖的一层湖面，其中的遥远，令人无法触及。
“我先走了。”夏一依起身，走出两步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对了，裴青木没喜欢过我，他微信的置顶是我当时跟裴靖言吵架为了故意气他才强迫裴青木弄的。”
齐寻的视线没移开，依旧盯着窗外。眼神依旧冰冷而空洞。
“哥哥……”齐寻的声音颤抖、嘶哑。在夏一依离开后，他彻底崩溃。
眼泪一颗一颗滑落下来，被齐寻悉数抹去，他双目通红，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他拼命用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会发出一点声音，如同一头嗜血的狼。
从小到大，在他眼里一直如同英雄一般的哥哥，被父亲打骂，被兄长针对，被学校虐待，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他爱的人要承受这一切呢。
他的哥哥，是那般善良，那般优秀的人，本该拥有与现在完全不同的人生。
齐寻回到宴会厅时，正碰上往外走的裴青木一行人。
裴青木在西装外面穿了一件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了头，鼻子以下的半张脸都埋在外套里面。
“小寻。”裴青木紧走几步到他跟前，自由散漫地开了口，“刚才人多没跟你打招呼，没不高兴？”
齐寻脸上的笑容立刻荡漾开来，摇了摇头：“没，哥哥你要走了吗？”
裴青木点点头，叮嘱道：“办完事早点回家，别大半夜还在外边晃悠知道么。”
杨修然和俞非晚他们没在这停留，决定先去外面等裴青木。路过时，杨修然和俞非晚故意对着裴青木眉来眼去，使了半天眼神裴青木看都没看一眼。
齐寻：“知道了，哥哥你也早点回家。”
裴青木：“嗯，走了啊。”
裴青木加快步速跟上了大部队，齐寻目送他出了门，才回到了宴会厅。
“诶，刚才那帅哥怎么个意思？”杨修然搭上裴青木的肩，八卦的气息立刻围绕其中。
“我弟弟。”裴青木把杨修然的手扒拉下来，“别问了，我不搞基。”
“上一个说自己不搞基的男人，今天刚跟男的结婚，话真不能说这么满，”俞非晚苦口婆心地搭上裴青木的另一边肩膀，说完立刻升了个语调，看向杨修然，“是不是啊杨修然。”
“你有病吧。”裴青木扒拉下俞非晚的手，“他跟我从小一块长大的，跟亲弟一样。”
“你对人家没那个意思不代表人家对你也没意思。”杨修然又搭上裴青木的肩膀，“我问问你吧，他今年多大？”
“二十。”裴青木又扒拉下杨修然的手，“怎么，搞基高峰期？”
“我去，我真不想多说了。”俞非晚又搭上裴青木的肩膀，“谁家亲兄弟都特么二十了还喊哥哥？这不三岁小孩喊的吗？”
“有你什么事？”裴青木又扒拉下俞非晚的手，“他爱怎么喊就怎么喊，我乐意。”
杨修然又搭上裴青木的肩：“他看你那眼神都……”
裴青木又扒拉下杨修然的手，提前打断他：“你俩再把胳膊搭我身上我就把你俩弄死拉去入室抢劫杀人案顶罪。”
杨修然和俞非晚不说话了。
这招狠。
复读团好不容易聚一次，吃完饭打算出去唱歌，晚上再来个午夜场去夜店喝喝酒。
“喝酒去啊，看你这烦劲儿，我都替你烦。”苏漾坐在齐寻旁边，宴会厅依旧纷纷扰扰，“喝点，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多了。”
齐寻眼睛里充满了疲惫：“你懂个蛋。”
“嘿。”苏漾笑着灌了口酒。
宴会厅的人快走光了，裴靖言和苏时还在聊天，伴着嘈杂，苏漾苦笑。
“我知道，你不就是心疼他了么。”苏漾叹了口气，又灌了口酒，“肉麻死，我也知道，他遭受那些你比我们都难受，但那不都是以前的事了么，他自己都走出来了，咱们局外人又是何必呢。”
“走出来？你觉得他已经走出来了是么？”齐寻脸上的笑容充满讽刺，他把头发向后拢了一把，把杯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此刻，齐寻望着窗外即将降落的夕阳，在心里默默发誓。
裴青木，我一定会拯救你。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