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慢》吃二两肉

2、老虎发威

　　又一年分东南西北四个院子。东院是正堂待客的地方，后院是平时吃饭的地方。
　　南院是孩子们的书房，读书识字皆于此。
　　西院是夫人们和下人们的寝院，北院是孩子们的寝院。
　　吃完饭后，程夫人经常把孩子们分组，一组洗中午的饭碗，另一组洗晚上的饭碗。
　　“思存，思怜，思榆，思春，思雨，晚阳收拾碗筷洗碗，其余人晚上洗，三三啊，记得给由生送饭。”程夫人放下碗筷，咽完嘴里的饭菜说道。
　　周三三连忙应下：“记着呢阿娘。”
　　待程夫人说完，点到名的孩子们便开始动手收拾碗筷，大家各端一份，端去了厨房，由长工们把饭桌擦干净。
　　厨房内。
　　娄思存把碗筷往锅台上一放，就撒手不管了，坐在灶口的凳子上悠闲的看着她们，她看着晚阳，然后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递给了晚阳，得意的说到：“喏！给你糖，把我那份也洗了！”
　　其他姑娘们比娄思存小，只是傻傻看着，也不敢对娄思存说什么。
　　思雨看了看娄思存手里的糖，又收回了眼神，继续洗碗。
　　晚阳连声哀怨道：“小植姐，这都第几次了！老夫人的糖罐快被你掏空了吧，到时你可别说糖都被我吃了！”
　　“我娄思存敢作敢当！什么时候要你背过锅？”娄思存拍着胸脯说道。
　　晚阳不情不愿的洗完了碗。
　　午后院子里。
　　二夫人门晨婉和三夫人周三三正教孩子们学刺绣。
　　“眼睛跟着针走，小植别扎手了！”周三三瞥到娄思存三心二意便叮嘱道。
　　程夫人坐在正堂里，听见周三三说娄思存，立马抬眼看向坐在一旁抱着线框整理线团的娄薏慢，满脸不看好的说：“我就说当初不该留她，惹是生非，若是被旁人知晓她跟大凉的将领有关系，就算是搬出你九泉之下的妹妹也救不了我们！”
　　娄薏慢一听程夫人说这话，立马看向门口，以防被孩子们听见，回头又接着跟程夫人说：“阿娘，好端端的又提这些作甚！孩子是无辜的，大凉将士再心狠手辣，你把这些归根到一个孩子身上，想来我阿爹也不愿看你这样！”
　　“你还有脸提你阿爹！不忌家史的东西！”程夫人斥责道，随后又继续说：“你爹忌日那天，你和她依旧在家抄典书，不许出门。”
　　每年娄长启将军的忌日，程夫人都会带着孩子们回到老宅里打扫老宅，跪拜祭奠娄长启将军。
　　娄家全族的灵牌都在老宅，又一年那块地皮是当初娄家夺武铜之战时立功，娄薏慢向圣上提的奖赏。
　　娄薏慢当初不听程夫人劝阻，执意要收留娄思存，程夫人连娄长启将军的葬礼都没允许她参加。
　　程夫人一看见娄思存就想到夫君死不瞑目的样子，头颅鲜血淋漓，男儿膝下有黄金，可夫君却是跪着死。
　　提到忌日，娄薏慢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松动，她想阿爹不会怪她的。
　　院子里，阳光晒在人身上暖烘烘的，娄思存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偷偷扭头看了一眼正堂内。
　　用完晚膳，轮到另一组孩子们洗碗了。正当大家收拾碗筷时，思雨忽然吵到：“不公平！老夫人偏心，只给大姐糖吃！大姐还不爱吃，通通都换给晚阳作为报酬替她洗碗了！”
　　话音一落，娄薏慢连忙瞪了她一眼，说：“不公平？那你继续跟她们去洗碗去！”
　　程夫人一拍桌子，怒声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替我做决定了？”
　　娄思存眼看情况不对，眼珠一转，立马用手捂住脖子，一直用力咳嗽，装作嗓子里卡了东西，演戏演全套，她直接从凳子上倒了下去，在地上挣扎。
　　众人见了，纷纷惊呼。
　　周三三说：“快快，是不是卡嗓子，快扶起来去找医官！”
　　娄薏慢急忙把边娄思存扶起来，边说：“我带她去就好了，你们在家等着！”说完，扶着娄思存走出了正堂，走出了院子，娄思存便偷偷往后瞄了一眼。确定没人看得见她们了，也不装了，拉着娄薏慢小步的跑出了大门。
　　一出大门，娄薏慢见她好的不能再好，便停下了脚步，将娄思存拉倒自己跟前，看着她说：“你装的？”
　　娄思存一脸无辜的看着娄薏慢，说：“如果我不装，你阿娘指不定用什么难听话骂我呢！”
　　“没大没小的！你以为你逃得过吗？让你平时听话点，少在老夫人面前晃悠呢！”娄薏慢边说，边牵起娄思存的手往街上走去。
　　娄思存本来挺直的肩膀忽然就像泄了气似的塌了下去，委屈的说：“可是我乖的时候老夫人也不喜欢我！”
　　夜色爬上枝头，一股凉意袭来，娄薏慢牵着娄思存的手紧了紧，说：“走，带你吃好吃的去！”
　　两个人在外面胡吃海塞了好一会才回府。
　　大门推开的声音“吱呀”一声，正堂内已没了烛光，西院和北院的房间闪着亮堂的烛光。
　　娄薏慢和娄思存悄咪咪的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见娄薏慢走远后，娄思存从怀里扯出来一块鼓囊囊的油纸，里面包着一只鸭腿，摸着还热乎着。
　　娄思存轻手轻脚的走上台阶，朝常由生的屋子走去，她没敲门，而是在门口轻声的咳嗽了两下，过会儿，屋内就传来了脚步声，正在往门口靠近。
　　门一打开，娄思存就把鸭腿递了过去，说：“吃吧，宵夜！”
　　常由生倒是不惊讶她这一出，只是很谈定的接过，然后问：“哪来的？”
　　娄思存漫不经心的说：“偷的。”见常由生不说话，随后摆了摆手，说：“你慢慢吃吧，我走了！”
　　弟弟妹妹里常由生最喜欢的就是娄思存了，他知道老夫人嫌她顽皮捣蛋，所以对她格外包容。
　　小植，他喊她从来都喊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