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迢迢》巷子酒

5、灵雨术

　　练气期被收进内门的不是没有，但也就那么几种情况，要么是长老的血缘后人，长老舍不得孩子吃苦，从小放在身边长大，要么身份特殊，比如是十万大山送来学艺的，本身是妖族血脉，再比如魏瑾如她哥，大夏皇太子，六岁起就在掌门座下学道，如柳如晦这般倒还真是闻所未闻。

　　“是吧是吧，若说天资，不过杂灵根，若论悟性，这个月才刚刚引气入体，论心性能从问心阶上来自然不错，问题是也不是他一个人啊，真是奇了。”秋水泓一边啃着烤兔子，一边嘟囔道。

　　几人虽然觉得惊奇，但也并未太放在心上，太微门规定二十年内筑基便可直入内门，超过二十年在外门大比之上夺得前二十也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她们对自己进入内门也还是有几分信心的，一个内门名额还不足以让她们过于放在心上。

　　不过此时正在被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柳如晦心情可没那么轻松，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手上的戒指，他本以为那个幽魂老人给他的功法是一个天大的机缘，说真的，自从来了这个世界他运气就一直不错，出门绊倒都能捡到银子。

　　太微门收徒他刚好卡在最大的年龄，灵根不好问心阶的成绩却不错，避免了沦为杂役，迟迟不能引气入体又得罪了同门跌下山崖，转头就契约了自带空间的先天灵宝，寄魂其中的大能还顺便帮他把灵根杂驳没有合适功法的问题解决了，他还激活了特殊体质——纯阳之体，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知道他被这个老怪物盯上。

　　话虽如此，他如今是没什么反抗的底气的，起身走到他名义上的师尊昙华道君面前：“师尊。”

　　对面是个一头白发的男子，但面容却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面容如古井波澜不惊，眼皮都不曾抬上一下，随意开口问道：“又失败了？”

　　“徒儿无能。”柳如晦不敢反驳。

　　“找你二师姐领丹药，明日继续。”柳如晦瞬间面色惨白，忍不住打颤又要强行克制。

　　昙华并不在意他如何害怕，随便挥了挥手，柳如晦便出现在了门外。所谓的二师姐已经是元婴期的修为，女子冰凉的手覆上柳如晦的脖颈时，即便这是前世绝对难得一见的绝世美人，他也一点旖旎的想法都没有，只有无尽的绝望与恐慌。

　　柳如晦慢慢闭上眼，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栖霞山是太微门外门景致不错的一处地方，山脚下又多是如苍风兔这般没什么攻击力的妖兽，如今沫珠已经练气三层，便准备找些宗门任务，攒些贡献点，让自己的木刀早日退休。

　　第二日课程结束后，沫珠便到了事务堂看看有什么自己能做的任务，事务堂的管事看着是个面容和蔼的中年人，见到沫珠递上的令牌更是笑成了一朵花：“这位师侄是第一次来事务堂吧，知道你们新人都急着猎杀妖兽，但师叔劝你先从简单的一星开始，等手上的功法武技都熟练了再去看那些等级高的。”

　　说实话，沫珠确实有些急着换刀，原本想接一些猎杀一级妖兽的任务，但她现在还从未对过敌，管事的确是提醒她了，她也暗暗告诫自己，要一步一步来，万不可贪功冒进。

　　于是沫珠便摘了一个给灵田浇水的一星任务，太微门的外门管事也不是人人都做得的，张东才做了几十年风评不错，可见是有几把刷子的，他原本见沫珠入门不过几月就有练气三层的修为，也有心结个善缘，见沫珠肯听劝自然也是高兴的。

　　“给师侄登记好了，你明天直接去灵谷峰报道就成了。”

　　第二日沫珠练完刀，就来了云水长梯，告诉负责运转的弟子自己的目的地是灵谷峰，弟子开口，“灵谷峰的云水道开放还有一刻钟，这位师侄在旁边稍等就好。”

　　灵谷峰多灵田，乃是外门最重要的峰头之一，去灵谷峰的人也着实不少，入门几月，沫珠还是头一次走在太微门的云水长堤之上，不免有些新鲜，故此一直盯着脚下。“师妹。”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沫珠连忙抬头，哦，是同窗的李锋。

　　“是师兄啊，小妹头一次走这云水长堤，看着新鲜，师兄别见怪。”

　　“哪里的话，师妹这是往灵谷峰去？”李锋问道，沫珠点点头。“接了灵谷峰的任务。”

　　李锋却笑了：“正是为了任务叫住师妹，我这有个猎妖兽的团体任务，还缺个人，不知道师妹有没有兴趣？”

　　沫珠忙推辞：“我修为低微，又没什么经验，岂不是给各位添乱？”

　　“这有什么？谁不是从一无所知过来的，何况有师兄师姐，我们不过凑个数，有人带着实战也安全些，你日后自己再接这等任务也不必慌乱了。”李锋正色道。

　　沫珠正愁贡献点不好攒，这边答应下来了。

　　两人在云水道口道别后，沫珠便走到了自己的任务所在地。

　　沫珠任务所在的灵田范围不小，据说是曾有两个火灵根修士在此处因为一柄法器打了起来，导致这片土地的水灵气流失严重，虽然两个打架的修士已经被扭送到执法堂了，但灵田流失的水灵气急需补救，因此紧急寻找水灵根纯度高的弟子来布灵雨术。

　　所以当沫珠出现的时候，负责这一大片灵田的灵植夫们都静默了一瞬，如今的沫珠也不过八岁，原本有些偏瘦的身体被太微门数不清的灵食也养得终于圆润了起来，配合女孩儿的双髻。

　　灵植夫无语望天，张管事平日挺靠谱的啊，这个练气三层的小师妹又是怎么回事！“那个，你学过灵雨术没有？”虽然不抱希望，但人都来了，总得让人家试试吧，不行再换人。

　　沫珠摇摇头，“学过雨落术。”

　　灵植夫开口：“灵雨术和雨落术很不同，重点在于雨滴中的水灵气。”演示了一遍，也不指望她能学会，“师妹，若是实在不行，这儿还有别的灵田的浇水任务，无需……”

　　话音未落，沫珠手中掐诀，一拢饱含着纯净水灵气的水团便浮现在灵田上空，飘飘洒洒的雨水落下，逸散出来的水灵气让原本枯黄的植株都多了几分光泽。

　　一旁的灵植夫哽住，“如此便有劳师妹了。”同时感叹还好自己嘴慢，不然现在可就进退两难了。

　　沫珠随即便使用灵雨术替灵田浇水，灵雨术不过是一阶的小法术，对沫珠来说确实不难，这个任务对灵雨术的熟练程度要求也不高，主要是灵雨术中蕴含的水灵气。

　　沫珠身为天水灵根，让灵雨术满含水灵气不难，但这个法术中蕴含的控制术法中灵气浓度的技巧让沫珠很感兴趣，毕竟与人斗法，每一招的灵气控制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若是能用最少的灵力达到最好的效果，就大大提升了获胜的可能。

　　想到这里，沫珠给灵田浇水时便有意控制灵气浓度，不过这并不好控制，少了起不到补充土壤水灵气的效果，多了便会逸散产生浪费，沫珠隔一会儿还要打坐回复灵气，效率并不高。

　　“哎，难怪门中少有特意训练控制灵力使用的修士。”再一次感受到空空如也的丹田，沫珠继续打坐休息。

　　“小友这控灵之法还不得门道啊。”沫珠回头，只见是不远处的池塘一布衣钓鱼老叟。

　　沫珠连忙站起来：“请前辈赐教。”

　　“小友想必灵根上佳，水灵力纯净浑厚，可知灵根低劣的修士灵力不足，若想持久输出灵气便要想法设法节省灵气，小友资质上佳，应没有这种烦恼才是。”老叟闭着眼睛，鱼竿一动不动。

　　沫珠不解，“那灵根杂驳的修士为了持续更长的法术需要更精确地操控灵力，如是遇到绝灵之地，这便是他们的优势所在，晚辈如今知道了有这等好用的办法，自然也要试试看才行。”

　　老叟失笑，果然是年纪尚轻的少年人，对一切增长实力的事物都有渴求之心。“小友不妨先试着将灵气分割，越细越好。”说罢不再言语，静静等着鱼儿上钩。

　　沫珠闻言便回到灵田旁边，按照钓鱼老叟所说将灵气分割，一分为二自然是不难，再分为二也是容易，越往后，便是越考验神识，只有足够强大的神识才能达到如此精细的程度，将灵气团分裂二十次，沫珠便觉得自己神识隐隐有使用过度的倾向，连忙停下来。

　　沫珠试着放出一缕灵气使之凝化成雨，但这灵气雨灵力聊聊，起不到什么作用，沫珠便逐渐增加，一直到灵气足够滋润土地，又不会发生逸散为止。

　　这当然是一个枯燥无聊的过程，但经过半亩灵田的尝试，沫珠明显感到自己对灵气的控制大大增强，如之前灵力跟不要钱似的用出去的狗大户行为真是浪费啊，太浪费了，沫珠想想就觉得真是痛心疾首。

　　然这并非一日之功，沫珠暗暗下决心日后施法还是要多多注意练习。离去前向老叟行了个晚辈礼，她自然感觉得到老叟修为比自己高不出太多，但达者为师，她这个晚辈礼自然心服口服。

　　老叟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如此的天赋和心性，真是天之骄子啊，想自己虽蹉跎半生困于练气，当年也是如这般的少年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