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年少之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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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煦听着汩汩流淌在自己指缝间的水流声，努力克制住想要去抓一把闻遇山湿漉漉的头发的冲动。
此刻，他正弯腰侧对着自己，整个脑袋几乎垂进了洗脸池内。
“水温怎么样？”估摸着差不多，周煦问。
闻遇山低声地“嗯”了下，声线像是淹没在水下，“可以。”
于是周煦将花洒举到闻遇山的头顶，动作轻柔地用水流去浇。
闻遇山察觉到周煦的动作，立即迎合地肩膀往上抬了抬。
周煦立即说，“没关系的。我能够得着。”
闻遇山解释，“我担心腰弯太低了，前辈还得躬身，费腰……”
“闻遇山……”周煦打断他的话。
闻遇山下意识回应，“在。”
周煦一边耐心地将闻遇山的头发彻底打湿，一边挤了一泵洗发露用指腹轻轻地刮过他的头皮，像个专业的理发师，“你对你的身高太不自信了。即便你弯着腰，个子还是很高。所以我不需要躬身”
闻遇山被周煦指尖的力道按摩得酥麻不已，像是触电般。
他有些发痒，脖子不受控制地去躲闪，却被周煦条件反射地用另一只手捏住。
瞬间，周煦便感觉到自己掌心的这具肉|体，瞬间发烫了起来，“……”
“前辈……”闻遇山忽然情不自禁地形容，“我们这样好像一家人啊。”
周煦浑身一怔，握花洒的手一抖，水流瞬间将闻遇山的衣领和袖子打湿，“……！”
闻遇山抬起头，不顾身上湿了一半，看向周煦，“怎么了前辈？”
从周煦的角度看去，闻遇山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脑后，整张脸毫无阴影遮挡，英气逼人的俊朗五官尽收眼底。
眉骨高而挺拔，淋湿的眉毛浓而密，显得面容平添了分原始的帅气。
周煦面色平静，开始加快速度给他冲洗头发上的泡沫，“没什么。”
冲洗结束后，周煦关闭花洒，将架子上的干毛巾递给闻遇山。
“谢谢前辈。”闻遇山瞬间挺直腰，冲着周煦笑。
周煦瞬间偏开头。眼前的这个人，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高大得有些吓人。从自己手下温顺的犬系少年，变成了那个成熟独立的腹黑狼狗。
周煦出去的时候，闻遇山看向他，有些委屈地问，“前辈……你要走了吗？”
他看着手里拿着吹风机的闻遇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还是说，“嗯我去睡觉了。你吹完头发也早点睡吧。”
闻遇山的头上搭着毛巾，整个人像是从河里捞起的金毛犬。半湿的上衣因而变得贴身，宽阔的肩膀撑出暧昧不明的轮廓。
周煦觉得目光无落脚之处。
于是他没等周煦回答，便直接慌乱离去，进了卧室带上了门。
闻遇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眼前，瞳孔慢慢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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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夜的前一天，周煦便已经能够感受到公司里蠢蠢欲动的氛围了。
每个人表面上都还是一幅没有灵魂的忙碌打工人，但是早已暗地里计划好了下班后的安排了。
周煦白天工作的时候，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甚至邱梓跟他说话的时候，他都没听见。
“你这是怎么了？上次的发烧还没好吗？”邱梓怀疑他还是在感冒。
周煦摇了摇头，问对方，“你明晚打算怎么过啊？”
邱梓想都没想，一口答，“和闺蜜出去吃火锅，然后看看外面有没有帅哥。”
周煦点点头，仿佛意料之中。
“怎么了？”邱梓反问，“你要约我？”
周煦白了他一眼，“那岂不是又要怪我影响你的桃花缘？”
“拜托！”邱梓怒道，“我哪有那么肤浅！况且……咱俩都是姐妹说什么见外的话。”
“stop！”周煦纠正，“顶多勉强可以算是同担。”
邱梓一脸吃瘪，但似乎从他的话里也挑不出毛病。
于是他问，“对了，你那个邻居呢？要不你约他俩一起去？你们现在熟吗？”
周煦愣住。
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闻遇山的脸。
韩玥一直没有回来过。现在因为闻遇山腿受伤他也住在了闻遇山家里。
但他现在感觉哪里怪怪的。有一种冒犯自己神圣CP的背德感。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邱梓。
倒是对方忽然问，“年底了你不打算找个对象自己谈个恋爱吗？总不能一直看别人谈吧？”
周煦摇头，“恋爱还是看别人谈有意思，自己谈……不敢想象。”
“确实。”邱梓说，，“我也想象不到你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谈恋爱。毕竟你又不喜欢男的，但是也无法想象你和女生在一起谈恋爱……”
周煦听着她的话，脑海里瞬间幻想出自己搂着另一个女生，两个人一起亲密接触的画面。
……好可怕！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周煦问。
邱梓疑惑地看着他，“……？”
他一拍大腿，分析道，“bl剧情里不是经常会有男女通吃的双性恋吗？那你说会不会……我就是那个相反的存在？之所以不知道自己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就是因为都没有感觉，其实是无性恋？”
邱梓瞪大眼睛看向他，“……”
“应该是这样。”周煦越想越觉得可信。
邱梓转过头，小声咕哝了一句，“每个男人再没有遇到让自己心动的男性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是同性恋。”
周煦没听清，“你说什么？”
邱梓笑着回道，“我说……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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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的A大，某阶梯教室内。
闻遇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眼睛看向外面的天，好一会都没有动。
一旁的安柏和彭高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彭高才犹豫不决地开口，“山哥？你想什么呢？”
闻遇山回过神来，“没什么。”
彭高再次看向安柏，仿佛在用眼神说“我没辙了”。
于是安柏又问，“对了，明天就是跨年夜了，听说学校后面的那边的景区草地上会有人组团放烟花。”
彭高接过话来，“那我们得去看看！山哥你去不去？”
闻遇山没反应过来，尚未开口，安柏忽然提醒，“你忘了山哥腿扭了，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
彭高“哦”了声。之后压低声音转向安柏，“那咱俩去看看吧。”
闻遇山继续看向窗外，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另一个人的模样。
想起来昨晚自己说的话，和对方离去的背影。
下课后，闻遇山没有去食堂吃晚饭，而是直接朝着校门口走去。
这学期最后一节课他刚上完。
路过校史馆的时候，闻遇山忽然停下来，然后走了进去。
他绕过一楼大厅里入门便能看到的校园历史照片，继续往里走，直到绕到了靠里的角落，有一个老旧的门，上面贴着“**院储物室”的标签。
闻遇山从口袋里掏出辅导员让他保管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然后走了进去。
打开的瞬间，里面老旧的环境瞬间亮了起来。
闻遇山掩住口鼻，努力忍住了咳嗽的欲望。
室内大多是他们学院的一些活动证书或者奖杯，已经平时用来阻止活动的道具，比如音响话筒推车之类的。
而最里面的书架后面，摆放着几张被揭下来已久的海报。上面密密麻麻的是他们学院的优秀毕业生。
每一张，都是每一届的毕业生。
而闻遇山无比熟悉的那一张脸庞，便清晰地凿刻在某一张海报墙上的照片框内。
照片上的周煦穿着橙色的校园风毛衣，略带青涩的脸上挂着淡淡笑意，仿佛隔着三年时光，在朝照片外的路人微笑。
闻遇山看完后，又将海报墙小心翼翼地放回了远处。
临走前，他掏出手机，迅速给备注为【前辈】的好友发过去了一句话。
最后，他按照导员的要求，拿了一沓红色的证书外壳，便将门锁好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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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六月盛夏。
周煦一边慌乱地系领带，一边跟着室友往校门口走。
旁边帮他拿学士帽的室友，忍不住催促，“快点马上要迟到了！”
周煦被热得一身汗，连刘海都湿漉漉地黏在头顶。他几乎被难受到想原地脱衣服。
“好了好了。”
周煦三七二十一随便把领带打好，也不管它其实看起来乱得不行，直接从室友手里拿过帽子便跑了起来。
周煦和室友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他们院的人已经几乎来的差不多了。
辅导员不知道到哪弄来一个小蜜蜂绑在腰上，气势汹汹地下指令，“刘好！你到后面去，别跟许倩挤在一起……我知道你俩谈恋爱了，但是你站在这让后面比你矮的女同学怎么拍？”
“周煦？你们终于来了，快快快去倒数第二排！”
“都搞快点，待会我热得妆都要花了！”
周煦刚在倒数第二排找了个最边缘的位置，然后把帽子戴上，下一刻就听见了摄影师大喊，“3、2、1——茄子！”
周煦刚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就听见“咔”的一声。
摄影师动作太快，以至于拍完结束了，还有很多人没反应过来。
周煦被密不透风的学士服捂得透不过来气，他连忙摘下帽子遮着脸，往一旁路边的香樟树下跑去。
这时候，闻遇山一手抱着篮球，另一只手提着一瓶水，浑身被汗水浸湿。
他穿着短袖短裤，刚结束打球往树荫下走去，浑身热气腾腾，仿佛热炉。
走了没两步，闻遇山将篮球夹在腋下，拧开瓶盖仰头又喝了几口水。
忽然，面前一个人迎面跑过来，和他撞在一起。
闻遇山略微一踉跄，稳住身形。
对面那人跑得太快，脸上的学士帽没拿稳，被风吹多远。
周煦感觉睫毛都热得黏在一起，几乎睁不开眼。
他慌乱说了句“抱歉”，便立即朝前跑去去捡地上的帽子。
闻遇山看着那人被风裹住的宽大衣袍，忽然就看见对方因过于白皙而被轻易晒红的脖颈，以及那一双漂亮的不像话的眉眼。
像是一道突兀地撞进自己世界里的风景。再难忘却。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年少之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