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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 ...

  •   平素再怎么不近女色的林江鹤,倒是也能感知一二,顿了顿,他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何以止戈的神色随即黯淡下来,“大人这是拒绝我的意思吗?”

      “我…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也不必多想。应或不应,这两个意思我现在都没有。”何以止戈这还是第一次在林江鹤的脸上看出慌张的神色。

      趁着林江鹤方寸大乱,何以止戈乘胜追击,“那我就是有机会了。”

      林江鹤一噎,这回是真的没了话说。

      颇觉得他这副模样呆呆的,何以止戈展颜,笑得开怀。

      等何以止戈止了笑,林江鹤才开口,“姑娘,林某还是那句话,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林某还有要事在身,这些糕点,心意我领了,你先拿回去吧。改日,林某必定亲自登门拜访。”

      何以止戈摇头不允,“我既送来了,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大人就当赏我个脸收下吧。”

      将食盒往林江鹤手边送了又送,何以止戈就差没握住林江鹤的手硬塞给他了。

      轻叹一声,林江鹤伸手接下,“林某却之不恭,谢过姑娘。”

      “哪里的话,小小心意罢了。”

      “嗷,对了,”何以止戈扯回正题,“大人这是准备去审问犯人吧,我一介平民百姓在这多留也不合适,就不打扰了。”

      “捉拿犯人之事是你多加助力,不必见外。大理寺你已能自由出入,是去是留全在你一人,不必拘礼。不过,我正是要去押解犯人,去往各位殒命的官员府中。你若留在大理寺内,也是无趣。”

      何以止戈把林江鹤的话理了一遍,抓重点问,“带犯人去列位遇害的大人府中?我可有听错,这是为何?”

      “此人害人无数,该不该罚?”

      何以止戈咬牙切齿地道,“罚,狠狠地罚。”

      林江鹤追问,“依照律法,最后不过取其项上人头。他一命而已,却害了官员十数人,会否太过便宜他了?”

      “死了便一了百了,属实是便宜了他。”

      林江鹤负手而立,神情肃穆,“林某已向陛下请旨,押解这名犯人去往官员府中,令其对各官员亲眷一一磕头谢罪,即使被人殴打命丧当场,也无人会阻拦。”

      这是好事,尽管心里开始打鼓,何以止戈也继续顺着他说,“大人此举绝妙。”

      “谈不上。不瞒你说,这也是林某确认此人的确是凶手的一个办法。大理寺暗线来报,翻遍整个大周,他们搜集了大量的情报,竟查无此人。要知道,只要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就没有我大理寺众多暗线一次都没见过的。”

      “昨日我连夜审问,他连名讳都不曾供出。大理寺掌刑狱,逐个用上,竟也不能撼动他半分,一再施压逼问,他也没有吐露半个字。此人来历不小,断不能掉以轻心。”

      林江鹤眉头紧皱,“此次带他去各殒命官员府中,必然要让所有人都见到他的脸,我就不信,他当真有瞒天过海的本事,竟无一人见过他。”

      不愧是林江鹤,再如何准备,碰上他,恐怕也得被扒层皮。何以止戈试探着问,“大人这么说,是觉得此人并非凶手,而是旁人替代?”

      “非也。他身份存疑,不可妄下定论。此人气焰嚣张,倒是有几分像本案的作案风格。只是,办案并不能只靠直觉。证据是其一,有可以查证的身份是其二。诸多细节之处不便详说,待此事尘埃落定,林某再去拜访姑娘。我该动身了,姑娘请自便。”

      林江鹤手一挥,身边狱卒便抱拳听令走进牢狱之中,不多时,一干人等将古镜押了出来。

      料到会有变数,何以止戈立在一旁,目送众人将古镜押走,林江鹤随后跟上。

      她面上没有表情,心中却起了盘算。既然风波难平,那何以止戈不介意让浪潮更汹涌一些。

      古镜的肉身傀儡表面看起来其实与常人一样,身上是皮肉,头顶有毛发。但他是木头所做,内里机关遍布,独独没有心脉,受伤再重也只有何以止戈事先存续其中的一点血可供使用,用完了就再也没有了,这是他唯一的不足。

      一些刑罚还不足以使他流血,若她在场,略施术法也能瞒过,所以何以止戈无须过多担心。

      何以止戈已经想过了,古镜只能死于勒刑,勒死便不会流血。他不能上断头台。既然有机会动手,早死晚死他都得死,而且早“死”早解脱。

      何以止戈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一行人辗转来到第一位遇害的官员府中,内外挂着白色孝布,府门大开,一身缟素的官员亲眷捧着灵位皆立在门口。

      这架势,这位官员的亲眷势必不会让罪人进自家的门了。

      官员亲眷见到林江鹤都是满脸的木然,更遑论看到被押在他身后的古镜了,一个个恨不得手刃了凶手。

      其中的一位白发老妪突然号啕大哭,颤巍巍地扑向古镜,“你还我儿的命来!还他的命来!我的儿啊…”

      “老夫人!”“母亲!”

      奈何还没走出几步,老妪便站立不稳,倒向一边,众人赶忙扶住老妪。

      林江鹤宽慰她,“老夫人,逝者已矣,蔡太傅在天有灵,定不希望老夫人伤心过度,还望保重身体。”

      蔡太傅的遗孀控诉道,“林大人,此人手段何其狠毒,你是知道的。府中上上下下谁也未曾察觉,那日夜里还好好的人,一早上起来,竟就面容难辨,被人夺了命去!就连尸首都残缺着!他不死,我夫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

      “蔡夫人所言,林某明白。”

      蔡太傅的遗孀夺过府兵的兵刃,“我要杀了他,为我夫报仇!”

      “蔡夫人!”林江鹤无奈将其拦下,“此人手中人命,并非蔡太傅一人。待此人向其他人一一谢罪,再杀他也不迟。”

      “那就打,来人,”老妪缓过神来,“打他个半死!”

      蔡府的府兵得令,拎着一尺长,小儿手臂粗的木头棍子就上。林江鹤带大理寺众人退至一边,不再阻拦。

      古镜的手脚皆被捆缚,他做不出表情,仍然遵守何以止戈对他的不多言的指令,乱棍之下,一声不吭。

      是他罪有应得,何以止戈坐在街边的台阶上朝这边望着,如是想到。看时间差不多了,何以止戈术法起势,机关运转,使古镜的头顶嘴角淌下血来。

      若非林江鹤再次出口拦下,蔡府今日势必要将古镜乱棍打死。因这才是第一家,他还不能死,林江鹤不得不先拦下。

      古镜面如土色地侧卧在地上,好不狼狈。

      林江鹤背对蔡家众人,挡住古镜的头面,慢慢俯下身,以极轻的声音再次问他,“你到底是谁,还不肯说吗?”

      “我名唤古镜。”取自古镜重明。他可以说了,何以止戈这样想。即使他说了,林江鹤便会信吗,未见得。

      一拂袖,林江鹤直起身,“罪人古镜,杀害朝廷重臣蔡歇蔡太傅,着叩跪其亲眷及灵位,谢罪。”

      大理寺众人随即将古镜押着跪在地上。

      林江鹤厉声一喝,“还不磕头谢罪!”

      并非何以止戈所控,古镜突然开口,“若能让他复活,我自谢罪叩首。可他再也回不来了,我磕不磕头,又有何意义?”

      蔡家亲眷像被戳到了伤处,顿时哭声一片。蔡家人晕过去几个,手忙脚乱把人扶进府中,顾不得其他。

      唯有蔡太傅的遗孀留下一句话,“请林大人做主,定将罪人惩处。”

      林江鹤郑重一应,蔡家众人已走了个七七八八,这才赶往下一家。

      下一家距离蔡府不远,何以止戈在后面跟着,路上顺手买了个时兴的簪子,收好了放在衣襟里。

      正当她路过一个拐弯时,好巧不巧跟秦钟打了个照面,顿时感慨这偌大的京城怎么突然间这么小了。

      何以止戈转身想躲过去,秦钟几个箭步走过来,挡住她,“我正到处找你。大白天的,铺子关着门怎么喊都没人应。你怎么来这了。”

      “我…”何以止戈打着哈哈,“今日总觉得闷得慌,出来散散心啊。这不,刚买了个发簪。”

      “嗷,你的伤怎么样了?”

      “用了药,不日便能好全。”

      “那就好。”秦钟放下心来,“去哪散心,我同你一路如何?话说今日林大人带那贼子去给遇害的官员谢罪,想不想去看看?我刚才还看着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过去了呢。”

      正合她意,何以止戈随即问道,“我有所耳闻,他们往哪里去了?”

      “跟我来。”秦钟得意一笑。

      既是同路,倒是省得何以止戈再支开他了,何以止戈跟在他身后,一同往下一位官员府中走去。

      门匾上写着赵府二字,正是赵炎的将军府。秦钟凭他御笔亲赐的画师身份,带着何以止戈进得府中。

      “来到了这啊,这贼子不死也得扒层皮。”秦钟凉凉道。

      “为何?”

      “你有所不知,赵氏乃武学世家,包括赵将军在内,家中共兄弟姊妹四人,父母都走得早,四人相依为命过来的,感情深厚。后来各个戍守边疆,不是将帅也是副将。而且,那可是赵家。现下,他家的两个姊妹一个弟弟都是这几日才相继从远方归来,吊唁兄弟。这会贼人落网,恐怕只有手刃了他才能痛快。”

      “原来如此。”何以止戈低吟。她暗自思衬,眼下这个形式,她既不能贸然行动,也不能掉以轻心。还须先于这几人尽快动手,不被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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